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話 星空下的敘事

將鏡頭轉向我們男主的這一邊。

一夏一邊心情愉悅地哼着小調,一邊往浴場的方向走去。然而當兩人到達更衣室時……

「遙夜……你的身體?」

注視着準脫下浴衣與汗衫後所裸露出來的堅實身軀,一夏的語氣無法控制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怎麼了?」

「不……沒事。」

嘴上雖然如此迴應,但一夏心裡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怎麼可能沒事?胸前的那一道巨大可怕的傷痕,究竟是怎麼造成的……?

一夏的驚愕與好奇心,隨着兩人各自洗完身體,同時浸入了大浴池後,終於讓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看着準那張因熱水使全身神經與毛細管鬆弛而完全放鬆下來的臉問:「……當你離開之後的那一年,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那道傷疤究竟是怎麼回事?」

「嘛……一言難盡。」

準眯着眼享受着熱水帶來的舒適,有些懶洋洋地接着說:「簡單來說,就是我離家的這段時間和某些傢伙幹了幾架而已,之後我會找時間鉅細靡遺地跟你一一說清楚的。」

「呃……。」

準直接終止話題的說詞,讓一夏頓時無法接着問下去,但是對方接下來附加的言語又讓他忍不住倒抽口氣。

「雖說這傷痕換來的,只是我過上N輩子也還不清的人命債務而已啦……。」

「你……!?」

即使身體泡在熱水中,但一夏的心中卻陡然一陣冷顫,當他注意到準眯起的眼皮下那銳利而刺人的視線後,更是心裡一驚。

準眯着眼,注視着一夏眼中的愕然,隨即微微一笑。“用光帶給人們希望,拯救處於危難中的人,這正是得到這個力量的我的使命,但是……”說到這,準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木桶。

“……準,你那個木桶裡裝着什麼?”

“嗯?小菜啊。日本不是又可以在溫泉內用餐的風俗嗎?”

“嘛……有些地區應該。”

正當準對如何反應感到有些困擾的時候,準不知道哪取出一個小瓷瓶,往一個小碗裡倒酒,隨後一飲而盡。

“啊——!這家旅館的酒真是絕贊啊!”

“未成年不能喝酒吧!”

“沒什麼關係,小事情不用在意,對於一個奔四的人來說這點酒不算什麼。”

“但你現在怎麼看也沒過二十歲吧。”

“嗯——一夏在這種地方像大媽一樣計較小細節。”準不滿的撇了撇嘴,隨後又倒了一杯酒。並扔給了一夏一瓶可樂。

“這個沒問題吧!要喝嗎?”

“……你還真的什麼都準備好了。”

一夏接過了準的可樂,臉上露出了苦笑不得的表情。

在泡溫泉的時候喝可樂,真是奇怪的體驗啊……

“好了,接着我剛纔的話吧。”準看着酒杯中倒映着的自己的面孔說到:“但是,因爲我的原因,導致數以百計無辜的人們慘死在他們的手上,而我卻只能無能爲力的看着他們用那無助的眼神看着自己,隨後被殺死,想上去拯救他們,結果就連自己都差一點搭進去…”說到這,准將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就連自己的親人死在我的面前,我都無能爲力……”

“親人?怎麼一回事?”一夏在準的話語中聽見了一個詞,引起了他的主意。

“在我被敵人打敗,快要死的時候,那個孩子救了我,她跟你和千冬姐對我來說,都是不可替代的家人,但是,因爲我的無能,她,她就那樣死在我的面前……到現在,那一幕還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嗎?”聽了準的話,一夏的內心也是震驚不已。

“自那之後,我獲得了力量,也將殺害小光的敵人打敗了,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抵消我的罪孽,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戰鬥下去,直到力量耗盡,知道我的光芒消失爲止……”說完准將酒杯舉到嘴前,將剩餘的酒喝得一乾二淨。隨後便站起身,向岸邊走去。

“準,你要去哪裡?”一夏連忙問道。

“不用在意我,我洗好了,去海邊散散步,等你泡好了就先回去吧。”說完準離開了浴室。

“準……”望着準離開的背影,一夏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哀傷與孤獨,在他的印象裡,從來沒有看到過準這樣的神情。

…………………………………………………

“我回來了!”一夏回到寢室內,發現千冬正坐在地上和衆女聊天。千冬見只有一夏一個人回來便問道:“怎麼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姬矢那個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他說去海邊散步去了,怎麼,他還沒有回來嗎?”

