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藺忱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門。
希媚兒悄悄跟了出去,發現他竟然去了醫院。
希媚兒暗暗比了一個歐耶的勝利手勢。藺忱肯來醫院,看來任務很快就要完成了。
可是她的開心沒持續太久,因爲藺忱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煩躁地鎖着眉頭。
後來用了各種辦法威逼他的秘書,才知道,醫生給藺忱的眼睛做了檢查,告訴他,手術成功的機率比前幾年又降低了一到二成。
看着藺忱頹喪的背影,希媚兒有種強烈的無力感。他們的關係已經僵了,要怎麼才能說服他去做成功率大大降低的手術呢?
她也曾想過收買一聲,誆騙他,可他不是傻子,這種重要的事情,他肯定會通過自己的方式去查,要是被他知道她收買一聲騙他,以後基本不要想他會相信醫生的話了。
希媚兒煩躁地揉亂頭髮。
“藺忱都去醫院了,你怎麼反而一臉煩亂?”
藺深剛從外面回來,就看見希媚兒坐在別墅門前的臺階上,一臉懊喪。
“醫院雖然去了,某人又打了退堂鼓!”
兄弟情竟然打不倒一個可能會失敗的手術!
希媚兒把頭髮揉的更亂了。
“他肯去醫院已經是一大進步,你再刺激一下他,說不定就能下定決心了。”
這些天,藺忱的變化藺深都看在眼裡,他對希媚兒有信心。
“我再想想吧。”
她垂下頭,做沉思狀……
希媚兒思來想去,決定用殺手鐗。藺忱不是最怕她嫁給藺深嗎,她就用這件事刺激他。
這天晚飯,藺深鄭重其事地宣佈,“我已經挑好了日子,打算在下個月初八和媚兒把證領了。”
“不行!”
藺忱重重地把刀叉丟在桌上,低吼着反對,“大哥,你不可以娶這個女人!”
“爲什麼不能?”
“因爲她,就是個拜金女!她嫁給你,只是爲了你的錢!”
“你瞎說什麼啊!”
希媚兒生氣地說。
“忱,你一定是誤會了,媚兒是個很重感情的人,絕不是你嘴裡的拜金女。她說過,就算我什麼都沒有,她也會跟着我一輩子。”
好肉麻的情話啊!
希媚兒惡寒地搓了搓手臂上雞皮,藺深也是個人才,說那麼肉麻的話,眼都不眨一下。
“大哥,你不能只聽她甜言蜜語,她就是個口蜜腹劍的……”
“好了,藺忱,媚兒很快就要成爲你的大嫂,我不許你這樣污衊她!”
藺深疾言厲色地低斥。
藺忱憋屈地要死,把一口鋼牙咬的嘎嘣作響。
“就是,我明明就是個是金錢如糞土的好女人,卻被藺忱說成拜金女,我好無辜啊!”
希媚兒帶着嗓子抱怨,把藺忱差點氣得爆粗口。
“女人,你給我等着!”
藺忱騰地站起來,一腳踹翻背後的椅子,摸索着走向自己的房間。
這天晚上,她聽到隔壁的房間傳來響聲,似乎有人一晚上都睡不着,她卻睡了個十分安穩的覺。
第二天,希媚兒起牀的時候,藺忱已經不再房裡,然後她接到藺深的電話,說是藺忱讓他陪着去了醫院,而且很堅決地跟醫生說,馬上就要做手術。藺深當然是舉雙雙腳贊同,當時就安排醫護人員準備手術。
希媚兒大喜過望,暗想着,任務終於完成了。心情放鬆,她決定在委託人的靈魂回來之前幫忙照顧一下藺忱,免得委託人回來之後心疼。
可是,當她趕到醫院時,卻看見藺忱激動地從手術室裡跑出來,身後跟着着急忙慌的醫生。
“這是怎麼回事?”
希媚兒瞠目看着跟醫生玩捉迷藏的藺忱。
“打麻藥的時候,藺忱突然後悔了。”
藺深幽幽一嘆,“簡直弄不懂,他爲什麼這樣害怕做手術?”
一個大男人,按理說不應該那麼害怕失敗啊!
“他以前在做手術方面是不是有過什麼心理陰影啊?”
“沒有……”
藺深眉頭深鎖,想到什麼般說,“難道是因爲那件事!”
“怎麼回事?”
希媚兒終於再次看見了希望。
藺深沉吟了好久,纔開口,“你也看見了藺忱長的很帥,他小時候更加可愛漂亮,真地是那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天使。可是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變態,專門喜歡蒐集美麗的孩子,還喜歡對他們做一些殘忍又變態的事情。當時我們的鄰居里有一個外科醫生的變態……”
希媚兒越聽越心驚,怎麼都沒想到藺忱曾經歷過那樣恐怖的事情——被變態打暈了拖進家裡,意圖不軌。雖然不軌未遂,卻在藺忱的心靈上留下了一道永遠都不能癒合的傷痕。當時,藺忱只有八歲,沒有陰影纔怪。
可是他天性不喜歡家人爲他擔心,就一直掩飾的很好,家裡的人都沒發現那次的事情在他的心靈上造成了多麼重大的影響。
看着如無頭蒼蠅般在走廊裡亂跑着的藺忱,希媚兒下意識地衝上去,抱住了他,緊緊地,用無比溫柔的嗓音說,“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此刻的藺忱似乎回到了八歲的時候,他那樣害怕那個變態的叔叔要用手術刀割他的肚皮,說是想看看他的心是不是和外表一樣純潔無暇。
“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殺了你!”
他激動地低吼。
“是我,希媚兒,我會保護你,美人可以傷害你……”
希媚兒耐心地安撫着懷裡的藺忱,對藺深點點頭,他遣散了醫護人員。
希媚兒一直抱着藺忱,直到他慢慢平靜,雙眼恢復了清明,軟倒在她的肩膀上。
“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都沒發現藺忱對手術如此恐懼。”
藺深自責地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弟弟,“要不還是算了吧,不就是當瞎子嗎,我雖然纔能有限,卻也勉強應付藺氏,以後給她留足了養老的錢就是了,沒必要逼他。”
“不行!”
希媚兒想也不想就喊不。
“爲什麼不行?你沒看見他很痛苦嗎,他爲了我這個大哥的幸福,已經很努力地在做嘗試,可是他做不到,他逃不過內心的恐懼,我不能逼他,你知道嗎?他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
藺深激動地低喊。
“我知道你不忍心看他難過,可是你想過沒有,他要是一隻不能從陰影裡走出來,以後生病了怎麼辦,硬挺着不做手術?還有他的眼睛,一輩子都不能看見世界繽紛的色彩,這纔是最最殘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