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霧濛濛。
馬車在路上搖搖晃晃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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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雅靈沉默地坐在馬車裡努力把自己當成透明人,快速的瞄了一眼同坐一輛馬車裡曹碧秋母女,心裡那個叫臥槽啊。
這個老夫人真的太特麼會來事了!
光是用一個唐新玉刺激曹碧秋還不夠,還非得拉上她,讓她跟曹碧秋坐在一起……
米兒縮了縮脖子,有點害怕的躲在尚雅靈的身後,從上車開始就一個字都沒敢說。
“娘,祖母這是什麼意思啊?”尚芙琴不滿埋怨,“之前唐新玉他爹幫齊瀚漠調查的事情,不是剛被祖母責罰了嗎?怎麼現在態度一下變了,還讓唐新玉跟她坐一輛馬車裡了啊?”
老夫人的馬車是太后娘娘賞賜的,外面鑲金嵌玉,裡面鋪滿了上好的絨毯,就是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都不會讓人感覺很震。
往常尚芙琴出門用到馬車的時候,都是用老夫人的馬車。
可是現在她卻要坐這麼普通的馬車……
曹碧秋拿手絞着手裡的帕子,眼神起伏不定,“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娘,會不會是爹離開前在祖母跟前說了什麼壞話吧?”尚芙琴陰狠的眼神刷的一下刺向尚雅靈,“爹不是心疼這個小賤人嗎?我看,爹一定是爲了這個小賤人在祖母那嚼舌根了。”
“琴兒!”曹碧秋厲聲喝道,“平日裡在府裡就算了,現在出了府,言談舉止要注意點,剛纔那種話是從你這麼一個千金小姐嘴裡應該說出來的嗎?!”
這些天曹碧秋在面對尚文博時,節節敗退的懦弱表現,已經使得她在尚芙琴心目中那種威嚴的形象消減了許多,現在她已經沒有這麼害怕曹碧秋了。
只不過自小的餘威善在,曹碧秋不悅的黑了尚雅靈一眼,閉上嘴不說話。
可這眼裡對尚雅靈的恨意卻是一點沒降……
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曹碧秋輕嘆了一口氣,拉過尚芙琴手怕了拍,語重心長,“琴兒,你在府裡隨便如何都不打緊,那是因爲有娘和老夫人當你的靠山,今後你要是入了宮進了皇家的門,你可是如履薄冰,時時刻刻都要謹言慎行纔好啊。”
尚芙琴自小驕縱慣了,哪能聽得進去這種意見,無聊的壓了壓嘴角,“娘,我知道了,你這些話都在我耳邊說了好多遍了,你不煩我都煩了。”
“你這孩子……”曹碧秋絲毫不覺尚芙琴的態度不對,反而是十分的寵溺,“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你可得好好聽話,不要辜負了孃的一片苦心啊。”
“娘,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以後我不僅要當太子妃,我還要當皇后,當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尚芙琴再說着話的時候,拿着眼角直瞟尚雅靈,小表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雖然很想笑,但尚雅靈還是憋住了。
四皇子奇逸是要當未來的皇帝,可是他好像對尚大小姐嗤之以屁呢!
尚雅靈嘖嘖搖頭,這個尚芙琴真是被鎮國公府的人碰的太高了,忘記了自己值幾斤幾兩,以後要是從雲端掉下來,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鬼樣子。
出了城,路就不是青石板的平坦路了。
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泥路,馬車基本上走上幾步就要顛簸兩下,跟坐在震東帶上的轎子一樣,各種的抖啊抖!
或許古代的人坐習慣了沒什麼,可對於坐慣了高鐵動車組的尚雅靈而言,這真的太痛苦了。
簡直是分分鐘要把她的胃都給顛出來的節奏啊……
米兒擔憂的望着面無血色的尚雅靈,小聲道,“小姐,你沒事吧?”
剛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這胃裡的東西就一路衝到了嗓子眼,那股酸惡味逼得尚雅靈眼淚都出來了。
尚雅靈忙不迭捂住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直了直身子,順了順心口,這才感覺好了那麼一丟丟……
“小姐……”米兒見狀更是擔心的不行。
前兩天才大病一場,現在又被馬車折騰個沒完,這要是又病了該怎麼辦啊?
尚雅靈揪緊心口的衣服,指尖都在發白,虛弱衝米兒笑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小姐,我帶了點甜姜,你吃一點就不會那麼難受了。”米兒偏頭從一旁的小盒子裡拿出裝的四四方方的紙包,放在腿上緊忙拆開……
鮮紅色的甜姜躺在那,聞着略帶辣味的味道,尚雅靈確實覺得好了不少。
正要伸手去拿……
尚雅靈的手還沒碰到甜姜,就看見另外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超過了她,一把將米兒手裡的甜姜搶走了。
擡頭一看!
東西已經到了尚芙琴的貼身丫頭喜翠的手裡,小丫頭水水嫩嫩白白淨淨長得很是不錯,就是生了一雙吊角眼,透着尖酸刻薄。
硬生生的就壞了她的這身好皮囊!