夏洛特聽了後,對織斑千冬說:“織斑老師,失禮了,我要先告辭一下!”說完邊走出了房間。望着夏洛特離開的身影,千冬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

準揹着自己的吉他,漫步在沙灘上,擡頭看着那滿天耀眼的羣星,他不禁想起了自己還沒有繼承奈克瑟斯的光,自己的家人都還沒有死去,自己的妹妹莉子還纏着他要自己和她玩的時光,準坐下來,撫摸着手中的吉他想到:“不知不覺中,到這個世界已經這麼久了,過去的日子,現在還在我的內心深處,被銘記着,但是,那美好的時光,卻再也回不來了……”

“準到底在哪裡?”夏洛特走在海灘上,尋找着準的身影,終於,她發現了拿着吉他的準,她正準備叫他,這時候,準彈響了吉他,一陣歌聲傳入了夏洛特的耳朵。

窓を開け星空を見つめてみても(儘管我坐在敞開的窗邊,遙望着那片星空)

帰るふるさとはもう見えない(那渴望回去的故鄉,卻已消失不見)

今はもうおもいでに過ぎないことが(到如今,仍然還有在心中,永不會忘卻的事)

俺の心ではまだ生きている(在我內心深處,還有如此真切的存在)

青い夜空に歌うこのうた(在這片藍色夜空我唱着這首歌)

とどけとどけよ愛したひとに(傳達吧,請傳達給,我曾心愛的人啊)

ただひとりさすらう男の頬を(但是,在一個獨自流浪的,男人的臉龐上)

ぬらすさびしい星空のバラード(沾滿了寂寞的淚,唱着這星空敘事曲)

明け方の流れ星見つめて思う(看着黎明時劃過的流星,止不住萬千思緒)

あれはふるさとへとどく便り(其實那流星是我寄回故鄉的信)

美しいあの星は二度とは見えぬ(曾經的那顆美麗的星星,已經不能再看見)

暗い彼方へと消えて行った(她已消失了許久,在黑夜的那一端)

青い夜空に歌うこのうた(在這片藍色夜空我唱着這首歌)

とどけとどけよ愛したひとに(傳達吧,請傳達給,我曾心愛的人啊)

できるならあのころあの日のように(如果可以,我好想像那時,那一天一樣)

歌いたいのさ星空のバラード(再唱起,這首歌曲,唱這首星空的敘事曲)

歌聲已停,然而夏洛特卻還沉浸在準剛纔的歌聲中,歌中透露出的悲傷的情緒,不禁使夏洛特忘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既然都來了,爲什麼要在那裡發呆呢?”準的話將夏洛特從自己的世界裡拔了出來,“嘿嘿,被你發現了…”夏洛特走到準的身邊坐下,卻意外地發現了準臉上的兩道淚痕。“準,你、你怎麼了,有什麼傷心的事嗎?”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過去的親人。”“嗯?”

“夏露,我曾今跟你說過吧,我是被千冬姐收養的,我的親生父母和我的妹妹,他們都因爲那次的意外而失去了生命,我想起了曾經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所以就有點忍受不住……”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準你想起傷心的事…痛!”夏露的額頭被準彈了一下。

“笨蛋,這不是你的錯,別把什麼事情都攬到你自己身上。”準溫柔地笑了笑,“嘛,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想也沒用,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盡我的全力,守護好現在的親人和朋友。就算是別人不願意,我也會將這些危險承擔下來,哪怕拼了這條命,我也一定要!”

“準……”看着準那堅毅的面孔,一股莫名的感情從夏露的心底油然而生。

“喂,別擺出一副傷感的表情嘛,來,笑一下!”說完準用雙手拉住夏露的臉向兩邊拉着。

“嗚嗚,真是的,準你又捉弄我!”“抱歉抱歉,一看到夏露那張可愛的臉就讓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準的這句話,頓時讓夏露的臉龐紅了起來,“可、可愛,準說我可愛…”

“夏露,你沒事吧,臉好紅啊,生病了嗎?”“唉?不,我沒事啊,一點事都沒有!”

