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略微思索,蘇薇便答道:“全憑舅母舅舅做主。”
這下皆大歡喜,將顧曉嫁給蘇薇,倒也是個好的歸宿,顧蕭更是開心的不得了,下令晚飯備上一點女兒紅,要和蘇薇好好喝上幾杯,這是這幾年來顧蕭唯一一次那麼開心,就連戒了許久的酒都重新喝上了。
屋裡其樂融融,蘇慈看着,心裡也很開心,但是想到顧瑜,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這孩子,只能是委屈他了。
顧瑜站在門口,從腳底開始發涼,他似乎能感覺到,他不行了,他已經不可能會嫁給蘇薇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這麼覺得,不然即使是蘇慈將顧曉許配給蘇薇,依舊可以提出來他,但是他沒有提,只說了顧曉。他知道,爹爹和孃親不可能把兩個女兒都許配給蘇薇,他們是什麼樣的身份,蘇薇是什麼樣的身份,能把一個許配給蘇薇,已經是爹爹孃親非常開明的結果了。
可是,爹爹明明已經答應了他,把他許配給蘇薇,爲什麼到了後面卻變成了顧曉呢?顧曉又什麼好呢?他明明可以嫁給身份更高貴的小姐,爲什麼要跟他搶蘇薇呢?
他心悅蘇薇那麼多年,喜歡到快發瘋了,難道今時今日夢就要破碎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顧瑜的心狠狠的抽疼着,垂下眼瞼,暗自離開。
到了夜晚,家裡喜氣洋洋的在準備這頓慶功宴,顧瑜率先到了蘇慈的院子。
“爹爹!”顧瑜一進屋,就緊盯着蘇慈,眼睛裡似乎有千言萬語。
蘇慈一看到顧瑜這個狀態,就知道顧瑜不對勁。
“你們都下去!”蘇慈一揮手,伺候他的下人都走出了屋子。
現在屋子裡只剩下蘇慈和顧瑜兩個人。
“爹爹,你爲什麼要把哥哥許配給表姐爲夫?你明明知道的,我喜歡錶姐。你答應過我的,把表姐許配給我。爲什麼最後人選會變成哥哥?我哪裡比不上顧曉,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顧瑜紅着眼睛看到蘇慈,聲音嘶啞。
“放肆!”蘇慈一拍桌子,怒其不爭的看着顧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了什麼?身爲大家閨秀,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把情情愛愛掛在嘴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你孃親把你哥哥許配給了蘇薇,那麼,蘇薇以後就只能是你的表姐了。你們之間不可能是別的關係。男戒你忘了嗎?都怪我太寵你了,才讓你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說到這裡,蘇慈的語氣軟化了下來:“瑜兒,不是我不想讓你嫁給薇兒,只是我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孃親的時候,你孃親先一步提出了把你哥哥許配給薇兒的意思。如果我再提出你的心思,你知道薇兒會落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嗎?兩男爭一妻,只會讓人笑話我們安平侯府。你也不想讓薇兒被侯爺打壓吧!此事已定,以後你莫要有多餘的心思。”
“我不服,我不服!”
顧曉出來的時候就捂着臉哭着跑出來的。
到了吃飯的時候,爲了氣氛,特別例外的讓那些個姨娘也上了桌,顧曉因爲現在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就沒有過來吃飯。
顧蕭掃視了一下衆人,詢問蘇慈:“小瑜呢?”
蘇慈溫和的笑着:“他說自己身體有些不適,就不來吃飯了。”
顧蕭點點頭,關心的說:“哪裡不舒服記得請大夫。”
蘇薇也說:“是啊,不要耽誤了,男兒家的身體可要好好照顧好。”
蘇慈看着蘇薇關切的樣子,心中微微有些苦澀,點點頭附和了幾句。雖然說他把顧曉也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他有了個好歸宿,他自然開心的不得了。但是委屈了自己親生的兒子,又覺得對不起他,心下糾結萬分,晚上也沒有體現出來,依舊大方得體的祝賀蘇薇高中狀元。
很快的,官印和文書以及一些封賞都下來了,顧家也緊鑼密鼓的準備着一個月之後的大婚。城中百姓人人都知道了蘇薇這個名字,區區十七歲的少女,就高中狀元,中了狀元之後兩個月就要娶顧家那位美若天仙的大少爺,成功抱得美人歸,真是情場事業雙得意啊。
臨近大婚,顧瑜的身影越來越少見,他經常一個人偷偷溜出府去,現在府里人人都忙着籌備婚禮,正是忙亂的時候,所以也沒有人發現。
顧瑜一個人坐在湖邊,手中一塊接一塊的向湖中扔石子,似乎要把心中的怨恨全都拋出去似的。
大皇女原本是出來體驗民情的,路過湖邊,看到一個嬌小的“女子”坐在湖邊,向湖中扔石子,明顯是有心事的樣子。她不知爲何想到上次那個男扮女裝的可愛男子。
走近一看,果真是他,大皇女失笑,這小傢伙怎麼又跑出來了,還這麼憂鬱,這麼憂愁悲傷的表情不適合在這張臉上出現。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來,輕輕開口:“你怎麼了?”
顧瑜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邊有了個人,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唏噓一聲:“怎麼又是你啊。”
大皇女看着他,眼中滿是笑意:“怎麼?不想看到我?”
顧瑜向湖中拋了一個石子,搖了搖頭:“沒有啊,能看到一個熟人也挺不錯的。”
“你怎麼了?”大皇女忍不住問,她看不下去他這樣子。
顧瑜沒說話,在心中考慮着要不要把心裡的話說給這個陌生的朋友聽,大皇女也沒有開口催促他,靜靜地等待着。
過了許久顧瑜纔開口:“我最要好的哥哥要成親了。”還是和我最喜歡的人。
大皇女聽了,猜測:“你是因爲自己還沒有成親還是因爲你以後不能經常和哥哥見面了?”
顧瑜低聲說:“都有吧。”
大皇女看着他低沉的樣子,眼中閃過心疼,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才見過兩次面,她就一直記得這個小傢伙,剛剛見到他的時候,她很開心,看到他不高興,她也有些難過。他難過的原因是也想嫁人了,她的心裡便有個聲音在說,你娶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