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儀式進行到一半,辦公室卻有另一個不速之客闖入了——或者不能稱之爲人。
首先是濃郁的血腥味,其次就是眼前所見的這一幕。
艾德勒赤紅着雙目,欲要衝上去跟克萊斯拼命:“卡塔爾!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
他居然咬了她?居然吸了她的血?居然要把她變成吸血鬼?
黎未晞若想變成吸血鬼,早就會提出這個要求……她明明有自己的人生,爲什麼要把她變成像他們一樣,不老不死的怪物,獨自承受長生的孤獨?
太過分了,簡直太自私了!
可他卻近不了克萊斯的身。
初擁儀式進行的時候,吸血鬼王族會劃下結界。
艾德勒唯有一次又一次去攻擊這結界——
裡面的克萊斯倒是明白了朱莉娜打得什麼主意。
多麼老套的栽樁嫁禍,她也拿出來用?難怪她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去咬黎未晞,原來算到了這一幕。
同樣,黎未晞怕不是也在當時算出了損失最小的一步:促成朱莉娜,添一把火,再悄悄通知自己過來就場子,順水推舟把她變成吸血鬼,也算是了了原主的一番心願。
他知道她精明的很,不會讓自己出事,可是屢屢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代價太大了,他害怕。
宇宙很大,時間裂縫也有很多,但她只有一個。失去了這個她,不論他回到哪個時間點的過去,都已經不是她了。
感覺到血液夠了,舔了舔自己蒼白的嘴脣,打橫抱起黎未晞,取消了結界。
艾德勒到底還是沒有出手,而是憤怒地瞪着克萊斯。
克萊斯嘲諷地笑了一聲:“你以爲我會傷害她?與其在這裡跟我鬥法,倒不如去問問朱莉娜,看看她都在做些什麼。”
艾德勒瞪着眼:“她?朱莉娜在古堡,這件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
克里斯的笑容更加意味不明瞭。
他懶得與艾德勒廢話,直接從窗外縱身跳下,帶着黎未晞一塊走了。
***
黎未晞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永遠無法再回味這種絕望感,就跟她第一次縱身一躍一樣,身體的無限失重,輕盈到沒有任何重量,她知道這只是力的作用,可還是控制不住地把自己想象成一隻殘缺的、破碎的蝴蝶……
夢裡她在陰暗的小屋裡,不足兩個平方米,四面全是牆,沒有一處裂縫。
有人往上面灌水,涼絲絲,一股股,衝撞下來。水從剛沒過她的腳底,到膝蓋,到肩膀,到蓋過嘴脣……
淹沒的窒息感。
這就是初擁的感覺嗎?
不——
在水蓋住她眼睛之前,黎未晞強迫自己睜開了雙眼。
柔軟的大牀,祥和的窗簾,還有牀邊的人。
她剛好跟他對視,發現他嘴脣蒼白,雙目佈滿血絲,不知道幾天沒合過眼。
看見她醒了,他好似麻木了一樣,抹了抹自己的嘴脣,然後俯下身來。
黎未晞瞪大了眼——直接親?這真是簡單粗暴的問候方式……可嘴裡又有一股鐵鏽味。
血的味道。
他的舌尖沁着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