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豔是外村的,但大多數人都認識,畢竟像她這種重男輕女的在村子也少有,只要給錢就嫁閨女,得來的錢全部給兒子買魚買肉,這種人在這裡也是個奇葩,閨女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不如兒子以後傳宗接代有用,但最起碼也不能把閨女當狗對待吧。
現在閨女都嫁人了竟然還能堵在村口往女婿要錢,這要是被呂翠萍知道了還不得罵死。
江來可不在乎被周圍人看笑話,而且現在鬧笑話的也不是她。
劉豔但凡是個要臉面的也不會幹出只要給錢就賣閨女的事,所以她也不在乎。
江來都已經答應把錢給她了,她都已經想好了聯繫人來蓋大磚房了,結果在家等了半天沒等到人,堵在門口又等了這麼久結果卻等來了江來買自行車的消息。
買自行車的錢拿來?如果全花了,那大磚房怎麼辦?金寶娶媳婦的事怎麼辦?
劉豔越想越氣,什麼也不管了上手就要打。
不過也不用江來躲,劉豔手剛擡起來的時候就被謝建給抓住了。
“媽,有話好好說,動手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還想打我不成!”
劉豔算是看出來了,江來這是不想認了,不認也就算了,還拿了她八塊錢!
“不管怎麼樣你今天先給我拿兩百過來!你弟弟還在牀上躺着等吃等喝呢!”
江來聳聳肩無奈道。
“媽不是我不想給你,謝建確實有錢,但都在他娘手裡捏着呢,咱們分家的時候一毛錢都沒見着,本來分家就該分錢,本來想着錢要到了就給金寶拿去,現在要不到我也沒辦法啊。”
“分家了沒分錢?!”
“是啊,連個住的地方都沒給,謝家可是有兩間磚房呢,兒子都沒得住,一個老兩口住一個我那小姑子住,小姑子住的那間最大比咱們家還大呢,本來那間就是謝建去磚廠幹活掙來的,還是謝建一塊磚一塊磚砌出來的,這分家了房子該給謝建沒問題吧?我要是能要回來肯定直接給金寶了,但現在要不回來啊!只能給小姑子住着!”
劉豔聽着肺都要氣炸了。
兒子分家一毛錢都沒給,最大的磚房還給一個丫頭住了!
她家金寶都沒住過這麼大的屋子呢!
“完了完了,謝家完了,給閨女不給兒子,謝家老的腦子壞了!”
江來笑笑。
“哎,我那婆婆手裡最起碼還有七八百呢,分家了咱們最起碼能分到兩百,還有房子這些,要是分到了我肯定都給金寶,給咱家的男人。”
“欺負你孃家沒人是不是?!我倒要去看看那個老虔婆心裡是咋樣的!”
看着劉豔那怒氣衝衝的臉,江來放心的點點頭。
還好,雖然戰鬥力強但腦子不好使,和呂翠萍比起來還差點,但現在呂翠萍還被氣的在牀上躺着呢,這下應該是勢均力敵了。
周圍人又跟着劉豔去謝家門口看熱鬧去了。
謝雨眠剛剛回過神來,正從驚恐中冷靜下來,但這種事她誰也不敢說,甚至生怕謝建說漏嘴了傳出去。
村子裡的人慣會嚼舌根,說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就算她沒有被怎麼樣可一旦傳出去了那她的名聲肯定要被毀了。
這麼長時間不出門也難免要被人揹後唸叨,正好大隊秋收後要辦的文藝晚會宣傳部的人來找她,想讓她去試試看能不能扮演個什麼角色。
前些年村裡的人就來找過她,不過她倒是看不上村裡辦的這種小晚會,去的人也都是村裡一些年輕的小婦女和小姑娘,臺下的觀衆只有村裡的那些人。
但這次不一樣,來找她的是大隊的宣傳隊,到時候一塊排練表演的還有縣裡的文藝團,來看節目的都是大隊裡的領導,觀衆的水平高了對臺上表演者的要求也高,謝雨眠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呂翠萍也搖搖晃晃的能站起來了,畢竟身體沒什麼問題完全就是心理上接受不了兒媳婦能如此挑戰她的權威。
一看到謝雨眠總算是出門了,呂翠萍心情都好了不少。
“媽,大隊裡的藝術團讓我去表演,晚上你讓二哥來接我。”
“是月底那個大隊演出嗎?你演啥?”
“說是演《白毛女》,我演喜兒。”
呂翠萍聽了連連點頭心裡也高興,直接去廚房把昨晚上藏起來的煮雞蛋給掏出來全部塞進了閨女的口袋裡。
“帶着路上吃,不夠的話媽晚上再煮。”
“嗯,那我走了。”
謝雨眠吃這些東西已經吃夠了,但還是把雞蛋都揣進了口袋裡,畢竟到時候碰上了縣裡的藝術團還可以拿出來分一分,那些人都是縣裡的一些年輕人,而且還都是正經工作,經常去軍隊裡給軍人表演,待遇和地位都很不錯。
如果這次演好了,說不定還能進入藝術團。
心裡這麼打算着,可剛一推開門,一盆冷水直接兜頭潑了過來,伴隨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騷臭味撲面而來,謝雨眠當場愣在原地,低頭看着從頭頂上滴滴答答落下來的黃色液體,一瞬間血液凝固四肢僵硬,尖叫聲堵在喉嚨裡差點讓她當場暈倒。
面前站着個精瘦的女人,看着有點眼熟但完全不認識,謝雨眠不停地深呼吸最後還是忍不住尖叫道。
“你幹什麼!!”
驚動了屋內的呂翠萍,女人趕忙衝出來,一看到自家閨女這副狼狽的模樣,再看站在門口端着尿盆的劉豔,她當場就氣的直接衝去一把就抓住了劉豔的頭髮。
“你個死女人你想幹什麼?!在我家門口潑尿你想死了是不是!”
劉豔不甘示弱掐着呂翠萍的胳膊使勁的往她腿上踹,一邊踹還一邊罵。
“你個死老太婆兒子分家了什麼都掐在自己手裡,說出去你也不怕被人罵!這麼大的房子你給閨女住我看你也是活夠了,天底下還有閨女住磚房兒子住草房的道理!”
兩個女人打在一起,一旁的謝雨眠根本管不了那麼多,紅着眼睛就跑了回去,躲在屋裡又砸又罵的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