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同沈暮生氣，是在和自己置氣，總之，她就是不爽了。
沈暮將藥材一一放入丹爐之中，隨時關注着裡面的情況，他一接觸到煉丹，就變成十分聚精會神。
姜綿則是用自己的靈力支撐着丹爐裡面的煉丹情況，曉是她實力強大，但是這副身子確實不給力，太多的靈力一下子倒出去，姜綿只覺得自己靈臺生疼，但是還魂丹需要整整煉製好幾個時辰，姜綿只能勉強支撐着。
沈暮過度癡迷煉丹，根本沒有發現小姑娘的不對，直到他聽見一聲悶哼，經過幾個時辰的煉製，還魂丹終於成了，沈暮的眉宇間滿是欣喜，就在丹成的一瞬間，丹爐裡面的火倏地熄滅了，隨後他就聽見了倒地聲。
沈暮的眼神終於落在姜綿身上，只見她的徒弟，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虛汗，嘴角抿着一抹血色，沈暮一下子慌了，隨後恨不得弄死自己。
是他過度癡迷煉丹，倒是忘記了小徒弟剛好入門，靈力根本就不夠，但是她卻一聲不吭，活生生的堅持了幾個時辰，雖然還魂丹煉成了，但是沈暮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他的心一抽，他趕緊將姜綿扶起來，雙手哆嗦着給她餵了一顆元氣丹，這纔看見姜綿的臉色好一點，隨後他又將自己的靈力渡給小徒弟，姜綿的臉色纔沒有那麼差了。
姜綿實在是累得很，她知道，這是靈力使用過度後的情況，她勉強支起眼睛，隨後強撐着要從沈暮懷裡爬起來，氣息微弱的開口。
”是徒兒越界了，師傅，放我下來，我自己去休息。“
她現在又累又餓，但是她就是不想吃了，做了那麼多飯菜又如何？
他又不吃。
以後她都不做了。
說這姜綿不顧沈暮的反對，強行起身，想要自己走回房間，沈暮看着小姑娘臉色蒼白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微微蹙眉，只覺得小徒弟好像和他疏遠了。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他實在是擔心小徒弟的傷勢，想要上前扶住姜綿，卻被姜綿微微側身躲過了，沈暮的手僵持在哪裡，不在明白小徒弟到底怎麼了？
怎麼不跟他親近了？
反而把他看得像個外人一般。
沒辦法，他只好緊跟在小徒弟身後，看着她一點點的強撐着走到自己的住處，不曾想，她沒走幾步，就直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沈暮趕緊將姜綿抱起來，輕輕呼喚道，”小徒弟？“
沈暮現在很慌，全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後來他想了想還是直接抱着姜綿去了藥堂。
藥堂裡的長老最擅長的就是診治了，小徒弟的情況她一定可以治好的。
曾經面色紅潤，活潑調皮的小姑娘如今躺在自己的懷裡，半分都沒有血色的脣和沒有睜開純淨的眼神，沈暮第一次後悔自己如此癡迷於煉丹。
要是他能早些發現就好了，小徒弟這般懂事，是自己這個師傅不稱職。
藥堂長老也就是那個山羊鬍子的長老，此人最擅長和稀泥，當然了，他的醫術也是整個雲華門最好的。
白旭沒有想到素來不走動的小師叔現如今居然抱着他家徒弟就急急闖了進來，白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小女娃可拒絕了他們這些長老拋出的橄欖枝，獨獨要拜沈暮爲師的。
”師侄啊，到底怎麼了？你家徒兒怎麼了？“
沈暮將面色蒼白，神情脆弱陷入昏迷的姜綿輕放到病牀上，開口，”爲我煉製丹藥，過度使用靈力所致，師叔，你幫我看看。“
白旭冷吸一口氣，不可思議的看着沈暮，”師侄，你這是瘋了？我曉得你天資聰穎，素來要求嚴格，也是個好苗子，但是姜綿再怎麼說也只能算得上一個剛入門剛煉氣的弟子，你們師徒是真敢啊，一個敢叫一個敢做，她要是傷到根本，日後不能修行，你豈不是害了這個女娃一輩子？你糊塗啊。“
沈暮垂下眼瞼，半晌不說話。
他已經爲了煉出還魂丹失敗了無數次了，現在好不容易成功了，可是代價卻是他的小徒弟，沈暮忍不住想，或許她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師傅。
小徒弟天資聰穎，應該值得更好的師傅。
白旭眼見沈暮不說話，心裡哀嘆一口氣，沈暮這孩子，天資素來都是頂頂的好，就是爲人實在是太過單純，不懂人情世故，說話也直，哎，這對師徒當真是。
敗給他們了。
白旭將手指放在姜綿手腕處，發現情況特別嚴重，他特別想把沈暮打一頓，可惜他幹不過，這女娃的經脈都破損了，要不是命大，早廢了。
”經脈破損，短時間內必須日日服用我給的丹藥，你說說你也是心大一個剛煉氣的弟子，你也敢讓她煉藥，對了你們煉的什麼藥？“
沈暮這纔將頭擡起來，目光落在姜綿臉上。
”還魂丹。“
”還魂丹？師侄，你終於煉成了？這麼說來姜綿在煉丹上的天分還要比你還要好上幾分，若不是這女娃一心只想拜你爲師，我都想把她搶過來了。“
沈暮抿了抿嘴，語出驚人。
”師叔，你說我是不是不是一個好師傅，這才拜我爲師多久，阿綿就受這麼重的傷，要不你將她收入門下？“
白旭差點被沈暮的這句話氣瘋了，先不說姜綿一心只想拜沈暮爲師，兩人本就是師徒關係，姜綿付出這麼多，沈暮卻把她讓給他當師傅？
講真，他若是這女娃，知道自己師傅如此對自己，怕是要恨上一輩子。
”師侄，你認真的？且不說這女娃本就是你親自收下的，關鍵是她天資聰穎，煉丹天賦極高，你捨得？你徒兒爲了你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你還要拋棄她？你是打算讓她記恨你一輩子嗎？“
沈暮低頭不說話。
他不想徒兒恨自己一輩子，永遠不跟自己說話。
上清宮與之前又有何異？
見沈暮答不上來，白旭只得摸摸自己的鬍子，快速將藥房寫出來，囑咐道，”一天喝三次，飯後喝一定要堅持喝上一個月，若是沒有一個月，經脈破碎，以後就怕成爲一個廢人了。你們師徒真稀奇，一個只想要拜你爲師傅，一心一意，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一個木訥無趣，我若是姜綿這女娃，怕都要無聊死。“
沈暮不禁沉思。
他當真很無聊嗎？
如果姜綿知道這個問題，肯定會跳出來說他就是這樣，每日除了修煉就是煉丹，沒有任何的生活。
這不是無趣是什麼？
拿了藥方之後，沈暮先去藥堂一口氣開了一個月的量，放進收納袋裡面，隨後抱着姜綿回上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