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上京都的大學這是好事，你怎麼不和家裡說？
還有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揹着我們答應孫傢什麼條件了？
你不說考上大學，戶口本也在你那兒我還沒仔細看，你是不是去當……兵了？”
衛母低頭淚眼朦朧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齊遠，伸手摸了摸軍服，一時間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
都是他們當爸媽的沒用，不能給孩子幫上忙，自己的女兒都接不回來，還要向東一個孩子拿自己的前途去換。
衛母的眼淚落在膝蓋的軍服上，看到軍服上的淚點衛母吸了吸鼻子，連忙擦了一下眼淚把疊好的軍服放在了牀上。
衛母伸手摸了摸一旁軍服上的水漬，但很快在看到粗糙的手以後就默默收回了手。
當兵是光榮的事情，衛母不是反對，只是她也知道當兵的辛苦和危險。
同村趙家的建國就是去當兵了，一年到頭也回來不了幾次。
作爲母親私心裡她是不願意孩子去的，況且這件事實在是太突然了，說好的就是去參加比賽考大學，怎麼就去當兵了呢？
衛母已經直接腦補了孩子被孫家逼迫放棄大學去參軍的場景。
齊遠的解釋都還來不及說出口，衛母就腦補的快要蓋棺定論了。
齊遠無奈，伸手幫衛母擦了擦眼淚，仰着頭柔聲解釋：“媽，你別想那麼多，這軍裝是學校發的，國科大學和別的大學一樣都是專門給國家培養人才的，只是它培養的人才大多都是軍人。
我這是大學需要，所以我就把我的戶口入了軍籍去當兵了。
這和趙家哥哥不一樣的，我不是在部隊，就是在大學唸書，部隊裡還有文職不是嗎？
我就是念的那個文職，在學校學知識的，我不上戰場的。”
聽了齊遠這一番解釋衛母才稍微放心了幾分。
“真的，你不是騙媽的？
那你大學的通知書呢？你拿給媽看看。”
衛母還是不太相信，就怕是孩子被孫家人威脅了。要真是被威脅了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去給孩子把公道討回來！
只是向東這孩子從小到大就太乖巧懂事了，就連這次競賽都沒和家裡鬧些什麼，只是把自己悶在屋裡。因此衛母也怕他是受了委屈沒說。
不過這次比賽去了一趟京都，在外面逛了一圈之後倒是比他以前開朗了許多。
衛母倒是希望他心裡有什麼事就說出來，有什麼氣也發泄出來，總比他以前那樣老是悶在心裡自己撐着好得多。
“通知書就在軍服下面放着呢，看，就在口袋裡呢。
媽，你放心我機靈着呢，孫家雖然爲難我們了，但是你兒子聰明呀。
我在比賽的時候認識了兩個同學，他家爺爺是當大官的，有我同學幫我的忙，孫家就不敢爲難我們了。”
齊遠拿出了蛇皮袋裡的通知書解釋着遞給了衛母。
衛母的心情這才平復下來，“同學？叫什麼啊，人家幫了這麼大的忙你有沒有謝謝人家，不行我們還得拿點禮去謝謝人家。”
衛母看着齊遠點頭才收回了目光，嘴裡一邊唸叨着一邊打開了錄取通知書。
衛母不識字，還是跟着衛老太太在一起也學了一些皮毛，勉強能認出來錄取通知書五個大字。
至於裡面寫了些什麼就不知道了，不過衛向東那三個字她還是認識的，看到自家兒子的名字，又看到了通知書上蓋好的紅章。
衛母這才放心的露出了笑容，眼裡滿滿的自豪。
“真不是去部隊？”
“不是，你看學校辦的手續都在呢，你要是不信，我們讓奶奶看看。”
齊遠又把轉戶口的材料遞給了衛母。
衛母心裡已經完全信了，不過還是拿着手裡的東西站了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你這考上了，這麼好的事情幹嘛不和家裡說，害得我還白白哭一場。”
衛母小聲說了齊遠一句，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又把齊遠拉進了屋。
“你爺爺走得早，你模樣又像你爸，如今要當兵了，把軍裝穿上也好給你奶奶看看，快去換上啊，媽去叫你奶奶出來看看。”
衛母說着把齊遠往屋裡一推，就拿着手裡的通知書和材料高高興興的跑去找衛老太太了。
“媽，媽！你快看看我手裡拿的什麼好東西？”
衛母風風火火的跑過去，列開嘴角滿臉的得意。
“什麼東西把你高興成那樣？”
衛老太太正好和衛雁平說的差不多了，又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泛黃的信紙收回了木盒放在牀頭。
挨着木盒的還有一張衛老爺子的黑白照片。
收好東西衛老太太才笑着看向了衛母，接過衛母手裡的東西看了起來。
在看到國科大學的通知書時衛老太太也高興起來。
“向東考上了！”
衛母瘋狂點頭，“考上了，還是京都的大學呢，那孩子還真憋的住回家好一會兒了也不說。”
“孩子可能是怕學費。”
衛老太太說着，心裡卻想着自己當初埋的那些東西。
現在形勢好了，孩子上學也需要用錢，那些東西也能派上用場了。
衛老太太一邊想着一邊仔細看着通知書裡的內容。
“這裡面說了向東學習好，給他減免學費了。”
“這政策好啊！”衛母守在旁邊高興的說了一句。
衛老太太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一張張的看了起來，看到後面戶籍的資料後卻皺起了眉頭神色複雜起來。
“媽，怎麼了？難道向東那小子騙我了？他這個兵還是要去部隊要去前線的？”
衛母見衛老太太放下了手裡的材料但是卻不說話，原本平復的心情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衛老太太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沒事，孩子沒騙你，只是學學知識以後做個文職給國家做貢獻，是好事。”
衛老太太的語氣平穩，神情恍惚，更多的還是無奈和感嘆。
當時她問向東是不是非去不可的時候就知道這孩子是像了他爺爺的脾氣，倔的要死。
只是衛老太太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總是如此驚人的相似，幾十年過去了，如今她的孫子又走上了這條路。
說是不上戰場，但是這學校裡培養的優秀指揮官也不少啊。指揮官哪有不上戰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