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沈青靈在那次重病中發生了變故?
還是說,現在的沈青靈根本就不是之前那個沈青靈?
這時,一直跟隨在慕蘭陵身邊的老管家殷叔走了過來,“相爺,您前一陣釀的梅子酒已經好了,您要不要去嚐嚐?”
“已經好了?”慕蘭陵問道,神情有些恍惚。
他還記得這梅子酒前幾日他才釀上,這麼快就能喝了?
果然時光匆匆,一去不回,而當初喜歡飲梅子酒的那人轉眼已經逝去了多年。
也許是沈青靈身上許多地方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幾日他竟然一反常態的懷念起舊人。
午後,夕陽西斜。
丞相府那破敗的院子依舊雜草叢生,彷彿多年前那般。
這些年,他從未讓人踏入這裡一步,自己也沒有來過,可是即使這樣,這裡卻是像是長在他心裡一般,這出荒蕪的院子變成了他內心的荒蕪。
梅子酒,是那人最愛的。
其實他向來不喜歡那甜膩的酒水,只不過這些年跟那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不喜歡的好似就變成了喜歡的,梅子酒也成了每年不可或缺的酒水,還有那些糕點,“念君”、“慕卿”這樣矯情的名字配上那種甜糯的糕點,倒是也適合。
梅子酒,念君,慕卿。
這已經成了他生活的習慣,每天他都會讓人在桌子上擺放着一盤那樣的糕點,就算是不吃,有時候看着,心裡彷彿都是暖的。
他立足了這片荒蕪的土地之上,之前的一幕幕似乎還在眼前。
開始,她哭着哀求他不要把她關在這裡。
後來,漸漸地她就不求他了,似乎是對他絕望了,每次來,她只是縮在那棵梧桐樹下發呆。
最後,是他這輩子永遠都忘不掉的畫面,她躺在他懷裡中毒而亡,那時候,他一直都喜歡的那雙靈動的美眸裡,滿滿的全是對他的怨恨。
慕蘭陵緊緊閉上眼,將手中酒壺裡的酒水灑在地面上。
“若有來生,便不復再見吧。”
身後管家遠遠看着慕蘭陵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最終嘆了一口氣離開。
死去的夫人,成了相爺最大的心結。
夏晚竹回了王府,趕緊將收集齊的幾味藥煎好,內服外用的都準備好了,果然,在用藥第三天的時候,封雲珩醒了過來。
那時,天剛剛亮。
外面那微弱的光芒透過窗子照進屋內,帶着幾分寒涼。
而身側,那趴在牀榻上的女子正在熟睡。
看到夏晚竹,封雲珩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笑容。
這些天雖然他一直昏迷,但是他能感受到她一直陪在他身邊。
真是辛苦她了。
封雲珩在牀上躺了好些時日,所以身子有些發軟,他撐着下了牀,將那女子抱了起來放到牀上,怕是這幾天她太過勞累,他這樣大的動作都沒有將她吵醒。
封雲珩將被子給夏晚竹蓋好,望着女子甜美的笑容,他的眸光越發的柔和,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夏晚竹額頭,撥開她額前的碎髮在她眉心落下了一個輕盈的吻。
沈青靈,他封雲珩此生最爲寶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