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疏朗的男人剛一出現在衆人眼前,就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顯然有幾個認出來了他:“這不是星海公司的傅總嗎?他今天也來了?”
“看樣子是來和臨界點公司打擂臺的。”一個老總小聲地和身邊的人道:“這位傅總也是個狠角色,和臨總差不多的年紀,完全靠自己在傅家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產業裡打出一片天下,我這個涉及人工智能十多年的人都自愧不如啊……”
臨思言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逐漸朝這邊走近的那個傳說中的星海總裁傅星熠,卻剛好對上了他也帶着些探究地看向自己的目光。
對視的剎那間,同樣的清冷,同樣的目中無人無塵,兩人之間似乎出現了一些似同類一般的微妙的感覺。
傅星熠沒有理會在場衆人或傾羨、或嫉妒的言語目光,只是徑直走向了臨思言等人所在的“天智”的展區。
傅星熠頗爲專業地擺弄了一番謝琅琊他們主持研發的傳感器模型,終於擡眸看向那幾個少年,言簡意賅地說了進入體育館的第二句話:“你們的傳感器做的還不錯,星海有意和天智合作,你們考慮一下?”
此話一出,會場又是一片譁然。
在場衆人原本還以爲謝琅琊他們那個叫“天智”的社團研發的產品,再怎麼着也不過是幾個孩子全憑興趣做出來的玩意兒。
去參加什麼青少年大賽或許還能拿個獎什麼的,但來參加這種全國級別的人工智能展會,就有點不夠看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最近幾乎與臨界點齊名的新起之秀——星海公司,居然對這些孩子們的研發產品青睞有加,還有了長期合作的意向。
有了這個風向標,衆多的企業代表、投資老總都像看着了一塊肥肉,頗爲一致地朝“天智”的展臺挪了過去。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既然星海公司已經開了口了,他們想必也是沒有機會將這次“天智”的傳感器收入囊中了。可是若是能再多瞭解一下他們的其他設計呢?
畢竟是星海看好的團隊,其他的研發產品應該也不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原先有些冷清的展臺被這些人一擠,頓時變得有些擁擠。
009趕緊在臨思言耳邊提示道:“小言,他這是要和你競標了!謝琅琊這次設計的傳感器很重要,以後再稍加改造就可以讓人工智能這個領域產生鉅變,可千萬不能落到別的公司手裡啊!”
臨思言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只是她並沒有選擇和傅星熠正面硬剛,而是轉過頭看向有些呆愣了的謝琅琊,目光沉靜。
“謝琅琊,這是你們設計的,怎麼把它的作用發揮到最大,你們自己決定吧。”
這句話真是出乎在場幾乎所有人的預料了,以他們之前的預想,臨思言就算是和傅星熠鬥個魚死網破,也是絕對不會讓謝琅琊的設計落到對家手裡的。
而如今,她居然將選擇權放到了謝琅琊和他的那羣合夥人手裡。
在場清楚謝家那些錯綜複雜的舊事者,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但凡謝琅琊心裡還是對臨思言當年“搶班奪權”和如今仍然“大權在握”的做法有所怨懟,他大可以轉頭投向星海,給臨界點製造些麻煩。
畢竟,剛剛臨思言近乎“放權”的舉動,也未必就是真心實意,就看謝琅琊是不是會被這個“糖衣炮彈”打懵了。
豪門世家的那些爭鬥,真真假假,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了。
謝琅琊身後的宋奈和蕭斂顯然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邊是已經明確表現出會選擇他們的傳感器進行合作投資的星海公司;一邊是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卻給予了他們足夠尊重與選擇餘地的臨界點。
其實他們選擇哪個公司都不虧,只是……
蕭斂和宋奈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謝琅琊,這個選擇對他的影響才應該是最大的。
但凡他有私心,他大可以選擇棄臨界點的利益於不顧,也算是給自己以前受的委屈出一口惡氣。
謝琅琊在衆人的矚目下,卻意外地沒有猶豫多久,而是朝傅星熠客氣道:“多謝傅總對我們設計的賞識了,但是很抱歉,我還是想將這個產品投入到臨界點的研發線裡。”
此話一出,蕭斂和宋奈又是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他們一開始也是更加鐘意老資歷的臨界點。
但比起到底選擇哪一個公司,他們更擔心的是謝琅琊的選擇會不會因爲個人恩怨被影響。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一個在不斷成長,不斷變得理智的決策者。
傅星熠輕輕放下了傳感器模型,長而密的睫毛微垂,倒是並沒有失望什麼的情緒,反而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你們做的很出色,繼續努力,希望下次,我們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衆人雖然也猜到了大概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也都很給面子地稱讚着傅星熠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
可是傅星熠卻並沒有再逗留一會兒的意思了,而是徑直就轉身準備離開會場,彷彿除了“天智”的傳感器,也沒有什麼能讓他看得上眼的了。
臨思言目送着傅星熠離開,心裡也清楚,自己這次以柔克剛的計策成功已經成功地奪得了這次和星海的競標。
謝琅琊自說完自己將把自己的傳感器投入臨界點的決定時,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臨思言的身上,彷彿眼裡已經再也裝不下任何的事物。
直到有幾個企業的老總湊了過來,纏住了身爲“天智”的首席研發人員——謝琅琊,想讓他再把一些“天智”研發出來的“邊角料”拿出來和他們開展合作。
謝琅琊這邊分身乏術,這纔將黏在臨思言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去迴應那些企業和老總的問題和合作事宜。
蕭斂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臨思言身邊,雖然面色還是那樣平靜無波的,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卻有些緊張,他盯着臨思言清冷的目光有些閃躲,輕聲詢問道:“下個月是我的成人禮,你,可以來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