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海晏攜着唐果尋到了地宮入口。
地宮入口在湖底,沉水湖中還有三隻守護地宮入口的水怪。
昨夜風澤被其中一隻水怪,撕了屁股上一撮毛,一路嗷嗷叫着狗刨回來。
至今它屁股上還禿着一大塊,沒毛的地方皮肉有點兒腫,這讓“鐵漢”風澤今天非常自閉,還沒等她催促,就自覺鑽進靈獸袋。
兩人入水後,唐果跟着海晏往湖底而去。
迫於海晏的威壓,三隻水怪一直在附近試探,但沒敢主動攻擊,所以他們順利抵達地宮門口。
地宮外門是石砌的,門口四個方位各有神獸像鎮守,裡面各囚着一縷神獸殘魂在此守門。
這手筆着實豪橫大氣!
不過地宮之主該罵還是得罵,抓捕殘魂來守地宮的做法太過缺德,真就是一點人都不做!
……
海晏停在石門前,伸手攔住想上前的唐果:“門口有機關。”
唐果探頭往裡看了眼,只有瘋長的帶狀水草,倒是沒看出其他名堂。
“回去後,本尊會去藏書閣尋些機關陣圖的卷軸,給你補上這方面知識。”
海晏想得很多,她十多年不在身邊,除了最初入門是他教的外,後面全靠她過人的天賦自學成才。
只是自學沒有一個完整體系,肯定有諸多疏漏,一一需要填補。
這些問題不及早解決,待到日後修爲越發高深,卻不能活用一些基礎技巧,再艱苦修行也只是事倍功倍。
“這是明法四象雙疊陣。”海晏很細緻地給她講解着,“以四方神獸爲主陣,以明法木行陣爲輔陣,兩道陣法相輔相成,共用一套陣眼。”
“你看看陣眼在哪裡?”
海晏覺得不能總是自己講,要讓她也參與進來,便隨口考校了一番。
唐果盯着四尊神獸像,還有亂糟糟的水草,實在沒看出這是個陣法,只是養成的野獸般直覺告訴她,這陣法位置十分玄妙,踏進去的後果可能不是她能輕易解決的。
唐果老老實實地搖頭,說道:“師尊,我對陣法一竅不通,之前都是靠入陣,然後拼着蠻力破陣,很少能一次就準確得找準陣眼。”
之前在萬古陣圖中想到辦法,主要靠金手指作弊,還有一時的奇思妙想,其實並未用到深奧的陣術。
海晏無奈嘆了口氣,這徒弟,對陣法的悟性好像不太行啊。
“這個陣法並不難,以四尊神像爲陣眼,以這水荇湖草爲武器,陣眼可以在四尊神像中隨時變換,主陣不破,輔陣即使被破壞,也可自行修復。”
大多數來到沉水湖的修士,很可能連輔陣都走不過去,就被揍回來了。
唐果聽得很認真,她腦子又不笨,降智buff早已經失效,所以即使毫無基礎,她聽起來也沒覺得過於困難。
海晏道:“這陣法的核心在主陣。”
“破陣的關鍵,你記住,永遠是陣眼。”
陣眼是維持一個陣法運轉的核心,一旦脫離了原本的位置,或是固定的行動軌跡,整座陣法便如同空有架勢的破銅爛鐵。
唐果腦袋重重地點了兩下:“師尊,這陣怎麼破?”
海晏抓着她手臂,一腳踏進陣法內,原本乖順的水草頓時變得張牙舞爪。
細長的葉帶堅韌又鋒利,如軟劍,亦如靈蛇。
海晏牽着她,視線都沒轉,卻總能精準避開每一根絞向他們二人的帶葉。
他手中的長劍從指尖咻的一下躥出去,澎湃的劍氣攪動水流,推着白虎石像後移了三寸。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唐果感覺到那些強力的水壓匆匆散去,她的呼吸都變得順暢許多,身邊的帶葉收回去,在水中無害得搖擺。
所有鋒機撤去,唐果看着被收回來的月靈劍驚歎不已。
只用了一招就破了,要換成是她,可能又要來來回回在陣法中摸爬滾打兩三個月,才能看見成效。
“走,進去。”
……
唐果靠近石門,身上的隕碑便一直在震動。
她掏出兩塊隕碑,看着那些原本已經模糊不清的古字,如同被洗去塵埃般,變得越來越清晰,從劍冢陣眼挖出來的那塊,震動得尤爲厲害。
海晏觀察了一下石門的結構,又看了眼她右手中的石頭,形狀基本契合。
看來外面的陣圖與這地宮果然是有關係的。
“將石頭放進這凹槽中試試。”海晏提醒道。
唐果隨手將一塊塞進凹槽,等了幾秒,石門上繁複的雕花開始閃現靈光,光芒刺目,她根本不敢直視。
海晏看着轟隆隆打開的石門,將石頭取下來,帶着她直接進了石門,抵達第二道銅門前。
他們從銅門前的潭水裡爬出來,身上的衣物脫水後即刻乾燥清爽,銅門兩側的火盆裡,跳躍着兩簇明火,將地宮第二道門烘托得極具氛圍。
很奇怪的是,從銅門走進地宮後,他們基本再未遇到機關。
這讓唐果百思不得其解,海晏也在警惕着,畢竟一路遇到那麼多變態的玩意兒,沒道理終點前什麼都不設置。
地宮出乎意料的小,他們繞了整整一圈,將整座地宮宮殿地圖繪製下來,也就用了一個時辰。
這規模甚至連一個人間帝王的陵墓都比不上,根本不像一個設計了那麼多陣圖的中古之神留下的寢陵。
而且,裡面沒有棺槨,沒有陪葬品,更沒有山河圖殘卷。
只有一方圓形的祭臺,祭臺上空空如也,祭臺後是一處凹槽,凹槽也是空的。
這是一座空蕩蕩的地宮,別說寶物了,連副骨頭架子都沒有。
……
唐果不信邪,暗戳戳地問棗棗:“山河圖殘卷真在這地宮裡?我們不是被騙了吧?”
“的確在地宮內。”棗棗信誓旦旦道。
唐果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覺得它這篤定態度很蹊蹺,不過殘卷既然在地宮,那就一定要找到。
海晏最後停在了祭臺之前,沉沉地望着祭臺邊緣奇特的紋路,和已經無法解讀的文字,隱隱感覺祭臺可能是線索。
唐果也停在祭臺前,摸着下巴問道:“師尊,中古時期的神明,會用到祭臺嗎?”
海晏搖頭道:“祭臺起源於上古時期,是巫族爲祈求強大神族庇護而建造的。”
“後來巫族因背叛了神而被懲戒,繁盛的族部也因此分崩離析,族人混居於其他族羣,將這種與神明溝通的方式傳了下去,這種祈神之法一直延續至今。”
“不過巫族血脈凋零,且混居後越發稀薄,與神明溝通的能力越來越弱。”
“再則,中古之戰後,神族亦是悉數隕落,所以現在凡俗界的祭祀祈福幾無作用,頂多就求個心理安慰。”
唐果沒想到僅僅一個祭祀之法,就牽扯到一個族部的興盛衰落,這世界還真浩瀚又神秘。
“所以,神是不會給自己建造祭臺的。”
那麼這座設在地宮中的祭臺,又是誰建的?作用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