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站在兩人面前,強行淡定地看着坐在沙發上那個態度倨傲的中年男人和挨着他坐着的鐘雪。
她的四周都是戴着墨鏡的保鏢,這本就昏暗的室內戴眼鏡他們就不嫌難受?
不過她的處境應該是更難受得多,活脫脫一個被挾持的人質。
顧泠淡淡看了一眼鍾雪,之前還以爲她是一隻小白兔,倒是忘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道理。
還是沒料到她也這麼卑鄙,選擇了告家長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男人用刀一樣的眼神將顧泠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顧泠似乎能想象到在他眼裡自己已經被大卸八塊的樣子。
這種惡寒感似曾相識——讓顧泠不禁想到了今早把她拋在荒野的某人。
“向小姐,我聽小雪說了你許多事。”男人開口了,神情依舊冷漠。
要她嚼舌根!
顧泠本着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沒有當場破口大罵,而是禮貌一笑:
“僅僅兩面之緣,不僅能被鍾小姐記住,還被穆叔叔請來,晚輩真是不勝榮幸。”
語氣中對鍾雪的暗諷很明顯,還順帶小小擡舉了一下穆易他老爸。
咦——這應該是那傢伙的老爹吧。
只見那中年男人聞言眉角一揚,深邃的眸子閃過一道亮光,嘴角終於露出了淡淡的一絲笑意:
“向小姐如何得知我是穆易的父親?”
看來這老子很爲那變態兒子爲榮啊,顧泠腹誹道,還不是你們那傲慢的態度還有那隨時準備解剖人的眼神!
不是親生的說出去都沒人信。
顧泠輕笑,指尖輕輕劃過自己的眼角:“因爲你們的眼神很像。”
這老子這麼喜歡小子,顧泠說他倆相像可不正中他下懷。
穆老爹嘴角的笑意加深,眸子裡閃爍着讚許,微微點了點頭:
“快坐下,老是站着倒顯得我不懂待客之道了。”
“謝謝穆叔叔。”
老大賜坐了,顧泠想了想還是坐在了他們對面的沙發上,一來能觀察整體的房間格局,萬一有變方便計劃逃跑路線;
二來也能離那兩人遠一點,她可一點兒也不喜歡這趁着男主不在就合起來欺負她的一老一小。
估計她當時的定位也是這個穆老頭告訴鍾雪的,哼,這就是傳說中的暗黑勢力同盟啊。
在顧泠眼裡的兩人四周都蒙上了一圈黑紫色的瘴氣。
鍾雪見向飛飛三言兩語就討得了穆叔叔的歡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有些委屈地扯了扯穆老爹的衣角。
她的這一小動作被顧泠盡收眼底,女人的嘴角不屑一揚。
穆老頭注意到顧泠掩藏在眸底的感情變化,對她更加感興趣起來——心裡又不禁想,不愧是那小子的女人,果然和鍾雪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女人不一樣。
聽鍾雪來告狀時說的那些話,他就決定要見她一面,看看那個常年對女人提不起興趣的小子突然挑中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可不是鍾雪心裡想的替她出頭。
但是鍾雪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說不心疼也是假的,只是他不能左右那小子的決定罷了。
他沒資格,更不會去影響他的人生。
穆老爹清了清嗓子:“據我所知,向小姐的弟弟昨夜重病入院了?”
顧泠警覺擡眸,好你個老變態,還敢查我。
“嗯,承蒙穆叔叔關心了。”顧泠淡漠一笑,低頭抿了一口熱茶。
這姑娘倒挺能忍,穆老爹繼續追問:
“向小姐是我那小子醫院的合作公司派來的助理是嗎?據我所知,好像是他特意指定要的你…”
中年男人的眼神緊緊盯着顧泠變換的眸光,不放過她任何一個微表情。
顧泠知道他在觀察自己,心想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穆易那兒她還能跳一下,從進這屋那一刻起她就不得不一直謹言慎行。
身後的一個黑衣保鏢突然俯身在中年男人耳邊說了些什麼,男人又點頭吩咐了什麼,那保鏢就靜靜打開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