翠喜捏着蘭花指拿了一點甜姜放進嘴裡,還沒幾秒,便是厭惡的呸了一聲,吐到了地上,“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一面說着,一面將整包甜姜往窗外乾脆利落的一扔,拍拍手,擠兌米兒,“這當下人的,就該盡職盡責照顧主子,米兒,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給二小姐吃的都是些什麼?二小姐的身體一直不好,該不是你這個當丫頭的給她亂吃了東西吧?”
這唱唸做打的功夫幾乎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尚雅靈輕笑了一聲,扶着米兒靠坐在她懷裡,冷笑掃過作壁上觀的曹碧秋母女,“大夫人,姐姐,這主子還沒發話,狗就先吠起來了?不知道是主人沒教好,還是這主人和狗本來就沒區別,所以這狗也就不用聽主人的話了呢?”
“小賤人!你說什麼呢!”翠喜在這鎮國公府裡託了尚芙琴的福氣。
過得雖然不比尚芙琴這個主子好,但也比府裡多數的下人要好了許多,加上尚芙琴平日裡就喜歡裝模作樣,心情好的時候會給她賞一些好東西。
翠喜幾年下來給家裡送了不少銀子,現在她家也是村裡的小富了。
在翠喜的自我認知裡,她早就從丫頭變成了小姐了,只要等到她哪天能出府回家了,那她就是真正的小姐了,也能找幾個丫頭專門來伺候自己!
由於翠喜的自我認知偏差,所以當尚雅靈說她是狗的時候
,她氣急脫口而出懟了回去!
尚雅靈倒也不生氣,只是嘴角擒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曹碧秋母女,“大夫人,你看,這狗又吠了了,小賤人罵誰呢?”
曹碧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盯着尚雅靈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剖了!
旁邊的尚芙琴早就壓不住怒氣了,怒指尚雅靈,“罵的就是你!別以爲有爹給你撐腰,讓你過了兩天好日子,你就忘了自己是誰了!我可告訴你,爹他已經連夜去江南了,在府裡沒人幫着你,你最好……”
後邊的話說的什麼不重要,只聽到尚芙琴不假思索的那句“罵的就是你”,就已經夠尚雅靈樂上半天了。
小賤人罵誰呢?
小賤人罵的是尚雅靈,那尚芙琴不就是那個小賤人了麼……
文字遊戲什麼的,脫口而出,還是挺有一番樂趣的嘛!
尚雅靈臉上那抹嘲笑,刺痛了尚芙琴的眼睛,偏偏她還不知道對方笑的是什麼,狠狠地瞪着她,“你笑什麼!?”
“沒什麼。”尚雅靈嘴角的笑意有擴大了幾分。
“你還笑!”尚芙琴氣的揚起手就要撲上去撕人了。
此時,馬車外傳來一陣悠悠的鐘聲……
曹碧秋拉住尚芙琴,皺眉提醒道,“琴兒,護國寺快到了。”
“娘!”尚芙琴執拗不肯罷休。
“夠了!”曹碧秋聲音稍稍提高了幾分,湊到她的耳邊,陰冷的笑,“老爺不在府裡,這府裡也沒人當的了她的靠山,收拾她的機會有的是,不用急於一時。”
“小姐,別髒了您的手,放着奴婢來!”翠喜記恨尚雅靈剛纔罵她是狗,伺機報復。
她是個在鄉村裡長大的丫頭,小時候也幹過不少農活,有一股子的力氣。
撲過來的動作相當之快,讓尚雅靈坐馬車就已經把自己搖的頭暈眼花了,一時之間有點蒙圈了,反應不過來。
米兒手腳也快,頭上捱了一下,也往翠喜的身上打了一拳!
在這已經夠亂的場面,馬車忽然剎住了車……
聽了一聲馬嘯,往前重重的一傾!
翠喜沒抓住,跟一顆人肉球似得,滾了下去,伴隨着尖叫聲,還有重重的落地悶響!
尚雅靈護着米兒的頭,皺眉問趕車的車伕,“怎麼回事!?”
“回二小姐,兩個小孩突然從馬路旁邊樹林裡衝出來……”車伕回道。
曹碧秋驚魂未定的幫尚芙琴整理儀容,不耐的衝車夫喊道,“把人趕走,別耽誤了時間。”
“大夫人,我看這兩孩子也挺可憐的,要不然給……”車伕家裡也有兩個半大的孩子,動了惻隱之心,希望曹碧秋可以拿出點銀兩幫一下可憐的孩子。
可顯然他高估了曹碧秋善良,更高估了那個在京城裡出了名的天下第一才女尚芙琴!
只不過兩人都覺着兩個小破孩,不值得他們在開尊口,便一直沉默不語……
翠喜此刻好似忘記了身上的疼痛,麻溜的爬回了馬車,斥道,“還不趕緊去趕人,耽擱了時間,小心你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