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青舟關上門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她猶豫了一下,回頭又看了一眼房門,裡面那個人她應該是認識的,那他是誰呢?
腦中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青舟又推開門,探出一個腦袋,衝裡面喊道:“那個,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喊我,我叫阿舟!”
阿舟……
青舟說完便離開了,但裡間的人卻瞬間鮮活了起來。
爲什麼就要他認命?
爲什麼就他是這樣的命? шωш◆ ttkan◆ ¢ o
他不認!
絕不!
青舟洗着碗,問姜大夫,“姜大夫,我身上穿的衣服是您孫女兒的嗎?”
“是我徒弟的。”
“那您徒弟呢?”
“死了。”
青舟洗碗的手頓了頓,弱弱道:“抱歉……”
“沒事兒,都死了好些年了。人死不能復生,老夫只希望她下輩子能投個好胎,父母雙全,幸福美滿。”
“會的會的,像您這種救死扶傷,大公無私的醫者,定會好人有好報的。”
“希望如此。”
本想隨便嘮嘮嗑,卻無意聊到了沉重的話題。這下青舟也沒了說話的心思,收拾好之後就離開了。
望着青舟遠去的背影,姜大夫沒有問她是去幹什麼。反正自從她能下牀之後,她便時常會出去。
竹林的另一邊有一條小溪,青舟脫了鞋襪,坐在石頭上,小腳有一搭沒一搭的踩水。
身後傳來一個清爽男聲。
“這是怎麼了?好像有點兒不開心的樣子。”
青舟沒有回頭,她知道是誰來了,她沒有回頭,也沒有搭話,還是維持着之前的樣子。男子上前盤腿坐到她旁邊,偏着頭看她。
“你的傷也好了,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青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天煞璃,你知道經常竹屋外遊蕩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是天機閣的人。”
“天機閣?”
“嗯,一個殺手組織。一個月前,天機閣一等殺手莊北言叛離組織,被廢掉武功,藏身竹屋。聽說莊北言在叛離組織前還曾求閣主討過天山雪蓮,閣主讓他去殺南山鬼老,用其人頭換天山雪蓮。”
天煞璃換了個姿勢,問道:“你知道南山鬼老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
“南山鬼老是江湖上有名的惡人,轉抓小孩吃。不管是江湖中人,還是朝庭中人對他都深惡痛絕,數次圍剿他,三十多年了,人家還是活的好好的,該吃的小孩兒也一個沒少吃。但是,這樣一個惡人,偏偏就讓莊北言給殺了。聽說他還未滿十九,可他第一次揚名江湖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手握這樣一個人間殺器,也不知道天機閣閣主怎麼就捨得廢他的武功。”
青舟表情微變,輕聲問道:“你說,竹屋裡那個,就是莊北言?”
“八九不離十。”
“天機閣的人是衝他來的?”
“應該是。”
“那他們在等什麼?”
“竹屋的主人可不是好惹的,沒看我都沒靠近過竹屋嗎?”
青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擦了腳,重新套上鞋襪,起身正要走。
天煞璃拉住她的手,問:“你就這樣走啦?”
“我想知道的已經問完了。”留着不走還要幹嘛?
青舟的未盡之言,天煞璃懂了。也正是因爲懂了,所以才更加無奈。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問我的嗎?”
不知道爲什麼,青舟好像在這句話中聞到了一點點委屈的意味。
天煞璃會委屈?
“那你最近忙嗎?”
“忙,可忙了。”
“那你趕緊忙去吧!”
“……”
天煞璃突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他默默補充了一句:“其實還好,做事得勞逸結合嘛!”
“那你去找樂子吧!”
天煞璃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話頗有一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找什麼樂子?”
“你們男人找樂子不就那幾樣,花街柳巷、賭坊酒坊。”
青舟說得滿不在乎,天煞璃回得咬牙切齒,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從不去那些地方!”
“那你……”活的可沒意思。
青舟本來想這樣說的,但是看着天煞璃的眼神,又默默嚥了回去。算了算了,男人還是不宜刺激太過,萬一他聽了她的話,自甘墮落了怎麼辦?雖然她不用承擔什麼後果,但是暫時也不想節外生枝。
“……真是個不錯的人。”
話在嘴邊強行繞了個彎,雖然麻煩了一點兒,但效果顯著。即使天煞璃的臉被面具擋住大半,但青舟還是能精準感知到他情緒的變化。
她嘆了一口氣,又坐了回去。
“剛剛都是逗你的,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天煞璃沉默片刻,問道:“等你報了仇,你想做什麼?”
青舟一愣,笑了出來,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個人這樣問她這個問題了,他又將之前跟姜大夫說過的話,又給天煞璃複述了一遍。
天煞璃聽完後小心翼翼的問出那句話,“那你希望有人陪你做這些嗎?”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如果有那麼一個人的話,我會很開心。如果沒有的話,我也不會失落。人生並不是非要兩個人才行,一個人也很自由。”
天煞璃懂了,青舟並不是不懂他的暗示,只是在她的心裡有更重要的,那是……自由。
他好像看懂了青舟如今的處境,她的內心非常向往自由,但卻被滅門之仇化爲的牢籠禁錮着。她費盡心機想要將牢籠打碎,衝向自由的天空。
“我會幫你。”
“謝謝。”
-
回到竹屋,正好碰見姜大夫在生火準備做飯,她連忙過去。
“我來燒火。”
姜大夫看了她一眼,繞到另一邊掌勺。姜大夫的廚藝非常好,簡直與他的醫術不相上下。
青舟都忍不住感嘆,姜大夫的醫術讓人活命,廚藝才能讓人體會到生活的樂趣。
“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就這樣一手出神入化的廚藝呢?”
姜大夫想起前兩日青舟下廚差點把廚房炸了的場景,大熱天打了寒顫。
“你還是算了吧,這輩子別掌勺了。”
“那我以後要是隱居,不是得餓死。”
唉~她隱居夢居然因爲廚藝這種小事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