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伯侯府。
“不對不對,不是這個味兒,太酸了。”
“這碗就更不對了,臊子放得不夠多。”
“神廚,你真的是我那好孫子請來的?”
老侯爺一臉的嫌棄,筷子都扔了不下七八次了。
而垂首立在一邊神廚一句不坑,若不是上頭有那個世子爺在,他纔不伺侯這挑剔的老侯爺呢,想他堂堂神廚,去到誰家,誰家不是跟菩薩一樣的供着,也就只有這老侯爺,這般……羅裡巴索的。若不是他的幾個小菜在侯府的下人人當中讚不絕口,他還真認爲自己的廚藝退步了。
“老侯爺。梅丞相來了。”
老侯爺正挑剔着神廚給他做第十碗臊子面時,顧總管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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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相?”東方老侯爺一呆,不禁問道:“他來幹什麼?”
顧總管微汗:“侯爺,相爺來這裡幹什麼,小的不知。”他怎麼會知道丞相大人想什麼,他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老侯爺自知問錯,不過,爲掩飾尷尬,他一腳向顧總管的屁股踢了過去:“去去去,你個老東西,做了這麼多年總管白做的,連個什麼人進來有什麼事兒都不問問清楚,萬一有人藉着看本侯,順走府裡的東西,賣了你也賠不起。”
顧總管只能哈腰笑道:“是是是,都是老奴的錯,老奴下次定然謹記侯爺吩咐,來者必定問清楚。”
咳咳:“這還差不多。”老侯爺一腳跨出門檻,微微頓,而後雙對着顧總管說道:“去,將那臊子面端了來,咱們請丞相嚐嚐。”
“……是,侯爺。”顧總管沒有辦法,命人將那臊子面一併帶到了前院。
梅相端坐在前院的古桌之上,順手就拿起桌上的黑白二棋自鬥了起來。‘
這個古桌設計得十分精緻,上面縱橫交錯,每一條線都刻得筆直,一絲瑕疵都不見,可見做這古桌之人的手藝高超。
這圍棋的黑白雙子,更是難得成套,每一枚都是從深水譚中找出的白玉石和黑玉石,炎炎夏日裡若是用此棋下,手中生涼,是除署的好東西。
“喲,丞相大人,是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老侯爺粗聲粗氣道。
梅相微微擡眼,對於東方侯的無禮也不計較:“無事,便過來看看東方你。”
“無事?只怕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老侯爺也一屁股坐到了梅相的對面,看着他黑白二棋自鬥了起來,笑道:“相爺,也就是你們這些個文官喜歡,要不是東方訣那小子命人送了來,本侯可就要拿他當石墩子給練了。”
“呵呵,想必東方世子是希望老侯爺你修身養性吧,都做了這麼久的武官了,那火爆脾氣也是時個收斂了。”更重要的是,若是有朝一日暄若嫁進來,他想不想讓她面對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公爺爺。
東方老侯爺微微擡眼:“我說梅正業,你今天怎麼了?平常也不會怎麼管老夫我的,怎的今天反而讓本侯收什麼性子,你發燒了。”
“切,你才發燒了呢,本相好得很。”
“哦,那你沒發燒你上我這兒來跟我說什麼性子不性子的。”
老侯爺炸毛了,在府裡已經有了一個腹黑的孫兒管着他,他可不想讓這個朝政上有過分歧的相爺,也來管着他。
梅相微微扶額:“罷了罷了,今日來也是來看看你,自打你退出朝政,這朝堂之上又少了一個與本相意見相左之人。”
老侯爺微微一怔,這是什麼情況,怎麼聽着,梅正業這語氣之中還有着唏噓之意呢。
“行了行了,什麼左不左的,在朝爲官,不都是爲了百姓麼,你是文官,我是武官,角度不同,政見當然會有不同了。還好,你我都光明正大,可沒比那些個陰險小人,朝堂之上一套,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麼折騰你呢。”老侯爺道。
梅相點點頭:“是啊,也正因爲如此,我對侯爺你,也是極爲佩服的,不喜愧爲一代武將,而東方世子更是繼承了你的武將之風,年紀輕輕,就叫那曼尾國投來和談書。”
“是嗎,哈哈哈,相爺你也不差的……”
二人說完,便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顧總管等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什麼時候,他家的老侯爺變得這般的淡笑風聲了?
這會子,老侯爺竟然真的端出臊子面,給相爺品嚐了起來,而那相爺,竟然還真是認認真真的吃了一口,不過,只一口便停住了。
“這臊子面,是誰做的?”
老侯爺一呆,不過下一秒他眼睛就開始放着光了:“這味道怎麼樣?”
