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冷冷的回了一句:“我能不能成就金丹還是個未知數,但章小姐能不能踏入築基之境,就更是未知數了,章小姐與其將注意力放在我能不能進階金丹之上,不如想想該怎麼踏入築基。”
長離的語氣中不包含絲毫的諷刺意味,可聽在章菡薇的耳中卻是如此的刺耳,她不禁惱羞成怒:“你!”
雖然自己得到了神器的認主,可上輩子的失敗,也一次次的提醒她,若是沒有足夠的機緣與資資源,她恐怕依然難以踏入築基之境。
那一次次的失敗,就彷彿一道道的傷疤一樣,狠狠的落在她的心上,讓她難以自信起來。
她不禁陰陽怪氣的說道:“踏入築基之境就讓你這麼得意?說不定還沒等你踏入金丹,就以身隕道消,你憑什麼如此猖狂?就因爲你踏入了築基,你就退了我章家的婚事,如此看來,你也不過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
“見風使舵?”長離將這四個字放在口中咀嚼了一遍。
然後他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章菡薇:“就憑你章家,也有讓我見風使舵的資格?”就算章家老祖尚在,他也不會顧及那陣東風,更不會轉舵。
他微微的搖了搖頭:“章家,不配。”
這裡的紛爭很快就迎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他們頗感興趣的看着這一幕,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阻止,不管是虞家的子弟,還是章家的子弟。
從他們踏上飛行法器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是紫霄宗的記名弟子,他們不希望給宗門的前輩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此刻即使是心中有氣,他們也不敢表露出來。
而在這時,一道伶俐的女聲突然插話進來:“虞家哥哥說的話未免太過分了,什麼叫不配?就算我姐姐只有練氣三層的修爲,可她也是堂堂的三靈根,你安知他今後沒有翻身的可能?虞家哥哥,就算你瞧不上我姐姐,也沒必要用這種話來打擊她。”
她笑嘻嘻的說着這句話,語調與其說是指責,不如說是撒嬌,而這話中的意味卻讓人暗中咋舌。
“煉氣三層的修爲”,“三靈根”,“瞧不上她姐姐”,這些詞語,一個個都在戳着章菡薇的心上,讓她雙眼都開始泛紅。
長離看了一眼這個煽風點火的小丫頭,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你與你姐姐又有什麼差別?”
章菡茵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有什麼區別?是啊,她和章菡薇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呢?
章菡薇只有煉氣三層的修爲,可她也只有煉氣六層,兩個人與築基之間的修爲還差得太遠。章菡薇是三靈根,而她也只有雙靈根,與單靈根的資質同樣差的很遠。
她與她姐姐都是一樣的修爲低微資質不高,她貶低了她姐姐的同時,也是貶低了她自己!
這句話,讓一直心繫着長離的章菡茵難以接受,她眼眶通紅,爲什麼,爲什麼,就因爲她是庶女,就因爲她出身不高,所以他如此的貶低自己?
聽到長離這話,章菡薇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她幸災樂禍的嗤笑了一聲,用一種頗爲彆扭的眼神看了一眼章菡茵:你看看,這就是你心心念唸的情哥哥,他還不是完全沒將你放在眼裡?
一句話同時打擊了兩姐妹,這頗爲有趣的一幕讓修行法器上的其餘人都頗覺好笑。
可就在這時,長離突然,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他那雙無波無瀾的眸子就彷彿一面可折射人心的古鏡,映照出了所有人幸災樂禍的模樣。
“築基期與金丹期相比確實不算什麼,可與練氣期相比呢?”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然後語氣溫和的補充道:“你們想體會一下?”
這羣看熱鬧的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的修爲可還比不上章菡茵,別說築基了,他們就連煉氣六層的修爲都沒有,而練氣六層與築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不用長離明說他們也知曉。
想到了這一層,他們立刻收斂了那看熱鬧的模樣,屏氣凝聲,一個個就準備散去。
而這時又有一道冷靜而果斷的女生插了進來:“大哥哥何必發火,章家的兩位小姐只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虞純思。
雖然年歲尚小,可虞純思展露出來的模樣卻是難得的落落大方,她直視着長離的眼神,眼睛中未有絲毫的怯色。
她是虞家支脈之人,這一代以長離爲首,所以她喚長離一聲大哥哥倒也妥當。
其實她並不想與長離作對,長離此人雖然是這本小說中的最大反派,可在前期,他也並沒有多大的危險性。
可就是因爲這樣,她纔要趁他尚未成長起來的時候,狠狠的打壓他,讓他給自己讓路。
要知道,他們同出虞氏一族,而虞氏一族的資源有限,能夠扶持的人只在少數,她想要儘快的成長,就勢必要獲得虞氏一族資源的傾斜,這樣,長離就是她的對手,既然是對手,那打壓起來也就不要講什麼其他的情面了。
現在長離與章家兩姐妹起了矛盾,雖然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可藉由此事,讓長離在紫霄宗前輩心目中的印象狠狠的打個折扣,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而確實如虞純思所想,正在禁室中閉關的靈澈道人也分出了一絲神念關注此事,只不過,並沒有如同虞純思所想的,靈澈道人對長離的觀感打折扣,他反而對長離的觀感更好了一些。
因爲,這修真界本就以力量爲尊,既然長離擁有能夠讓衆人服重的修爲,那爲什麼不用呢?
將自己的優勢放棄,去選擇以德服人,這無疑是一種更愚蠢的做法。
長離自然知曉靈澈道人在關注這件事,可他並不在意,他將視線轉到虞純思身上,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與你何干。”
章虞兩家的聯姻,往大說是兩個家族的聯姻,往小了說卻是長離與章菡薇之間的事,既然長離鐵了心要解除婚約,那其他人也沒有置喙的餘地,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章菡薇首先挑起來的。
他的視線正對上虞純思的眼神,從那雙眼睛裡,他看到了,冷靜,看到了理智,看到了審時度勢,也看到了——貪婪。
這種貪婪是對力量的貪婪,是對壽命的貪婪,同樣是對權勢的貪婪。
長生之路從來都不是一條筆直大路,相反,它更像是那崎嶇的山道,在通往山頂的路途中,可能會出現攔路之虎,可能會迷路,也可能會遇到懸崖,而現在,在虞純思的長生之路上,長離就是她所遇到的第一條攔路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