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學了兩輩子，原主只學了幾年，更何況江來還沒多少藝術天賦，也不可能讓她在短時間內速成。
按計劃進行，只會繼續被打臉。
江來卻不理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題裡。
小布丁乾着急也沒用，乾脆聽着江來平緩的呼吸聲睡覺。
屋子裡靜悄悄的，高高摞起的卷子下面，江來像個不知疲倦的旅人，盡情探索着數理化裡頭的奧秘。
江賜洗完澡，照例坐在電腦前，果不其然江來仍然在學習。
她的這份刻苦讓他提不起任何鄙夷的情緒，相反，還受到了些感染。
鬼使神差的，江賜也拿出了一套卷子，和江來鋪展在面前的那一張一樣，都是學校發的統考卷，上個月H市的高三數學模擬卷，難度指數很高，遠超高考的難度。
同一時間，他和江來同時落筆。
時間伴隨牆上鐘錶的指針，滴答滴答的流逝着，一個半小時後江賜擡頭，看了看時間之後再看看屏幕裡的江來。
在同時擁有天賦和刻苦這兩項難能可貴的品質後，她到底有沒有本事超過自己？
化妝師給她盤好長髮，完成最後一點妝容。
樑培忍不住看向坐在角落裡的江來，生怕她聽不到似的把聲音擡高。
“那位同學做飯的時候燙到手了，沒辦法只能臨時改動，這些你不用管了，好好準備馬上就要到你上場了。”
江賜心底裡隱隱有些危機感。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臺下坐着的那個中年男人，穿着馬甲戴着眼鏡。
“初溫真的是深藏不露啊！這麼高超的鋼琴技術竟然都不告訴我們。”
江來表演的曲目變了，而且從獨奏變成了舞曲表演。
因爲他了解江來的基礎，對她來說重新撿起之前的知識並提前預習之後的知識，融會貫通之後考取這麼高的分數，無異於是一個月內平地起高樓。
“老師，這個名單最後一次改動是什麼時候？”
見他也在鼓掌，喬初溫這才心滿意足。
但伴隨着危機感而來的，竟然還有一絲好奇和興奮。
表演開始了，偌大的活動廳坐得滿滿當當，這裡有最先進的燈光和舞臺設備，絲毫不亞於專業的演出舞臺。
“昨晚上吧，因爲有個同學出了點意外，所以節目臨時改了。”
最後江賜掃了一眼她的卷子，給她估了一下分。
能進這所學校的學生，大多都是家庭條件優渥，因此基本上各個都有些拿得出手的技能，整個文藝演出的表演質量自然有保證。
這樣一來不就沒意思了麼，雖然江來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如果沒有嚐到教訓又怎麼可能長記性。
咱們又不像藝術班的有些人，靠着這點本事進了學校還到處炫耀張揚的。”
“只是小把戲而已，確實不值得到處宣揚，畢竟我也不是專業的，說出來還怕你們笑話呢。”
這個分數比他的一百四十七分低了不少，但江賜仍然被震撼到了。
“意外？這次文藝表演這麼重要，怎麼還會出意外呢。”
喬初溫心底有些遺憾。
她還在低頭計算着，手邊的草稿紙上每一道題列的草稿都十分清晰明瞭，所以江賜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解題思路和答題流暢度。
老師也無奈。
“小時候學過一點，現在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她這麼一說立馬有人附和。
江賜思考間，江來已經迅速給自己批改完成，然後開始研究錯題了。
一個高二藝術生考高三模擬卷，且難度超綱，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她足足得了一百一十四分。
她眼底劃過疑惑。
後臺所有人也都在爲她慶祝。
喬初溫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這種水平還怕我們笑話？！再說了你這可比專業的要厲害多了！”
出乎他的意料，江來遠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
江來這是什麼意思？
鋼琴不是她最引以爲傲的東西嗎？怎麼到了最重要的關頭卻改了呢？
難道是因爲知道了她也要鋼琴表演？臨陣脫逃了？
江來這傢伙難道是鐵打的？
聽說她今天還要上臺表演，這一點江賜不得不佩服。
會彈鋼琴這回事，但凡有人問喬初溫都只會回答。
喬初溫笑笑輕聲道。
負責安排一切的老師想了想。
作爲校園女神，喬初溫剛一登場臺下便是掌聲雷動，習慣了衆星捧月的感覺，喬初溫從容的鞠躬落座，在唯一一束光打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優美動聽的曲聲自指尖流瀉。
她倒是不稀罕什麼最高藝術殿堂，但江來那種人肯定配不上。
最後一曲結束，場內氣氛高漲無數歡呼叫好，掌聲淹沒了主持人的聲音，喬初溫提着裙襬優雅的謝幕離開。
上場前所有人都在後臺準備，喬初溫再次看了一眼演出節目清單，目光停留在了江來要表演的那一列。
“哎呀你不懂，鋼琴彈得再好也就是我們溫溫衆多技能裡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知道嗎？
江賜也經常這樣，專注於一件事很容易讓他忘記時間，但他又做不到像江來一樣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只睡四個小時，第二天還能保持精力無限。
他很想知道，江來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好在第二天藝術節高一高二停課兩天，全部到活動廳看演出，江賜找到一個位置坐下後便戴上耳機開始睡覺，睡着前他還在思考一個問題。
大家知道她謙虛，但沒想到她會謙虛到這種程度，這快速流利的音樂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學個三年四年就能演奏出來的。
江來這份執着和刻苦，遠比她天天抓着自己的缺陷大聲嘲笑來的更讓他感到不安。
一整張卷子雖然她用了足足兩個小時，但正確率極高，只要是基礎題就算是陷阱多她也不會出錯，一些超綱題涉及到競賽內容，江來雖然不會，但也會盡全力去思考和計算。
又是一直到後半夜，江來不知疲倦。
“別吹捧我了，到時候專業的上場你們就該笑話我了。”
“專業的？誰是專業的？”
有人還不知道表演節目單。
樑培笑了笑。
“馬上你們不就知道誰是專業的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