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叔叔，好久不見。”他涼聲開口，一步一頓，緩緩走下樓梯，雙目如炬般直直盯着蔣淵。
蔣淵戀戀不捨的從白柳身上收回視線，扭頭看向戚泰，呵呵笑問：“小泰啊，傷養的怎麼樣了？”
戚泰眸光一冷，漠聲哼道：“謝蔣叔叔關心，已經沒有大礙。”
蔣淵老神在在的環視了一眼屋內的擺設，戚威生前珍藏的老古董已經被投奔他的舊部悉數搬走了，戚家的基地也被毀的差不多，如今的戚家，哪還有半分往日的輝煌。
先前戚威爲了打擊蕭家，差點將他也給害了，所以他自是樂得見到戚家而今的下場，只是他沒想到戚泰娶的這個小美人倒是不離不棄，都這樣了居然還留在戚泰身邊。
想及此，他目色一閃，微微嘆道：“你父親已經去了，戚家又變成了這個樣子，小泰啊，你不要太傷心了，我與你父親生前也算至交，有什麼難處你儘管提，不要跟蔣叔客氣。”
戚泰聞言，驀地挑起眉峰，蒼白的臉上不着痕跡的閃過一抹怒意。
客氣？他自然是不會跟他客氣，當初若不是他臨陣脫逃，父親也許就不會死，那些曾發過毒誓要誓死效忠戚家的舊部，又豈會在看到形勢不妙的時候就一一離開，說到底，這蔣淵可是欠了他戚家一大筆賬，只是如今他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了。
“蔣叔也看到戚家現今的情況了，樹倒猢猻散，我也沒什麼可怨的，蔣叔在這種時候還會來戚家，足可見您與我父親生前的情義，侄子沒什麼可要求的，但求蔣叔能看在我叫你一聲叔叔的份上，肯接濟戚家一些，侄子日後若能東山再起，定當對蔣叔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你我叔侄一場，對我來說，不過是多了個吃飯的人而已，蔣叔又怎麼會不答應呢。”蔣淵雙眼微眯，一抹精光突然從眸底乍現。
“那侄子就在此先謝過蔣叔了。”戚泰輕笑一聲，微微垂下眸子，雙手卻放在膝蓋上不由握緊。
來日方長，旁人在他身上所加註的屈辱，日後他一定會一一討回來，不管是蕭家還是蔣家，他都不會放過，終有一日，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戚泰纔是整個末世最尊貴的人。
蔣淵比他多活幾十年，自是看出了戚泰心裡的不甘，只是再不甘又有什麼用，要怪就怪自己技不如人。
更何況，他蔣淵又豈會真的養虎爲患，平白給自己製造一個潛在的威脅。
心底暗笑一聲，蔣淵突然清清嗓子，看向戚泰說：“賢侄啊，物資呢我是可以給你，只是你也知道蔣叔不是個富裕人，家裡還有你蔣奶奶坐鎮，你總得給蔣叔些補償，好讓蔣叔回去有個交代吧。”
戚泰聞言，身子驀地一震，雙眉頓時不悅的擰在一起。
補償？枉他滿口的親近至交，前腳剛答應，接着就要補償，若戚家還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他又何須開口求他！
戚泰恨恨想着，緊緊抿起了脣瓣，眼角餘光驀地瞥見站在蔣淵身後的白柳。
方纔下樓時，戚泰不是沒有看見蔣淵那色眯眯的眼神，既然這個老色鬼喜歡那賤女人，乾脆就送給他好了，留在身邊也是個禍害，反正就算蔣淵不來，他也是打算將白柳賣了換物資的。
“戚家如今空無一物，只怕是沒有能用來交換的東西，蔣叔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讓白柳去蔣家做個使喚丫頭。”他挺直脊背坐在那兒，一句話說的不帶一絲感情。
白柳渾身一怔，小臉嚇的慘白一片，睜大眼睛看向他，難以置信道：“阿泰，你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不同意！”
“爲什麼不能，我是你丈夫，如何處置你是我的權力，你在蔣家吃好喝好，你有什麼不願意的，說到底你現在還應該感謝我，我可是爲你尋了條好出路。”
戚泰無視她目中的怨念，笑得滿臉薄情，轉瞬見蔣淵坐在那兒沒有開口，又挑眉笑問：“不知蔣叔意下如何？”
蔣淵聽見戚泰要將白柳送與他，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哪還有半分反對的意思，只是在這兩人面前，他到底還算長輩，面子還是要裝裝的。
“我倒是沒有意見，你蔣奶奶身邊的使喚丫頭前幾天回家探親去了，正好缺人侍奉，侄媳泡茶的手藝更是一絕，若是去了蔣家，自然是好，只是蔣叔這人最不喜歡強人所難，願不願意去，還要問問她的意思。”
戚泰挑挑眉，啓脣笑道：“她本就是個下賤的丫頭，若不是我娶了她讓她麻雀變鳳凰，如今只怕還在蕭家洗衣做飯，蔣叔儘管將人帶走便是。”
“不，阿泰，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白柳目中哀痛，幾步跑過來跪到他面前，死死抱住他的腿不鬆手，“我不會拖累你的，求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我以後一定會盡興服侍你，阿泰，求求你了，不要讓我去蔣家”
戚泰被她抱得掙脫不開，不悅的皺了皺眉，突然用力將她踢到一旁，面上沒有一絲神色。
“我累了，蔣叔現在就將她帶走吧，記得把門關好，請恕侄子不送。”
“好，你好好歇着吧，蔣叔就不打擾了。”
蔣淵見他上樓，跟着從沙發上站起來，喜不自勝的回了一句，衝門口站着的兩名異能兵擡擡手，眯眼笑道：“把這個女人帶回去。”
“是。”
那二人頷首一應，齊齊走進來一人拽住白柳一隻胳膊便將她往外拖。
“我不走，你們放開我，我死也不會走的！”白柳失聲尖叫，晃動着身子奮力掙扎。
蔣淵見狀，不禁凜眉一笑，陰惻惻的看着她說：“何必呢，那個廢物都不要你了，跟着我，自有你的舒坦日子。”
白柳身子一僵，擡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目中霎時死灰一片。
蔣淵見她乖覺下來，笑了笑，示意那兩名異能兵往外走。
月黑風高夜，整片末世早早陷入沉睡之中，蔣家大宅的某處角落裡卻亮着燈光，一道搖晃的身影走在長廊上，帶着幾分醉狀，虛浮的腳步卻直奔那亮燈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