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光陰變遷,不知過去億萬載,終於一切開始穩定下來。
雲霧不再飛逝如梭,山川不再瞬息萬變,生靈不再死生交替,一切終是停止了下來。
葉奕緩緩的睜開眼睛,一抹柔和的亮光似是晨時射入屋中的光線映入了他的眼簾。
他第一眼看向的不是這經歷亙古完成天地演化的乾坤,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那裡此刻仍然有一股淡淡的暖流在流淌。
“你做的很好,”忽然,應龍的聲音自虛空傳出,將葉奕的心神猛得拉了回來。
葉奕連忙起身打量四周,此刻他正靜靜得飄浮在一片冰池之上。
下方有七朵如玉一般的蓮花在搖曳生輝,上方是浩瀚蒼穹,周邊的無盡的曠野,遠處還有一大片鏡湖,湖上有天鵝引頸嬉水,湖邊有成羣犀角在漫步。
“這裡是什麼地方!”葉奕喃喃道,他的思緒回到了之前的那條時間線上,亙古歲月的體悟被轉入進了靈魂的最深處的烙印之中。
“這裡是你的靈臺境,”應龍的聲音古老而又沉靜,有如暮鼓晨鐘一般的厚重。
“靈臺境?那是什麼地方?”
“你可以將之理解成你的靈魂海洋,你的靈魂本源之力來自於這裡,神識亦是在此處凝聚。”
“神識!”葉奕一怔,那難道不是神明才擁有的力量嘛,難道自己此刻已經凝練出了神識來!
擡起雙臂,葉奕仔細得打量着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確實不像是實體,但是周身上下卻是有寶光在繚繞。
充沛的靈氣讓他覺得自己此刻宛如一尊仙寶一般。
“沒錯,你已經凝練出了神識。”應龍給予了葉奕肯定的答覆。
“可是神識不是要到四階神體纔會出現嗎?”
“錯了,”應龍糾正道:“神識伴隨着神體的出現,就會誕生。就像是人類的靈魂會隨着**一起降臨到世間一樣。四階神王不過是將神識凝練到了一種新的境界,可以將其超脫物外,演化一切。”
“那我現在是已經擁有神體了嗎?”葉奕問道。
“嗯,沒錯。你完成了混沌的開闢,演化出了屬於自己的世界法則。恭喜你,已經成爲一個神明瞭。”
葉奕狂喜,他這才反應到,之前的那種感覺是什麼。
那是混沌的感覺,一切懵懂,一切混濁,萬質萬物交融一體,讓人分不清,體不明。
“可是,我是怎麼開闢出天地來的,我似乎並沒有做什麼?”葉奕回憶起之前的感受,好像他確實是什麼也沒有做。
“不,你做了很多。”應龍出聲“助你開闢天地的,是情之力。”
“情之力?”
“嗯,沒錯。萬物之始的情之力。那個曾經在你身上留下過烙印的天使,她賦予了你這種力量。你在絕望中,引動出了無盡的情之力,令原本的混沌法則出現了崩塌。”
“這麼說,其實開闢出天地的,並不是我?”
應龍聞言一笑:“開闢天地的原本就不是你,那是盤古大神。”
葉奕臉一紅:“應龍前輩,我說的不是那個!我是指我剛纔……”
“我明白你在想什麼?”應龍開口打斷了他:“情之力,非一人可御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是相互的,她的情種,需要你的催發,才能長根,發芽,最後開出混濁之花。”
葉奕恍然,心中卻是有些慚愧。
“應龍前輩,我剛纔經歷了到底多長的時間。爲何我能夠那般清晰得感受到山川大地的變化,日月星河的變遷,乃至生靈草木的枯榮,大有一種萬載一夢的感覺。”
雖然是萬載一夢,但當天地開闢,乾坤明朗之後,葉奕便似乎是與這方天地融爲了一體。
只是初時身處混濁的那種無力感,死一般的孤寂令他現在想起來都是一陣的心顫。
“剎那。”應龍淡淡得吐出了兩個字。
“剎那?”葉奕震驚,亦是不解,明明經歷了無盡悠遠的感覺怎麼會是剎那呢。
剎那的意思不是指只有短短一瞬間嗎?
“剎那即是永恆。”應龍再次開口,他將話點明,卻不說透,希望葉奕能夠自己去明悟。
葉奕陷入深思,剎那即是永恆,這貌似是佛家謁語中的一句。
“剎那即是現在,永恆即是昨天。這些歲月的烙印是前輩的精神感悟。”葉奕神思上涌,忽得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孺子可教,”應龍發出滿意的歡愉之音“:剎那即是永恆,看似詭僪奇異,將變與不變,凡俗與神聖,物質與精神混爲一談,愚人不解而駁之:不合邏輯。
其實,人生、世界、哪裡有什麼邏輯性可言?世上萬事萬物均是一段因緣,有故則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則彼無,此滅故彼滅。歷史沒有邏輯,人生沒有邏輯,我們總是處在在選擇面前。”
應龍所言十分的簡明,可內容卻有些晦澀。
見葉奕深思,應龍老者輕聲道:“日後你慢慢體悟,便可明白我今日所言。”
葉奕點了點頭,很多事情必需要經歷過纔會理解,明白。
就像應龍給予自己的那翻乾坤演變的烙印,若是不經歷亙古久遠,如何能夠感受這般清晰。
“前輩,這便你是要給予給我的傳承嗎?”眼下葉奕已經臻至神體,對於這個結果,他其實已經非常的滿意了。
應龍卻是發出一陣的輕笑:“嗬嗬嗬,彆着急,這只不過是個開始。真正的傳承還沒有開始呢。”
“還沒有開始?”葉奕一怔,還沒有開始自己便已經得到了這莫大的好處,那真正的傳承又該是何等的強大,莫不是應龍前輩要直接令自己一飛沖天,成爲四階神王?
不過很快,應龍的話卻是將葉奕打入了萬丈寒潭之中。
“少年,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所說的。承受傳承要歷抽筋碎骨之苦痛,方得造化!”應龍的聲音有如魔音一般深沉悠轉。
葉奕遍體一寒,果然,這一步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
“讓你先開闢靈臺境,成就神靈體,就是怕你無法承受那種痛苦。現在的你,魂魄有靈臺境束縛,即便是想要輕易的死去都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