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彥勃然大怒“好,好,我這就成全你!”說着一揮手,那纏繞在三個殺手身上的幾根藤條就像得了命令一般,忽地立了起來,將尖利的一端對準三人胸口。
白鋣趕緊上前,抓住了風之彥的手腕“讓我來。”
風之彥看了他一眼,只猶豫了一下,便放下手,悻悻退到一旁。
白鋣雙手叉腰,笑眯眯地看着殺手們。
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少女,或許會覺得他笑得很溫柔,或許會覺得他的笑很陽光,又或許會覺得他笑起來很性感。但在這三個殺手看來,這笑容實在詭異得令他們毛骨悚然。
尤其是,這個少年還是一頭雪白的銀絲。
白鋣微笑着,口中唸唸有詞,接着就伸出一根手指,在殺手們的額頭上依次輕點了一下。
三個殺手只覺腦海中彷彿有一道電光閃過,接着就驚恐地發現渾身上下都突然一陣陣鑽心的巨痛。低頭一看,頓時駭得三魂悠悠,七魄蕩蕩。
只見他們渾身的皮膚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狠命撕扯,血淋淋地四下翻卷,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極度驚懼之下,他們拼命扭動身軀,但卻根本無濟於事。那股莫名的力量越來越大,血肉被剝離的同時,只聽得骨骼“咔嚓”作響,漆黑得令人心驚的骨髓從骨頭的斷裂處源源不斷地滲出,滴落在已經外露的內臟上。
緊接着,三人都驚恐地看着自己同伴的頭皮一下翻落,耷拉在臉上,鮮血淋漓。然後頭蓋骨像是被什麼東西敲開一般,微微顫抖着的乳白色大腦緩緩浮了出來。
三人只覺胃裡翻江倒海,差點沒吐出來。然而這還沒有完。三人臉上的肌肉也迅速地一塊塊剝落,眼珠也拖着長長的黏稠的血絲慢慢滑落,最終,他們的頭都變成了猙獰恐怖的滴血骷髏……
“哇!”殺手們一個個發出殺豬般的揪心慘叫,完全癱軟下來。“滴答滴答”,其中有一個甚至還尿了褲子。
白鋣笑嘻嘻地看着這幾個無法動彈的傢伙“你們老老實實告訴我,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說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不說的話……”說到這裡,他晃了晃手指,眼裡露出狡黠的光芒,“我就請你們看更美麗的景象……”
這幾個殺手一想到先前恐怖的幻象,渾身立刻就像篩糠似的亂抖,慌忙拖着哭腔嚷叫起來“別、別,我們全都告訴你!指使我們來的人是、是你們先前在城門口遇上的那位大人!”先前那臨死不屈的硬骨頭形象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
文羽當即失聲叫道“什麼?居然是他?”
風之彥冷笑道“果然,我就知道那傢伙沒那麼容易放我們走。”
文羽有些不相信地搖着頭“你、你胡說!他爲什麼要殺我們?”
一個殺手慌忙道“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啊。因爲大人覺得你們很厲害,他怕你們入了城,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纔派我們來……”
風之彥和白鋣對視一眼,眉頭緊蹙。
文羽卻不管這些,只急着對那殺手叫道“你快告訴我,你們那位大人叫什麼名字?”
殺手疑惑地看了文羽一眼“你、你問這個做什麼?”
話音未落,林宇軒就狐假虎威地上前踹了一腳道“叫你說就說唄,問這麼多幹嗎!”
殺手慌忙點頭哈腰道“小人知錯,小人知錯。”
林宇軒對這殺手的態度顯是極爲滿意,他雙手背在背後,做出一副老大的派頭,眼睛一瞪又道“那還不快說!”
“是殺手慌忙應着,對文羽道,“那位大人是我們城邦的大將軍魏無名,軍功顯赫,眼下正是城主跟前的大紅人。”
文羽猶如被人從頭上澆了盆涼水,最後的希望也熄滅了,一時沮喪至極。
魏無名……原來不是哥哥。
衆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文羽,對他的舉動實在有些不明所以。
文羽此時也沒什麼好掖着的了,便將他的猜測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衆人。
林宇軒聽完,只笑文羽想象力豐富,但白鋣卻凝神想了想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那麼點感覺,他的聲音的確與翼哥很相像。而且話說回來,迴環谷那條河也的確是要匯入沱江……不過有一點我很疑惑,若他真是翼哥的話,怎麼會不和我們相認,還派人來殺我們呢?”
衆人都點頭稱是。
其實文羽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證實了那轎中人不是哥哥,文羽很是失落。秦宛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忙勸慰他不要擔憂。
這時,那三個殺手見衆人已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忙叫道“喂,你們已經問完了,該放我們走了吧?”
白鋣瞪了他們一眼,依舊笑眯眯地道“我說過,你們老老實實回答的話,我就不殺你們。我當然不會失信。”說着,他扭頭對風之彥道“風哥,你就收了藤條吧,他們現在渾身無力,對我們構不成威脅的。”
風之彥遲疑片刻,冷哼一聲道“你可真是多事。”說着,手一揮便收了法術。
三個殺手重重跌在地上,卻只覺渾身乏力,怎麼也爬不起來。見他們那驚慌失措的樣子,白鋣道“別緊張,這不過是中幻術的後遺症。半小時後,你們的身體自會復元。”
殺手們頓時鬆了口氣,慌忙向白鋣點頭道謝“是、是,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白鋣扭頭對衆人說道“看來,那個魏無名已經對我們動了殺機。我們必須儘快離開此地。”衆人連連點頭。
一行人加快步伐繼續向南而行。
走了不過數百米,風之彥突然停了下來,對衆人道“你們等等我,我想去方便一下。”
衆人還沒回過神來,他就一溜煙消失不見了。
衆人只得停下來等他。
沒想到,十分鐘後風之彥還沒回來。
林宇軒忍不住抱怨起來“這個傢伙,小解都要這麼久啊!”
“嘿嘿,這裡畢竟有女士嘛。”白鋣笑着說道。
秦宛的臉不禁一紅。
幾個人正說笑着,風之彥跑了過來。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去得久了點。”
白鋣似是不經意地掃了他一眼,嘴角陡然**了一下。
林宇軒卻依舊抱怨個沒完“什麼,這才叫久了點?這麼多時間,我一頭豬都能吃下去了,過分!”風之彥只朝他一瞪眼,他立刻噤聲。
“好啦。”文羽笑着說道,“既然風哥來了,那咱們就走快些吧,免得再遇上什麼事。”話音剛落,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因爲他清楚地看見,在風之彥的衣襟上,有數滴色澤鮮紅的血跡,顯然剛沾上去不久。
這個傢伙,根本不是去小解,而是去殺人滅口。
文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樣心狠手辣的可怕角色,幸虧是同伴。
一里之外的石灘,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血泊中,幾根怪異的尖利樹枝從他們的身體上穿出,遙指向天際。一羣飢餓的牛頭魚嗅到了血腥味,爬上岸圍着屍體歡快地撕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