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大酒店。
666號包房。
一張足以容納二十多人的大桌周圍,坐滿了夏家後人。
老太君理所當然地坐在上位,左手邊坐着一位還沒有去世的平輩夏蒼然。
夏蒼然是老爺子的親弟弟,論理要喊老太君一聲嫂子。
至於老太君右手邊,當然坐着夏氏集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經理夏先進。
雖然夏晚歌是集團副總,但今天是家宴,除了上首三人,其他位置便按照年齡輩分依次排開了。
夏晚歌與陳當歸坐在一起,夏長芸則與陳東旭坐在一起。
望着正對面的夏晚歌兩口子,夏長芸挽起了陳東旭的胳膊,臉上寫滿了得意。
同樣是老公,陳當歸是個廢物贅婿,可她即將要嫁的老公,卻是省城陳家的少東家。
這就是差距!
夏長芸從小就好勝心很強,夏晚歌搶了她夏家第一美女的位子,所以她就很希望從別的方面贏過夏晚歌。
她還沒有入職夏氏集團,所以商業上沒法兒和夏晚歌比。
但在找老公這件事情上,她自認爲更勝一籌,不,不是一籌,是碾壓性勝利!
“諸位!”
待得屋內坐滿人,所有人都坐定,老太君滄桑的聲音響起。
滿屋瞬間安靜。
即便是與老太君同輩的夏蒼然,也得喊老太君一聲嫂子,所以無論權勢還是年齡資歷,老太君都是這個屋子裡最大的 。
她開口,所有人都得全神貫注去聽。
“今天之所以邀請大家來參加這場家宴,只有一個目的。”
“多年前,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曾與省城一位叫陳澤州的戰友,關係密切,並有過口頭婚約。”
“如今兩家老爺子雖然去世了,但這個口頭婚約,卻應該延續下來,也算是慰藉二老的在天之靈。”
“近日,我們終於聯繫上了省城陳家的人——陳澤州老人的後代,陳滄海。”
“陳滄海現在帶着陳家,在省城幹房地產生意,做得很大,也算是一方鉅富了。”
“他膝下有一個獨生子,名叫陳東旭,今天來到了家宴現場。”
說着,老太太向陳東旭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陳東旭立馬笑着站起了身子,衝着周圍衆人點了點頭。
周圍立馬響起一陣拍馬聲。
“哇,這位陳少爺可真是長得一表人才啊!”
“嘖嘖,同樣是姓陳的女婿,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看看陳當歸,再看看陳東旭,真是人中龍鳳啊!”
老太君微微一笑,繼續道:“今天這場家宴的目的,就是讓大家認識認識這位夏家未來的女婿,這位少年俊彥,同時,也爲他與長芸選定一個合適的訂婚日期!等訂婚後,省城陳家,便是咱們夏家的親家了!”
說完,夏長芸也衝着大家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哇,原來是迎娶長芸啊。”
“長芸可真是好福氣啊!”
“不像晚歌,命苦呦。”
夏家衆人本就是見風使舵的主。
眼看夏先進一家即將因爲強有力的親家,重新在夏家站穩腳跟,他們自然要多多拍夏長芸一家的馬屁。
之所以捎帶着羞辱陳當歸,那是因爲他們知道,夏長龍一家與夏晚歌一家乃是死對頭。
聽到周圍的嘲笑聲,夏晚歌皺了皺眉。
如果是一個多月前,陳當歸被這麼羞辱,她只會覺得丟臉。
但這短短的一個多月,卻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夏晚歌對陳當歸的態度,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皺眉看向陳當歸,是怕陳當歸生氣,也怕陳當歸傷心。
但陳當歸只是靜靜地坐在那兒,手中把玩着精巧的茶杯,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微笑,彷彿所有的詆譭與羞辱,都傷不到他絲毫。
不由得,夏晚歌有些心疼。
這兩年,他得忍多少次,才能做到完全免疫掉這種羞辱?
夏晚歌忽然主動挎上了陳當歸的胳膊,臉上掛着幸福的微笑。
她就是要做給所有人看!
陳當歸是她男人!
她夏晚歌的男人!
不管別人再怎麼詆譭陳當歸,她都不在乎!
而被夏晚歌挎上胳膊後,陳當歸本能地挑了挑眉。
他有些意外地看向夏晚歌。
以前夏晚歌總是怕丟人,在人多的地方甚至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他着實沒想到,夏晚歌居然會在這場家宴上,當着那麼多家人的面,主動挎上他的胳膊。
這讓陳當歸格外感動,臉上也流露出一抹暖意。
只要你站在我這邊,哪怕全世界與我爲敵,又如何呢?
而看到夏晚歌的動作後,場間衆人全都表情各異。
因爲一個多月前,小赫侖過出生宴的時候,夏晚歌對陳當歸的態度還很厭惡呢。
怎麼這會兒,又秀起了恩愛?
夏長芸面露譏諷之色,嘲笑道:“堂姐,你和姐夫感情很好嘛!你是不是特別喜歡養小白臉兒啊?也對哦,你現在都是集團副總了,別說養一個不上班的姐夫 ,就算再多養十個也沒問題啊。”
這話看似只是羞辱陳當歸,但潛意思卻是在罵夏晚歌不守婦道,愛包養這一套。
夏晚歌的面色頓時一變。
陳當歸的眼睛也眯了起來,淡淡地道:“我和我老婆相愛,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誰做家務誰賺錢,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怕就怕某些人自以爲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當歸最後這句話,暗藏的意思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因爲全桌人都以爲省城神農坊幫助夏家,是因爲省城陳家。
但只有陳當歸自己知道,省城神農坊和那個所謂的省城陳家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大家都以爲省城陳家是富甲一方的存在,只怕他們高估了省城陳家。
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賠了個閨女,那就有他們後悔的嘍。
雖然聽不到陳當歸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老太君面色一沉,冷冷地道:“陳當歸,讓你來參加這場家宴,那完全是看在晚歌的面子上!如果你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出去!你別忘了,你已經被我趕出夏家了,你現在只是個外人,和蔡芬芬一樣的外人!”
聽老太君提起自己,坐在一旁的蔡芬芬登時皺了皺眉。
幾年前她之所以離開,就是因爲無論在夏家還是在朋友那裡,都備受羞辱。
從她剛入門的時候,老太太就很看不起她這個來自小門小戶的兒媳婦。
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太太依舊討厭她。
這讓蔡芬芬又生氣又委屈。
陳當歸轉過頭,衝着蔡芬芬低聲道:“媽,放心,今天的羞辱,我會幫你報回來。”
見陳當歸自己被羞辱了都沒什麼反應,而她被羞辱了,陳當歸卻第一時間出聲安慰。
一時間,蔡芬芬感動得不行。
這個女婿,真是沒白認!
對於最開始對陳當歸的惡劣態度,蔡芬芬後悔到極致。
蔡芬芬點了點頭,低聲道:“你放心,我還沒那麼玻璃心。把晚歌交給你,我很放心。”
聽蔡芬芬這樣說,陳當歸微微一笑,知道這個岳母與自己已經徹底一心了。
只有這個小家庭的三人一條心,那他再面對外侮的時候,就不必擔心後院起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