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暄若打殘李進的事,梅氏也知道了,而且是剛剛纔知道的。
“秦嬤嬤,你去看看暄若吧。”
梅氏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心情,說是擔心,可是原先的失望多過於此.說是不擔心,可是身上蓋的這牀被子卻讓她在十年的冬日裡感覺到了熱度。
可是父親壽宴那時冰冷的語氣和警告卻迴盪在她的耳邊,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兒何時變的,變得她不認識,很陌生。
“難道,是我真的不瞭解她?”梅氏不禁低語了起來。
擡頭,隔着窗戶微開的縫,似乎還能夠看到外頭的禿禿的樹枝……
聘殊院
李夫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竟然上前就要扯冷暄若。
啪
一道鞭子抽了過去,這回可是實打實的打在了李夫人的臉上,就算是站在一邊的丫鬟都可以看到那空中閃出一條血痕。
“啊——”
李夫人頓時感覺臉上刺痛無比,手本能的捂住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她的指縫,更可怕的是那血腥之氣衝出她的鼻腔。
李強嚇倒,呆滯。
“嫂,嫂嫂,你,你的臉……”李姨娘驚聲尖叫。
“我的臉,我的臉……,痛,快,快去給我找大夫,快去啊。”李夫人對着李姨娘就是一陣吼,她也怕毀容啊。
“高嬤嬤,快,快去找府裡的大夫來。”
高嬤嬤急急道是便要出這院門。
冷暄若這才第一鞭,怎麼她們就想跑嗎,沒那麼容易。
“半夏關門,只能進,不能出。”特麼的關門打狗的說。
“你,冷暄若,你可知道她……”
冷暄若哼道:“她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們是砸我院門,對着侍郎府嫡小姐大喊大叫,更甚至者是出言污蒽的惡人,賊子!李姨娘,怎麼,你要與這種人爲伍?”
李姨娘被冷暄若這冰冷的氣勢所震,她竟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娘,娘你怎麼樣,冷暄若,若是我娘有個好歹,我李府必然不會放過於你,你這毒婦,惡女。”
李強原本想衝上去將冷暄若拿下,可是看到這滿院的丫鬟婆子,還有她手中帶着血的鞭子又卻步了。
冷暄若嘴角劃出淡淡的笑容,可這笑容在李強李夫人眼中卻是冰冷,是從背心發出的寒意讓她們一動不敢動,真怕那一鞭子下了,要了她們的命。
“毒婦?惡女?哈哈,李公子可真是擡舉我了,我可是善良的,李進公子做了那樣的事,我們冷府還請大夫爲他醫治,而你們,衝入我的院子我也沒有報官,看,本小姐多麼的善良。”
冷暄若手中拖着長長的鞭子,就在李氏母子身邊走來走去,那帶血的鞭子就如一種魔咒,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太可怕了。
“……可是我弟弟,他是被你打殘的,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女兒家,竟然對着男人拳打腳踢,冷暄若,這事兒要是告到府衙,你會感覺如何?少說知府也得判你個終生監禁吧,哈哈,一個進了牢房的女人,那可就是生死不如,輪爲牢頭的玩物,冷暄若,本公子勸你,好好的考慮考慮,嫁入我李府,至少免受那淪落之苦。”
李強說着,最後竟然瘋狂的大笑了起來。
如果真如李強所說,她冷暄若可還真就是那個下場了。李姨娘,冷暄宛指緊握,告吧告吧,李強可千成了別讓她們失望了。
“小姐,別聽她胡說。”
“是啊,小姐,若是沒那一腳,你,你極有可能就被李進那賊人……”
兩個丫鬟一臉擔心的看着冷暄若,還真怕小姐往那裡想了,畢竟坐牢這種事情,對女子是極大的傷害。
此時,門外傳來一道沉重的喝聲:“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讓本相的外孫女兒坐牢?還終生監禁?”
冷暄若猛的一擡頭,便看見梅相從對面走了過來,那臉上的表情繃得直直,看着很是嚇人,就連身邊的冷常峰也不敢發出半點的聲音,就如老鼠見了貓一般。
“外公?你怎麼來了,不是在上朝嗎,怎麼,翹班了?皇上肯定不高興了吧。”
冷暄若見着梅相,露出甜甜的笑容,小跑兩步,上前親熱的挽住梅相的手,似乎根本就沒看到冷常峰一般。
梅相看着小小的手放在他臂彎,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她可能不知道,梅一去找他的時候,倒是真真的嚇了一跳,竟然還有人來冷府找他外孫女兒的麻煩,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嗯,無事,皇上今日早早的退了朝。”梅相又指了指那邊的李氏母子道:“是你們要將本相的外孫女兒送官的麼?”
