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箭羽上竟然還都淬了毒藥，毒藥的昂貴是打仗不用在兵器上的很大原因。
葉無笙這麼做就是不給齊遠一點機會退路。
這樣的心狠和決斷讓樑靖也沒有想到，更重要的是葉無笙身後那些世家勢力，竟然能夠瞞着宣帝弄到這麼多毒藥。
葉無笙放下弓，看着齊遠身邊的暗一眸色微冷。
齊遠本身武功不弱，又有暗一近身保護。
“看準了，放！”
葉無笙將弓箭交給陸一，陸一便會意指着齊遠所在的方向下令。
“殿下，撤！”
樑靖靠近齊遠說着，齊遠身前的士兵已經立起盾牌護着隊伍往後撤。
樑靖就怕這個時候齊遠意氣用事。
“撤。”
齊遠擡劍折斷箭羽往後撤離。
哪怕他們反應迅速，可是箭上的毒藥已經開始發作，受傷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一旦倒下面對的就是密集的箭羽，不留活路。
齊遠身邊的箭羽越發密集，樑靖想到命令，要是齊遠再沒了命，他也可以跟着去陪葬了。
葉無笙站在城牆上看着盾牌後撤遠的齊遠微微皺眉。
擡眸遠望，“帶一隊人出城，無論用什麼辦法殺了葉文熙。”
陸一感受到葉無笙身上的冷意領命。
離開箭支範圍樑靖轉頭打量起齊遠，齊遠的衣服上已經染上了兵士的鮮血，所幸齊遠沒有受傷。
在這樣的的情景之下，曾經溫潤仁和的太子殿下此刻也忍不住紅眼了。
那種平和的樣子消失，骨子裡的狠意和冷漠終於被激發出來，戰鬥和死亡是能讓人成長的最快的東西。
這場戰鬥雖然兇險慘重，但是上位者的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城牆上的弓箭手仍舊拉滿了弓搭上箭。
他們無法靠近。
也無法休整，城門打開陸一便帶着一隊騎兵全速朝着他們衝殺而來。
一場箭羽損失慘重，看到衝殺而來的陸一等人樑靖頭都大了。
“架矛，列隊！”
軍隊立馬變化迎接敵人，齊遠被樑靖安排在了軍隊的最中間，也是最安全的位置。
樑靖算着時間，不斷指揮作戰，連心疼士兵都來不及心疼。
這場爭鬥本來就是看誰更狠，下手更快。
暗一已經能夠確認影一的背叛，這樣的情況和陛下的計劃已經偏離太多了。
陛下要的是一個合格的太子，而不是要齊遠死。
這樣的毒藥，這樣的掌控，沒有影一的隱瞞是不可能走到這一步的。
只怪他們都太過相信影一，如今暗部的人都分散在外，京中早就被影部掌控。
能讓這些人如此的除了命令就只有威脅了，而能悄無聲息做到這一切的就只有影一。
“殿下，事情有變，撤。”
暗一護在齊遠身側，計劃生變，暗一的第一反應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證齊遠的周全。
“無妨。”
齊遠擡劍擊落弩箭對上陸一眼中的殺意。
低沉鎮靜的嗓音讓暗一忍不住嘆氣。
宣帝要的結果是達成了，只是這一場謀劃如今怕是控制不住了。
陸一擡起手對準齊遠，暗弩還沒出箭便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側身躲避，細如牛毫的銀針飛過。
暗一越發謹慎了，陸一的武功不弱，少有人能躲過。
一邊躲避着暗一的攻擊，陸一的動作卻不停。
弩箭抓住機會再一次朝着齊遠而來。
叮！
齊遠反手橫劍，劍身擋住弩箭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結束了。”
齊遠劍尖一挑便揚起落下的箭羽送向陸一。
陸一躲過了齊遠卻躲不過銀針，暗一已經將他所有生路都隔斷。
馬匹揚起前蹄，隨即便一同倒下。
暗一出手，又有樑靖的軍隊，很快陸一帶着的這一隊人便全軍覆沒。
陸一倒下能夠感受到血溢出嘴角，握緊了手中的東西偏頭看着往前靠近的軍隊。
再撐夠一會兒，就快了……
陸一視線開始模糊，疲憊感和睏意不斷襲來。
他知道，睡過去就醒不過來了，更清楚如果齊遠不死主上就徹底敗了。
陸一咧着嘴將手中的暗弩擡起，三支箭，這是最後的機會。
看着齊遠靠近，擡起的暗弩最終還是落下。
暗一收回手，躺在地上的陸一已經沒了生息。
陸一的武功不弱，但是也抵不住暗一的銀針貼身。
會用毒的不是隻有他們。
看着陸一帶去的人全軍覆沒，葉無笙閉眼心中已經瞭然。
“敗了。”
影一出現在城牆上平靜的陳述着即將到來的事實。
葉無笙微微一笑，偏執到癡狂。
“誰說我要敗了，我命令你現在就去殺了葉文熙！”
冷聲的命令毫無感情，在葉無笙眼中影一隻是一顆作用更大的棋子，一個工具罷了。
影一露出的丹鳳眼看着葉無笙的側臉，和謝婉茹有五分相似。
只是她的眼中常是溫柔，而葉無笙的眼中卻是淡漠。
“你想清楚了，走還能活，殺他你只能賭贏一半。”
影一透過葉無笙想看到的卻是她，他努力找她的影子，可是有的只是越來越明顯的虛無。
“你只管執行命令。”
影一沒有在意葉無笙的表情，只是不發一言保持沉默出城朝着齊遠而去。
心無雜念，一心想死。
他們都是江湖上流浪的人，一無所有，是宣帝把他們從絕境里拉出來，信任他們。
哪怕是暗中影子一樣的存在，可宣帝也把他們當做最信任的人，而不僅僅是工具。
他們追隨宣帝，不僅是忠誠道義，更是感激這樣的恩情。
影一想到宣帝，心中複雜，他既感激宣帝曾經施以援手，卻又恨這樣見不到光的日子，他愛而不得的人卻成了宣帝棄如敝履的棄子。
如果不是宣帝，他不會這樣活着，可同樣如果不是宣帝，她還能活着。
至少他還能遠遠的看着那個溫柔的姑娘站在花樹下擡頭望。
影一的身手足以讓他在千軍之中來去自如，殺齊遠沒有難度，可是齊遠的身邊還有暗一。
暗一看到影子一樣在軍隊中穿行靠近的影一，心中曾經的崇敬信任都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影一踏上盾牌借力直接躍入軍隊中心，眼神清明只剩下對齊遠的殺意和死志。
無所顧忌的殺手最是難纏，盯緊的獵物，咬住了就不會鬆口。
影一的動作很快，快到暗一的銀針根本摸不到他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