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媚兒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如此憤怒,聽腹黑貨左一個相信自己的丫鬟,右一個和他相伴十多年,就好似有人在用打氣筒往她的身體裡打氣般,整個胸膛都被怒氣脹地滿滿的。
“本公子偏不放手,不論你是否真地留了書信,本公子沒看見卻也是真的,也就是說,你報恩的方式不對,最多隻能算報了一半的恩,還有一半,你得繼續還了本公子,才能走。”
林公子倔強地攥住希媚兒的胳膊。
希媚兒心裡又氣,又無奈,碰上這樣一個外表清貴,實則腹黑加無賴的人,唯一能形容她處境的句子就是,叫天不靈,叫地也不靈。
難道真要這樣承認欠他的恩情?
不,他想的美!
她收起怒氣,佯裝板着臉說,“我再說一遍,我已經還過你的恩情,別想用你那些千好萬好的丫鬟的錯誤來賴我。你再不放手,我就要不客氣了。”
“你倔,本公子比你還要倔,你有本事就把本公子的胳膊砍了。”
說着,他抽出一把匕首,塞她手裡。
連刀子都準備好了,他是拿準了她不敢砍他的手,是吧?
希媚兒真想狠下心來砍他一砍,揚起刀子,卻怎麼都落不下去。
“下不去手,是吧!”
林公子見到寶貝般,笑地有些得意。
只不過不砍他的手而已,值得笑那麼騷包嗎?
“我不砍你的手,只是不想被官司纏身,別以爲我是心軟怕你當殘廢。”
她鼻孔沖天地哼一聲。
“果真不是心軟?”
他卻不信地湊到她臉頰前,似要找到她臉上的說謊的痕跡。
“說話就說話,湊那麼近幹什麼!”
她煩躁地把他的臉推開,轉身背對着他。甩不開他的手,總能背對着不看他吧!
嘩啦,有刀子割破了人的皮膚。
希媚兒循着響聲轉頭,只見他的左手背上被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正一滴一滴吧嗒吧嗒地往地上墜落。
原來,她剛纔轉地太急,沒注意手上還拿着刀子,他又伸手過來拉她,刀子就正好劃在他的手背上。
愧疚涌上希媚兒的心頭,她有些氣惱地眯眯眼,“還不快鬆手,打算讓血流光嗎?”
該死的傢伙,明明有能力躲開,偏偏讓刀子劃在手上,專門騙取她的同情心的吧?
“不放,放開了,你就要彆扭地跑了。”
林公子像個抓着母親袖子的孩童般,弄得希媚兒哭笑不得。
“我要給你包紮傷口,一隻手怎麼弄啊!”
他這才鬆手,她趕緊在裙子上撕下一片布帛,先擦了擦傷口上的血,再綁緊。那把匕首還真是鋒利,不經意地劃了一下,傷口就深得很快就把才綁好的布帛浸紅了。
“還是去尋一個大夫看看吧!”
萬一他血流的太多,出了什麼問題,又要賴她身上。
“我暈血,走不動。”
他說着竟然真地軟倒在她的肩膀上。
“你騙誰呢,之前拿着刀劍和那些屠夫對打的時候,到處都是血,怎麼不見你暈血,你這個藉口也太蹩腳了吧!”
她纔不信他的鬼話。
“別人流血我確實不會暈,我自己流血卻是真地會暈的。”
他直接把身體所有的重量都掛在她的肩膀上。
希媚兒不扶不是,扶吧又不甘心,結果就變成,他軟倒在她肩膀上,搖搖欲墜。
“你快起來啊,再不起來,我就走了啊!到時候你摔跤我可不管。”
“你現在不也沒管我嗎,我腿都軟了,你再不服我,我就要摔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真地往地上跌去,她下意識地扶住了他的肩膀,他乾脆掛她手臂上,這下,她就算想推,也推不開了。
希媚兒歪歪扭扭地扶着腹黑加無賴的林公子走進最近的醫館。大夫很快幫忙包紮好,林公子卻說自己頭暈,起不來,要求去醫館的後院休息。
醫館的大夫也是奇怪的很,竟然允了他的要求,他當時又死死地拉住希媚兒的手,她又不好意思當衆駁了他的面兒,就只能沉默着跟他一同去了後院。
“你明明就沒事了,裝什麼裝!”
大夫前腳剛走,希媚兒就忍不住大力地甩開林公子的拉扯。
林公子竟然好似有內傷的人般,捂着嘴咳嗽起來,“我,我的血雖然止住了,暈血之症卻還未緩過來。你且莫要着急,等我緩過來,再一同回去。”
“我和你出來已經夠久了......”
再耽擱下去,大力母子就要捱餓了。
“你就放心我一個人呆在這裡,我如今神識不清,萬一有賊人進來,把我一道砍了......”
“好了,我留下來就是!”
希媚兒趕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都要自動補腦他被人砍成幾段兒的畫面了。
“我可以不走,卻也不能不管大力母子,我要去跟醫館裡的大夫說一聲,讓他派一個小廝去客棧,把大力母子吃飯駐店的銀子送過去。”
“去吧,這醫館的大夫我認識,爲人極好,他下面的小廝也很正直,絕對不會私吞你的銀子。不過,你記得一定要回來,否則我......”
“我知道了,不會走的。”
希媚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往外蹦字兒。
醫館的人果然如腹黑貨說的那般好說話,小廝連小費都不用,就拿着銀子飛奔走了。看着那小廝急奔的樣子,她都差點懷疑,對方是不是拿着他的銀子跑掉了。
幸好,小廝回來拿來了客棧的訂房字據。
可是回到後院,她又覺的不對勁。既然腹黑貨認識醫館的人,那就算不得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他睡着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臭腹黑貨,又騙她!
希媚兒又折回去旁敲側擊地問了大夫關於腹黑貨暈血的症狀,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差點被氣地提步離開。
可就這樣走了,又覺的太便宜那個傢伙,思來想去,她決定好好報復一下。她像醫館的人借了廚房,說要給腹黑貨熬粥喝。醫館的人客客氣氣地把廚房讓出來,還給她準備了食材。
希媚兒捧着一碗濃稠噴香的粥進門時,腹黑貨正閉着眼,呼吸綿長,好似真地睡着了般。
臭腹黑貨,還在跟她裝!
希媚兒冷笑一聲,佯裝躡手躡腳地走到榻前,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和嘴,死死捏住。
小樣兒,不信你不醒!
過了一會兒,腹黑貨果然難受地睜眼,希媚兒這才放開他的鼻子,把親手熬的粥捧到他面前,“我特意爲你做的,很稠,正好適合你這樣的病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