梅相又認認真真的縷縷鬍子道:“嗯,差了點,無論是這賣相,還是口味,都差了那麼一分,但若說究竟差了哪一分,這個,本相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相爺,您吃過正宗的臊子面?”
“本相不知道什麼是正宗,不過,本相吃過比這個還要好吃的臊子面。”
於是,二人又人朝政,雙淡論到了,吃食,而這一愛好,顯然將兩個權高位重之人拉攏到了一起。直至正午時分,丞相才告辭,走了。
丞相走後,東方老侯爺立馬正色。
“老顧,你去看看,世子爺最近去哪裡了?”
顧總管微怔,不過很快便道:“世子爺最近都沒有回府。”
“沒有回府?”老侯爺摸了摸鬍子,重重的嘆了口氣。
顧總管問道:“侯爺,怎麼了?世子以前也是這般,時常不回府的?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那可是不對了去了,他以前沒有回府,可是梅相卻從來沒有找過自己,這一次他沒有回府,梅相卻上門來,帶專挑了好聽的說與我聽,這可就是大大的不對。”老侯爺轉身進了書房。
“不對,等等,老顧,你着人給我將那小子找出來,保不準,他是幹了什麼缺德事兒讓梅相知曉,而梅相卻以這種方式說與我聽呢。嗯,去去去,這就給我去。”
說風就是火,若不是顧總管跑得快,老侯爺那一腳估計就又踢上了。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
看着顧總管老腿飛一般的跑出院門,老侯爺一呆:“什麼時候他這麼能跑了,這老小子,藏得可夠深的,本侯差點沒看出來。”
顧總管那是一個喊冤:這不都是您老給逼出來的麼。
皇宮之中,蘇琪兒連日來鬱鬱寡歡,坐在亭內看着底下錦鋰歡遊。
“哼,連魚過得都比本公主快活?!”
一氣之下將花盆之中的鵝卵石抓了一大把,對着那歡遊的錦鯉就是一陣狂轟亂炸。
“本公主不開心,你們一個個的也別想開心。”
宮婢嚇得趕緊底下頭來,公主發起脾氣,就是太子殿也也得禮讓着,更何況她們只是小小的宮婢。
池內錦鯉被這麼一驚嚇,全部散了開來,可是就有那麼一條,似發泄胸中之氣,魚尾猛的一掃……
譁!
水珠四濺開來。
“啊!”
蘇琪兒被池中之水噴了一臉,好看的額前留髮貼在小臉之上,竟然狼狽了起來。
“……公主,公主,您沒事吧。”雪蘋驚嚇上前。
“滾滾滾,你們這些個沒用的。連本公主都保護不好,還有那個冷暄若,明明是惡女父皇卻偏偏給了她個狂女的稱號,像那樣的女人,連給本公主提鞋都不配……”
蘇琪兒將胸中之氣全撒在了這幾個宮婢之上,絲毫沒有公主形像的對着雪蘋幾人就是拳打腳踢。
直到氣喘噓噓,癱坐在亭邊,又喝道:“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去給本公主拿帕子來?想讓本公主着涼是不是……”
雪蘋忍住全身疼痛,跪道:“是,公主,奴婢,奴婢這就去。”
蘇琪兒感覺萬事不順,氣惱的將那盆“雨露風晴”的盆景樹葉拔了個精光。唉,這對冷暄若是有多麼的恨哪。
“咯咯,公主,這般生氣可是對身體不好的。”
一道聲音傳了過來,緊接着一個身着輕煙羅罩的女子款款走來,面上蒙着面紗,看不清面容。
“你是誰?這裡可是皇宮,你是怎麼進來的?”蘇琪兒警惕道。
女子柔聲道:“公主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非但不會傷害你,我還會助你,助你完成你的心願。”
“完成本公主的心願?哼,什麼意思。”
“公主,別再隱瞞了,我知道,你現在最恨的就是那個惡女冷暄若,而你卻在宮中,她卻在宮外,無論如何,你想加害於她,也還是得再等機會,可是,這機會要等到何時?”
對於報仇心切的蘇琪兒來說,冷暄若活在這世上一刻,她就不舒心一刻,恨不得早早的除去,以絕後患。
“哼,本公主是想除去她沒錯,那你呢,你又是爲什麼,本公主可沒傻到當人家的刀來使。”
喲呵,這蘇琪兒倒是聰明瞭那麼一回。
那女子道:“無論公主信或是不信,我與你一樣,恨那個冷暄若,她奪走了我生命之中最最重要的東西,我恨不得她當場就死,不,我要讓她失去同要重要的東西,讓她痛不欲生,讓她體會這種痛徹心菲的感覺。”
狠,夠狠。
哈哈哈,原來也有與她蘇琪兒一樣,都恨冷暄若的人。
“好,本公主便給你人,讓冷暄若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