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晚餐,還別有一番風味,真虧你想的出來。”蘇晴雪嫣然一笑,猶如深夜綻放的曇花,純潔無暇,近乎絕美,把吳易看的有些癡了,不知有多久,未曾見過她的笑顏,不過真的只如曇花一現,很快就消散了,那一抹愁容再次爬上了眼角,揮之不去,驅之不散,猶如明珠蒙塵,惹人憐惜。
吳易並非弄不來燭火,僅僅是他丹田之中的天火,都能映照整個京都,可是此刻他只想藉着月光,安靜的跟蘇晴雪相處一會兒,不驚動任何人,不受外界的干擾,耳邊除了小火、紫菱輕微的鼾聲,再也沒有其他的雜音,兩顆浮躁雜亂的心,總算能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小雪,嚐嚐這百花釀,取自百花露珠釀製而成,更經過了百年沉澱,滋味濃郁,回味綿長,可是我兄弟宋青木的喜酒,被我順出來幾壇,在華夏可嘗不到這樣的好酒。”吳易將酒杯遞給蘇晴雪,裡面盛着一輪彎月,搖曳不定,激盪出濃濃的酒香,聞之慾醉。
蘇晴雪淺淺的嚐了一口,白皙的俏臉頓時飛起兩朵紅霞,平添幾分嬌豔,放下酒杯,幽幽感嘆道:“如果以後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那該有多好?”
“小雪,你真的願意跟我過這樣的生活嗎?平靜如水,無波無瀾,只會爲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費神,永遠不會驚天動地,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到生命的盡頭。”吳易與她舉杯對飲,然後乘勢問道。
“願意,我當然願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吃苦受累,我都甘願。”蘇晴雪點頭回應道,根本不需要考慮跟猶豫,這五年以來,修爲跨越了億萬修士,已經無限接近於武道修士極度渴望的巔峰,但是並無任何的欣喜,只有像今天這樣,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共同救死扶傷,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內心才覺得踏實安穩,並流淌着淡淡的喜悅,無從細說,妙不可言。
吳易繼續問道:“既然你也願意,那爲什麼要讓我放棄呢?”
“吳易,我……”蘇晴雪欲言又止,她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吳易傷心,但是橫在他們之間的障礙依然猶如巍峨高山一般,不可跨越,無法忽視,更無法逃避。
“你是怕我丟了性命,更怕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要是把我們的幸福建立在親友兄弟的死難之上,你寧願選擇放棄,是嗎?”吳易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接着說道。
蘇晴雪默默的點了點頭,在這個世界上,如此瞭解她的人,除了吳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甚至在很多時候,比她自己都看的清楚,所以才讓她傾慕,讓她信任,讓她覺得可以依靠,這跟修爲實力無關,跟思想情感有關,洛鴻翔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就算天天在蘇晴雪眼前晃悠,也不可能走進她的心裡。
“小雪,天神宮宮主瞧不上我,無非是因爲我出生於華夏沒落的武道世家,體內更流淌着妖族血脈,地位卑賤,沒有資格踏入天神宮,而我的母親曾帶領妖族公然挑釁天神宮的權威,所以她即瞧不上我,又有些顧忌我,害怕我會讓歷史重演,所以如果我繼續,她很可能會採取行動。正是這兩個原因,你覺得我們之間不可能,而且我還會有生命危險,你就選擇了放棄。”吳易很冷靜的分析道,他刻意選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兩個人的心緒都很寧靜,這樣看問題會更加的清晰。
“對……你竟然知道了這麼多?”蘇晴雪有些驚訝,這番話可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裡,正是吳易的出身和他現在獨特的身份,讓自己非常的焦慮。
洛姬婭當初沒有對吳易下手,是因爲她根本不屑,而且她認爲吳易無依無靠,很快就會被激烈的競爭淘汰,所以任由他展,可是此番在東海鬧出的動靜太大,已經悄然改變了天元大6的實力格局,只要吳易願意,瞬間就能掀起一場風暴,這已經讓洛姬婭心生警覺,只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和跟蘇晴雪的賭約,才選擇了隱忍旁觀,但是事態繼續展,她就要出手制止了,不能讓百年之前生的一切再度重現。
“可是你要記住,萬物生而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所以她沒有權利決定這一切,而且天神宮主宰一切,爲了保證優勢地位,鎮壓妖族,就連人族修士也收到諸多束縛,不知埋沒了多少人才,這對他們而言,同樣不公平,所以我們要改變這一切,並且爲之不懈奮鬥,直到打破牢籠的那一天。”吳易站了起來,看着茫茫夜色,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蘇晴雪沉默了,因爲她無從辯駁,很多高深的心法、秘術,都被收藏在天神宮,並不在世間流傳,而且天神宮佔據天神山,靈石的源頭,修煉資源享用不盡,毫無限制,尋常修士爲了一塊靈石、一件靈器,都要奮鬥好幾年,甚至幾十年,而天神宮弟子視如草芥,取之不竭,有了這些優勢,足以讓天神宮永遠高高在上,俯瞰衆人,整個天元大6,並沒有一個真正合理公平的生存環境。
“我願意爲了你而奮鬥,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如果讓我停下來,那就失去了生命的意義和源動力,活着跟死了沒有任何的區別。而那些追隨我的人,是爲了他們的自由、平等而奮鬥,我沒有強迫他們,更沒有束縛他們,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離開,而他們不願意離開,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因爲我們目標一致,就能相互扶持,不離不棄,就算是真的失敗了,也無怨無悔。”吳易情緒有些激動,他拉着蘇晴雪的手,繼續說道:“今天我們在這裡立下約定,除非生命走到盡頭,否則誰也不能開口說放棄,你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