司馬明朗沒有說話,眼看着遠方,好久沒有動靜,過了好半天,他纔看着老太后,靜靜的說:“我是很喜歡她,她是第一個讓我有心動感覺的女子,但是,她心中只有一個司馬銳,根本容不下另外一個人,若是她能夠放棄,現在恐怕就不會表現的如此冷靜了,正因爲她知道自己心中所牽掛的人是誰,所以不怕。”
“那我就會派人殺了她。”老太后絕決的說,“正因爲我喜歡她,所以知道,爲了讓她不必兩難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她安靜的消失,否則,大興王朝一定有場大災難。以司馬銳的性格,若是他想起他是愛着慕容楓的,他絕對會放棄皇位。金錢和權勢對他來說,比塵土還輕。”
“這我知道,可是,如果您現在殺了慕容楓,以司馬銳已經起了疑心的態度來看,他一定不會放棄,一定會查出結果,到時只怕是您也脫不了干係。縱然你是他的祖母,他也不會允許您傷害他所愛的人,並且欺騙他。”司馬明朗輕輕的說,“您現在只能保持沉默,儘量避免事情向您自己不願意看到的局面發展。”
“你以爲我願意這樣?只不過是爲了大興王朝的未來,若不是慕容青良生出事端,我何必如此辛苦的計劃和籌謀?這種惡人若是我不做,誰能做?誰願意做?”老太后恨恨的說,“若是你們這些個兒孫能夠爭口氣,多出幾個聰明豁達的人,可以繼承皇位,還用我如此辛苦的安排嗎?那個慕容楓原本也是我喜歡的一個女子,聰明可愛,靈巧純潔,我怎麼可能願意針對她?只是,若是不反對她和銳兒的來往,以銳兒的性格,一定是願意放棄所有和她遠離皇宮生活在自由自在的環境裡。就好像當年的你,爲了一種自由的生活,選擇了遠離了皇宮,若是當年你繼承皇位,不是你哥哥做什麼皇帝,也許如今就不會是如此情景了!”
司馬明朗沒有說話,人有些出神。
“我就是想要保住她的性命纔會找你來商量,看看有沒有折中的辦法,若是我想除掉她,何必再找你商量,隨便找個罪名讓她背上,讓她自盡就是了,沒有什麼麻煩的。”老太后的些賭氣了的說,“就是因爲我放不下,所以爲難。如今聽銳兒的口氣,不曉得她聽了何人所說,竟然開始懷疑我從中搗鬼,話裡藏話。”
“好吧,我想想辦法,看看可不可以帶她離開。”司馬明朗淡淡的說,其實,他心中想帶她走,否則他也不會答應,若是母親可以左右他,只怕是就沒有今日的他了。“但是,我只想問問母親,您到底是如何想的,爲何,一場意外,就讓您如此?”
老太后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兒子,猶豫一下,淡淡的說:“我以前就是這個樣子,有何奇怪的。”
司馬明朗皺了一下眉頭,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不是,您變了許多,變得我根本不相信現在的您就是以前那個您啦。”
“罷啦,別在這兒討論我的是與不是啦,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老太后有些不耐煩的說。
夜意漸濃,慕容楓呆在小院裡,興致蠻濃的準備晚飯,雖然是在冷宮,但因爲少了別人的眼光,她反而活得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今正細細的切着蘿蔔,準備做一個好吃的菜。讓自己好好的享受一下安靜而無人打擾的日子。春柳在一旁幫忙,一臉開心的笑容,其實目前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少了許多的是與非。
輕輕的腳步聲,隱隱的嘆息聲,讓慕容楓微微一愣,一轉頭,是司馬明朗,安靜的看着她,眼中全是憐憫,想了許久,還是想,帶她出去,讓她遠離開這複雜無趣的皇宮,來時,卻看到,依然快樂幸福的慕容楓,她如此看得淡,就算悲傷,也放在心中。
“你還是願意呆在這兒嗎?”司馬明朗靜靜的問。
“是啊,這兒挺好的。”慕容楓微笑着說,手裡拿着一個細細的白蘿蔔,還是古代的東西新鮮,有一股說不出的新鮮味道,聞着就覺得舒服,“您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是的,我看到了,但是,你以爲你可以永遠這樣活下去嗎?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再生出是非,你要如何應付?”司馬明朗靜靜的說。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慕容楓淡淡的說,笑容非常的平靜,“有些事,不是我想如何就可以如何的,目前很好,就不想想以後會怎樣,人的日子不是現在的一時一刻堆積的嗎?只要可以過好這一刻,未來如何,與我無關,來之應之,隨心。”
“你是不是還對司馬銳抱着希望?”司馬明朗看着慕容楓,痛苦的問,“他現在是一國之君,有些事是萬人之上,但有些事卻由不得自己,你可曾想過?”
“不是抱不抱希望,而是我還愛不愛他。”慕容楓把蘿蔔交給春柳,看着司馬明朗,真誠的說,“慕容楓知道您是想救我離開這兒,不要再與這些是與非有瓜葛,是好心爲慕容楓,但,慕容楓寧願守着這份危險,爲得只是慕容楓心中還有愛,除非我心死,別無他法讓我能夠離開或者放棄。”
司馬明朗看着慕容楓,悲哀的說:“我原本早應該離開,只是放不下你,所以留下來,但,也許我留下來本就是錯,你終究還是屬於司馬銳的,與我司馬明朗無緣。若是我離去,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這皇宮不是個清靜之地,若是有事,記得找我。”
慕容楓點了點頭,目光飄忽,看着院內深深的暮色,脣畔有些許笑意,眼中卻有隱約的淚意。若說不想念,是假的,每每想到司馬銳,心就會絞在一起,讓自己捱得十二分的辛苦。
看着司馬明朗離開,春柳突然輕聲說:“其實跟着瑞親王離開這兒也不見得就是壞事,最起碼可以不必再痛苦。”
慕容楓微微笑了一下,“只怕是會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