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總算明白,爲什麼小姑娘老提起自家親孃燉魚兒這事。
惡蛟龍上了一大鍋燉魚,自己先撈了一條吃着,她吃的慢條斯理,動作特別優雅,光是看她吃相,還以爲這是什麼人間美味呢。
言歌不敢說不好吃,畢竟人家惡蛟龍這麼客氣了。
她低頭吃了一條魚,扭頭一瞧,三郎也在吃呢。
吃完了魚,小姑娘要去端鍋盆收拾,三郎卻接過了這差事。
惡蛟龍斜睨着言歌:“吃的那麼香,怎麼不怕我在鍋裡放毒。”
言歌:……哪隻眼睛看出來她吃的很香的。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言歌:“就是來看看你。”
惡蛟龍朝言歌翻了個白眼:“你躲我還來不及,怎麼會想起來看我,說吧,到底什麼事,趁我現在心情好,說不準幫你一把,不然早點滾蛋。”
言歌:……還是熟悉的惡蛟龍,這畫風令她頓時自如多了。
“那個,其實真沒事……”本來是路過想故地重遊瞧瞧的,誰知道惡蛟龍竟然搬家!
惡蛟龍嗤笑一聲,擡眼睨着言歌:“是不是求我救他?”
言歌被她這無頭無尾的話打斷,一臉迷惑:“啊?”
惡蛟龍卻覺得言歌這是惺惺作態,她冷笑:“我不會救他,你求我也沒用。”
言歌順着她的目光,看到的是窗戶外,在竈房裡刷碗的三郎。
“不是,你誤會了。”言歌說:“我來只是想看看你和孩子。”
惡蛟龍側頭,盯着言歌。
盯了一會,低低笑了起來,“你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這三郎壽數要盡了吧。”
言歌驚訝,重新望向外面的三郎。
三郎洗完了鍋碗,正在和鳳嬌小姑娘坐在臺階上,他用竹葉子編了一隻螞蚱遞給小姑娘,小姑娘眉眼彎彎的,開心笑了起來。
言歌有點懵,她下意識喃喃,“你,你剛剛說什麼?”
壽數?
凡人才有壽數,她這樣的樹妖,壽命很長很長的,幾乎不用操心這種事情。
所以,她也從來沒想過三郎會有壽數將至這種問題。
惡蛟龍沒回應,一臉戲謔地盯着言歌這傻樣。
言歌:“三郎,三郎壽數到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覺得我會像你一樣白癡,什麼都看不出來?”
言歌沒在意惡蛟龍這話,她聲音有些慌的繼續問:“那你,你能幫他嗎?”
“能啊,但是我不願意。”
“我幫你把扁毛畜生找回來,你幫我延續三郎的壽數好不好?”
惡蛟龍聞言,一臉看智障地望着言歌。
她說:“有病呢吧你,死了的人,把他弄回來做什麼,當鬼啊。”
現在的惡蛟龍,她對扁毛畜生其實沒有多少深刻的記憶了,就知道自家男人短命鬼死得早,至於其他,在她心頭已經淡化的近於無。
言歌被她這話一堵,啞口無言。
一直到離開竹屋很久,言歌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狀態。
小姑娘已經被三郎的各種小玩意征服,她巴巴地目送三郎離開。
末了,扭頭回屋對她娘說:“娘,我爹肯定比小姑夫還有趣。”
惡蛟龍已經拿起自己的針線籃子,又開始和針線較勁。
她聞言手指一陣刺痛,是針又戳到了她的指腹。
眼前恍惚那麼瞬間,心頭莫名煩躁,她皺眉輕嗤:“你那死鬼老爹最無趣,老孃都忘了他長什麼模樣。”
是真忘了。
想不起,也沒興趣去想。
一個都令她記不住的男人,定然無趣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