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陳當歸真的會醫術？”
這個疑惑，自夏晚歌心頭涌起。
“都出去。”
這時，陳當歸的聲音冷冰冰地響了起來。
儘管衆人不相信陳當歸，蔡芬芬也希望能在老太太閉眼之前一直陪着她，但老爺子那句話，如在耳畔。
他們當然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到老太太。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強。
畢竟，陳當歸剛纔只是把一下脈，就看出老太太熬不過今晚。
這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能力。
如果說陳當歸是蒙的……
他何來的這個必要？
他解決了蔡家合同的事情，已經是蔡家的恩人了啊！
所以，蔡家必須相信他一次。
老爺子知道，如果他不牽頭，沒人敢背這個鍋。
所以，他必須第一個站出來。
如果老太太因此去世，他們沒能守在老太太身邊，這一輩子的愧疚也當由他這個半邊身子埋入黃土裡的老人來擔！
老爺子雖然沒文化，但一個在市井中活了一輩子的人，無論擔當還是那種小人物的智慧，都在他身上體現到了極致。
……
隨着衆人出屋，陳當歸先是爲銀針消毒，然後先用三根銀針，吊住了老太太的最後一口氣。
對於一個迴光返照的人來說，迴光返照之後，最後一口氣很快就會流逝。
陳當歸只有吊住這最後一口氣，纔有能力救回老太太。
陳家造化鍼灸術，有三層。
第一層，也是最基礎的，三根銀針就能吊住將死之人的最後一口氣。
第二層，十八根銀針，再配合一些藥物，能夠治療一些普通的頑疾。
陳當歸從陳家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這兩層。
入贅那兩年，陳當歸一直在研究的是第三層。
第三層，合計一百零八根銀針，雖然沒有傳說中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更談不上逆天改命，但卻能用藥物的輔助，在刺激衰老之人體內細胞活躍度的情況下，幫將死之人延命一年！
第三層不僅神奇，更是陳家的不傳之秘，歷來只有選中繼承人的人才可以學習。
這也是爲什麼陳當歸在離開陳家之前，只掌握了前兩層的緣故。
只是第三層，施展一百零八根銀針，面對不同的敵人，要耗費的精神氣血也不同。
上次幫龔老爺子鍼灸，陳當歸耗費了將近八成精氣神，險些當然暈厥。
這次爲一個將死之人續命，陳當歸只怕要消耗掉九成九的精氣神。
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陳當歸願意這樣去做，既爲了夏晚歌和蔡芬芬，也爲了老爺子的信任。
老爺子雖然是市井中的小人物，但剛纔表現出的魄力，卻令陳當歸敬服。
……
一個小時後。
屋內始終沒有什麼動靜，這讓屋外衆人焦急萬分、
蔡晴惱火地道：“爺爺，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相信那個傢伙，他是醫生嗎？憑什麼給奶奶治病？如果奶奶臨死前看到的最後一眼不是我們這些親人，而是陳當歸一個外人，她能瞑目嗎？”
蔡樂也嘆了口氣。
雖然合同的事兒，他很佩服陳當歸，因爲他和董曉雪也忙活了一天，但什麼作用都沒起到。
但是，這件事情關乎母親的性命，他還是覺得老爺子的決策有些不妥。
蔡秀秀衝着蔡芬芬尖叫道：“蔡芬芬，你說實話，你這個女婿會治病嗎？你親眼見過他治病嗎？如果老太太出了什麼事兒，你們一家就是蔡家最大的罪人！”
蔡芬芬咬緊牙關，一句話都沒有說。
因爲現在別說蔡秀秀了，她的心情也複雜得要命。
“夏晚歌，你來說！”
蔡晴目光陰冷地看向夏晚歌，道：“你是陳當歸的老婆，你和他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他會治病？”
夏晚歌皺了皺眉。
雖然有孔長青和王崇恩的先例，但她實在不想昧着良心說話。
見她始終閉着嘴，蔡晴冷笑道：“大家看，連夏晚歌自己都沒什麼信心！說明陳當歸根本不是醫生，咱們現在就應該衝進去，再怎麼說也應該見奶奶最後一面！”
蔡安也撓了撓頭，衝着老爺子道：“爸，你怎麼能輕信一個毛頭小子呢？咱們還是進去吧？”
老爺子目光如鐵，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拄着柺杖，靜靜地站在門口。
他不開口，就誰也不敢衝進去。
只是老爺子看似穩當，但他內心比誰都煎熬。
因爲這個決策是他來做的，一旦見不到老太太最後一眼，他肯定會比蔡樂等人還要痛苦悔恨，而且不僅如此，孩子們也會因此恨上他。
作爲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他本可以不必承受這些壓力。
但是他偏偏咬着牙承受下來了。
這也是陳當歸佩服他的地方。
“嗚哇嗚哇……”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急救車的聲音。
“哪一家打得電話？”
門外有人喊，與此同時，蔡安的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
“這裡這裡！”
蔡安很快衝了出去，沒多久就帶了幾個醫生護士進來，他們還扛着一個擔架。
當先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沉聲道：“老太太在哪裡？”
蔡安猶豫了一下。
蔡晴尖叫道：“我奶奶在屋子裡面，有一個沒有醫生執照的人正在給我奶奶治病！”
“胡鬧！”
白大褂男人頓時喝道：“沒有醫生執照的人，怎麼能給病人治病？你們一家人是怎麼回事兒，還不快把門打開？”
老爺子不言不語，始終站在那裡。
“爸，你就別固執了，快起來吧！”
蔡樂實在受不了了，給蔡安使了個眼色，忽然上前拉住老爺子的胳膊，配合蔡安將老爺子拉到了一旁。
“放開我，放開我！”
老爺子勃然大怒。
他已經堅持到現在了，內心的煎熬難以形容，怎麼能在最後一刻放棄？
“吱呀！”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陳當歸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蔡晴看到他，立馬厲聲呵斥道：“就是你這個王八蛋，都怪……”
她一句話還沒有罵出，陳當歸就忽然雙眼一閉，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見狀，衆人頓時心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