梅相身處朝堂幾十年,經歷過的事情遠遠是李氏母子沒有想到過的,多少的風雨起伏,已經以梅相身中沉澱了內斂之氣,還有那官威,就算是站在那裡不動,也會讓人見之害怕的。
“……不,不。”
他們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李夫人畢竟多吃了幾年的飯,這個道理她現在纔想了起來,不過,爲時已晚了。
在越城李家可以與官相勾結,可是這裡是京都,是天子腳下,而丞相則真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了。
“相爺,對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可憐我那兒子,才十八歲,就這樣斷了……香火,民婦,民婦只想爲兒子討回公道。”李夫人捂着臉,卟通一起跪了下來道。
李強腿軟,竟然也一同跪了下來:“是啊相爺,就是她,這個惡,冷暄若,將我弟弟踢廢的,就算相爺你的官再大,也大不過天理吧,難道說,她打殘了人,就不用負責嗎?”
“負責?”梅相就像聽到一個極好笑的笑話:“好啊,那就讓京兆府的人過來審一審,可好?哼,也免得說本相以權壓人。你說呢,冷侍郎?”
是冷侍郎,而不是女婿。
梅相的這個稱呼永遠只有這一個。
不過,人們清楚了,原來這話不是問李氏母子,而是問身邊的冷侍郎?
什麼情況,李夫人李強不懂。
他們不懂,並不代表着冷常峰不懂,他現在已經在心中將李姨娘罵了個透。
“一切憑相爺做主。”
大氣不敢出,說的,就是冷常峰這德性吧。
風吹過這個院子,冷暄若已經暗地裡向半夏香椽使了個眼色,搬來了太師椅,扶着梅相坐了下來。
他們有興趣站着,她的外公可是金貴之人,恕不奉陪。
“一切由本相做主?冷侍郎,這可是你的家事,若是真的讓本相做主,那麼他們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凌遲之刑。”
梅相雙眼微眯的看向冷常峰,眸子裡射出的威壓就如當初在朝堂上舌戰百官一般。
冷常峰哪裡受得住這樣的無形壓力。
卟通一聲。
竟然也跪了下來,身後的冷汗已經溼透了裡衣。
冷常峰跪了,身後一大片也跟着跪了。
李姨娘,冷暄宛手指冰冷,平時根本就沒有見過梅相,更不知道一個相你竟然可以發出這樣讓人膽寒的氣質。
一句話,就那麼一句話便可讓李氏母子千刀萬剮了而不用理由。
這已經不能用可怕來形容,而是用惡夢,永遠的惡夢。
“梅一,去將京兆府那小子給本相叫來,本相倒要看看,他這個官是怎麼當的,當不好就別跟本相當。”
什麼?
連京兆府的人丞相都可以一句話將他給廢了,那,那就更別提是他們這樣的遮民了。
頓時,李夫人李強便癱軟在地,這才知道,他們在丞相眼裡,連個屁都算不上,不過,此時他們倒還真想成爲屁,當屁般的放他們走吧。
“哼,區區小怪,就想讓本相的嫡親孫女兒坐大牢,還要逼婚,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說,給本相老實交代,到底是誰讓你們這般做的?”
梅相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此話一出,又癱軟了一個李姨娘。
“冷常峰,十四年前,本相將最最心愛的女兒下嫁於你,而你是怎麼對待的?原本活生生健康的,而今天呢,臥病在牀。還有本相孫女兒,卻放在一個姨娘身邊,如今好不容易成長,而有人卻打着她的主意。”
“李家?哼,越城李家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有幾個銀子,竟敢將主意打到本相孫女兒的頭上,哼,也不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梅二,去,着令越城知府,本相要看到李家的所有罪狀,若是有一絲的隱瞞,讓他提頭來見。”
此話一出,李夫人嚇得是當場暈了過去。
這下完了完了,真的完了,李姨娘若是可以,她也要暈過去
誰會想到,一個李進引出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滅門之禍。
“……不,不能啊,相爺,你你這是官報私仇,不,小民不服,不服。”李強強撐着道,若是家被抄了,他哪裡還能夠享受到榮華富貴的。
梅相冷哼:“不服?你若不服,本相給你翻盤的機會,只要你告訴本相,到底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這背後之人,他們心裡都清楚,可是要當面說出來,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強忍住嚇破的膽,強作鎮定道:“……是,是她。”
手直直的指向那個全身發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