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宴廳里人已散去不少,早有客房爲他們備着,染柒回屋換了件衣服,去趕往下一場聚會。
平日裡無事,一到夜晚,忙的跟個陀螺似的,停都停不下來,完全的晝夜顛倒,尤其對染柒這種,白日無需上班,只需維持社交關係的人來說。
剛走到門口,有人喊住了她。
染柒回頭,微微一愣。
一清俊儒雅的男人走了過來,看着她,臉上帶着淺淺笑意,“誒,去夜色嗎?要不要一起?”
他的語氣很熟稔,顯然認識染柒。
染柒沒有拒絕。
她喝了點酒,開不了車,也不想麻煩司機,上層圈子就這麼大,現在去赴約,他似乎也要去,那極有可能,是同一場。
再來——
染柒擡頭望着那人笑着的臉,他笑起來的時候給人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不強勢,不冒犯,而是簡簡單單,猶如春風拂過,和她一直畏懼逃避的那人,完全不一樣。
他算是她的備用男友,兩人正處於朦朧的曖昧關係,不戳破,也沒拆穿。
染柒並不是個保守的女人,更何況,在這種圈子裡,沒有幾個男朋友,還真是稀奇事了,只是怪異的是,她每每想試着和別的男人處處看,第二日,那男人就莫名奇妙地找了個比她更美豔的小三,在她面前耀虎揚威,要不就是卷着染柒的錢跑路了。
一度鬱悶至極,好幾個月,染柒都未再找過男朋友,對男人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極點。
她已經很儘量地避免找那種危險又會讓她恐懼的男人,生怕,找到的那個就是這十幾個位面窮追不捨的那冤魂,但哪曾想,小鮮肉類型的,溫潤型的,甚至,成熟穩重一點的,內心都太過骯髒不堪,太不牢靠。
但對男人的印象再是差,也按耐不住她年紀增長,荷爾蒙上升式的爆發,不僅男人是下半身動物,女人也是,身和心完全是兩碼事。
我可以不愛這個人,但也可以和他做那檔子事,這就是成.人的世界,簡單卻也複雜。
景黎最近纔回的國,染柒和他是在一場宴會上認識的,知道他家和簡家有過幾單生意來往,但交情並不深,對他印象還算可以,無任何大起大落。
兩人邊往外走邊說了會話,半夜天空更是黑,濃濃的,如墨般,纖細少年靠在門口,擡眸望着他們的背影,不知站在那看了多久,隱在暗處的臉龐,看不清情緒,卻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半夜涼風吹動枝椏,樹葉相互拍打,聯合風聲,弄出“唰唰唰”鬼哭狼嚎般的聲音。
少年從黑暗中走出,低垂着長睫,修長白皙的手指微鬆,一片片碎裂的酒杯玻璃夾雜着血絲落在厚實的草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最後被人踩入,碾碎進了泥土裡,原地,早已看不見少年那纖細的影子。
染柒參加的是她閨蜜林筱筱的接風宴,私人聚會早已開始,染柒進去的時候,氣氛已經燥了起來,鬧哄哄的,頂上稍暗的光線閃動,染柒不由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