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在衛熙的窗前站了許久,久到滿是塵埃的晨光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灑進來一束,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小塊光斑,他才彷彿是回過神來,匆匆的轉身離開。
又是嶄新的一天,嶄新的開始。衛熙不情願的離開溫暖舒適的被窩,去面對慘淡的現實和灑滿了狗血的人生。
早餐時間,衛熙和大白沉默的坐在豪華的餐桌前,大廚上好菜後便退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衛熙用今天吃麪包和煎蛋這樣隨意的語氣說:“爲了安全着想,最近a的命令我們都要三思而後行。”
大白撫摸着餐桌的光滑精緻的邊緣,目光定格在桌布上,鉤針編織的桌布看起來華美昂貴,大白的眼裡有湍急的河流起起伏伏,難得感傷一把,“這張桌子,是a送給我的。”
隔了好一會,大白才憋出乾巴巴的一句:“花了他當時半個月的薪水。”
環顧四周,憑藉原主模糊的記憶,衛熙沮喪的發現整個房間裡a的痕跡無處不在。照片牆上年輕版的a和大白勾肩搭背,衝着鏡頭一起傻樂,那是衛熙不曾參與的青春歲月。酒櫃裡珍藏的酒是a的最愛,他們曾經觥籌交錯,酩酊大醉。甚至連小白,都是露希在a的建議下挑選的慶祝禮物。
壯漢大白偷偷紅了眼眶。爲何會走到如今的境地呢,明明是曾經並肩作戰的好兄弟,如今卻要背道而馳、翻臉反目。
衛熙把麪包片刷上均勻的果醬,遞給大白,動作是難得一見的溫柔體貼,像是一種無聲的支持。
大白低着頭,刀叉在盤子上發出漫不經心的尖銳聲響,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才結束這段刺耳的演奏。
a玉樹臨風的站在門口,頭髮梳理的紋絲不亂,笑容是不見絲毫瑕疵的俊秀,像是風靡一時的花美男組合裡的年輕偶像。
“我是來打擾你的假期的,”a眨眨眼,有一抹促狹從眼裡飛速閃過,“我們接到了可靠消息,找到了x的據點。”
衛熙狠狠的叉着雞蛋,幻想這就是a假笑的臉。
大白嘴裡還叼着半塊麪包,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愣愣的一口嚥下麪包,噎的面紅耳赤,大聲的咳嗽着,飛濺的麪包屑伴隨着口水一起噴到a的面前。
衛熙忽然覺得a能忍耐這樣呆萌的大白這麼長時間,也是蠻拼噠。
“我們只要在第1315場戰爭中獲勝,就可以徹底擺脫x的糾纏了,這樣我就有理由告老還鄉,不再和a消耗舊日的情分。”大白覺得未來一片美好,如同露希歌聲裡的桃源仙境,閒適從容,男耕女織。
衛熙正在對着鏡子整理儀容,悲哀的發現粉紅色也無法拯救她中性的外表。她換了平常穿的衣服,終於感覺自在了些。這時她又想起心裡的異樣感覺,很可能這一趟出征不會那麼輕鬆簡單。
忐忑不安的衛熙去給小白澆水,魂不守舍的她想要把小白換一個陽光充沛的地方,一失手嘭的一聲花盆落地,支離破碎,小白飛出好遠,土塊撒了一地,整個場面看起來雞飛狗跳,衛熙的心都碎了。
手忙腳亂,爭取在大白髮現之前收拾好殘局,慌忙蹲下身的衛熙迎着陽光看見地上一堆土塊裡的閃爍的東西。
是微型的攝像機,之前藏匿在小白的花盆上,陪伴大白和衛熙度過漫長歲月,偷偷記錄下無數的秘密。
“本來我就懷疑露希和a的關係,現在看來,a對你提防已久,借露希的手送來小白監視你,如果你有越界逾矩的行爲,他會第一時間發現。”
不過想想大白平時總是捧着小白說一大堆廢話,衛熙要爲有耐心聽完全部的a點贊。那些胡編亂造、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幾乎能把人逼瘋。
大白目瞪口呆,他現在腦子裡一片茫然。他一直以爲就算兩個人產生糾紛隔閡,也是在時間的累積後,沒想到在一開始,a就已經未雨綢繆。
所以那些年的兄弟情,果然只有他一個人當真了。
偏偏衛熙冷靜的聲音像緊箍咒一樣,不願放過他,“露希應該是a的第二個手段,接近你,從而掌握你的所有動態。”
終於找到機會狠狠的黑了女主的衛熙揚眉吐氣,現在看着自己單薄可憐的身材都不覺得難過了。
風姿綽約的露希彷彿一下子就掉下了pk臺,衛熙幾乎沒有採取行動,得來全不費功夫。
迫切需要宣泄情緒的大白繞着房子跑了幾大圈,哼哧哼哧的,身上不斷冒出熱乎氣,像是剛出爐的小籠包,可他的心如墜冰窟,不斷在冰冷孤寂中下落。
“我們應該怎麼做?”汗珠從額頭掉落下來,像是摔碎的玻璃球,支離破碎,古銅色的皮膚讓大白的五官更加立體出衆,踏實可靠的感覺縈繞在他的周圍,獨一無二的感覺。
“首先裝作我們對一切都不知情,就像是對待新兵一樣去處理,放長線,釣大魚,靜觀其變,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哪怕是足智多謀的衛軍師,也不喜歡這種前有狼後有虎的局面,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尤其是敵人在暗,他們在明,時刻要提防着敵人發冷箭。
順水推舟,隨時根據對手的行動調整策略,運籌帷幄,下一步棋想十步,衛熙進入軍師的角色的速度很快。
“如果能在露希身上探聽到有用的消息,自然是對於我們有很大幫助。”
大白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表情悲壯,像是要出賣色相的可憐人,不甘不願,滿腹委屈,看着衛熙的眼神像是在看青樓裡愛財如命的老鴇。
如何不動聲色的接近露希,並且不留痕跡的問出他們想要知道的事情,憑藉大白少的可憐的智商,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