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墨恍然回神,方察覺到自己是魔怔了!
“抱歉……”
剛擡起頭,忽然聽到一聲重物落水,激起的水花聲。
“你——”
蘇葵卻已經聽不見了,她倒栽進冰冷的河水裡,品不出什麼味道的水,灌進她的鼻腔,嘴巴里。
身體不斷的下墜,衣服浸了水,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下面拉着她,讓她快點下去一樣。
是要死了嗎?
如果就這樣死了……
也好——
她嗆了幾口水,在死神扼住她的脖子,想帶走她體內最後一口空氣的時候,她卻倏地睜開雙眼,迸發出強烈的強勝慾望。
不——
她還沒有看到朝家洗刷冤屈,沉冤昭雪,她怎麼能死?怎麼能!
若是就這樣死了,如何對得起父親?
她開始在水裡撲騰,最後失去意識前,白光從眼前掠過。
最終,陷入沉沉的黑暗-
我死了嗎?
【不,宿主,您還沒死。】
蘇葵冷笑,扯起脣角,【不好意思,不想跟你講話,謝謝!】
【我在走人設,請你安靜一點。】-
睜開眼,眼前是陌生的青色牀帳,素色的布料,沒有丁點花紋。
她愣了愣,落水前的記憶快速回籠,她倏地雙手撐着牀榻坐起身,瞳孔緊縮,有些絕望。
她的秘密,是不是就要隱瞞不住了?
“好些了嗎?”
男人的聲音清越脫俗,比起曾經,越來越有一個國師的樣子了。
時間彷彿放慢了無數倍一樣,就連呼吸,都艱難了許多。
一點一點,僵硬的轉頭,在看到熟悉的面龐時,最後一絲希望落空。
眼睛在最快的時間內發酸,變得通紅,被她死死壓抑住淚意,佯裝瀟灑的開口,“謝謝公子搭救,請問這裡,可是公子府邸?給您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重墨聞言沒有回答,薄脣微抿,目光緩緩下移,對上她兔子似得紅眼睛。
“你在說謊。”
蘇葵笑的勉強,感覺面部僵硬的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公子在說什麼?撒謊?若我真是公子要找的那個人,又爲何撒謊?”
“公子天人之姿,無論從氣度亦或者長相人品上,都是佼佼者,若是我,我自是巴不得攀上您。”
重墨似乎一直保持着負手而立的姿勢,正對着蘇葵,不容她有絲毫逃脫,“是啊,我也想問,爲什麼呢?”
過往的無數記憶,如同巨石一樣,鋪天蓋地的襲來,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她想將這些通通都甩出去,甚至不負責任的想,要是都忘了多好?就做一個俗不可耐的妓子算了。
但大概是前世造孽太多,上天故意懲罰她,給了她那些開心或者悲慟刻骨的記憶。
“公子,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認識您,還請您不要再強人所難。我叫朝結衣,是醉盈樓的伶人,並非您所要找的雪兒!”
罷了,就讓那個雪兒,死在他的記憶中吧。
讓自己低到塵埃裡,這樣的身份,本就不堪入耳,多一個人知道,少一個人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呢?如果這就是你刻意迴避的理由,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