好吧,這麼精神應該沒什麼事。“安心吧,之前不是約定過了嗎,我會一生保護你的,在我兌現這個承諾之前,哪怕有再大的危險,我也絕對不會死的!”

“準……”

糟了,一時間情緒激動,我都跟夏露說了什麼啊?這種臺詞很容易讓女孩子誤會啊!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話,準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啊,沒什麼,對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夏露你呢?”“我,我還想再呆一會,準你先回去吧。”

“好吧,小心不要感冒了。”說完準揹着吉他,向賓館走去。

準走後,夏露就這樣一個人坐在海灘上,望着海面發呆,直到……

“怎麼了,一個人在這裡?”“織斑老師!”當夏洛特回過神時,織斑千冬已經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剛纔跟他交流過了吧,怎麼樣?”

「……每當我自認能完全理解他的時候,卻總在不久後……再次目睹了他讓我感到陌生的那一面。就在剛纔他親口對我言明……即便別人不願意,他仍會去強行承擔一切可能撲面而來的危險,那怕是面對死亡……!這樣的他,真的如他所言……。」

自私,這樣的他,真的完全自私到無以復加,而且……那是他明言,絕對不允許他自己有絲毫退讓的「自私」!

「那孩子……只是在害怕吧?」

注視着情緒激動到眼角沁出淚珠的金髮女孩,千冬以罕見的溫柔對此提出見解。

……正因爲,他有着重視的人,所以……比起自己,他更害怕的是徹底失去自己所重視的人,因爲使命而拼命戰鬥的他,最擔心的……便是因爲他的緣故,將重視的人事物給捲入災禍之中。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啊……。」

夏洛特的語氣再次緩下來,只是……仍舊夾帶着低落之情。

「每當危險來臨時,他都是孤身一人向災難的風暴中心邁進。從我認識他至今,我所關注的那個背影……始終是孤獨的。」

即使如此,我的心仍無法控制的放在他身上,然而,正因爲我喜歡着他,卻只能無力地一次次看着他主動走向危險……這令我無法原諒自己。

「我真的……有資格喜歡上他嗎?」

喃喃自語的自我質問,夏洛特的眼神,竟產生了前所未見的動搖。

就在這時,千冬用溫柔的語調,向金髮女孩開導着:「說實話,你不該有如此消極的想法,夏洛特……。」

迎上金髮女孩略爲失神的目光,千冬正色道:「或許,準會顧忌着你的存在而碰上危險,但是,反過來呢……?」

爲了徹底扞衛你的安危,爲了給予你安身立命的避風港,難道……他就真的沒有擊退來犯災厄的強大力量嗎?

「……爲了你,爲了夏洛特.德諾阿……爲此準所萌生的『守護』意念,將會促使他變得比現在更加強大總之,有了你的存在,那個凡事往自己身上攬的倔強孩子,才真正具備了變得更強的潛力,既然如此……。」

───試着去真正的相信他吧!去堅定地相信,準他……爲了你,是絕對不會輸給所謂的災厄。

「相信……。」

是啊,那怕我真正的情感,一時無法被自我給認同,但是……現在的我,能做到不就是……。

「我想要……相信準。」

口中默唸着這句話,原本少女瀕臨破碎的情感,似乎,被一條新的鏈子……給再次串了起來。

啊啊,我也糊塗了呢,持續鑽牛角尖也讓我忘了,他對我發過的誓言……不就是絕對不會死,那怕面對再大的危險,也會……。

「……回到我身邊吧?既然如此,那我能做到的……。」

也就是相信他,相信準……是絕對不會輸!此外……。

「……在他依約平安回到我身邊時,親口對他說聲……。」

───歡迎回來。

看着少女再次浮現神采的紫色眼眸,以及她所說出的那比以往更加堅定意志的言語,讓關注着她轉變的冷麪御姐,也露出一抹笑意,緊接着……。

「你對準的感情,我認可了……。」

動作溫柔地將金髮女孩給擁入懷中……。

「爲了讓你自己不至於成爲喜愛的準擁有的致命弱點,那就……謹記現在的真實心意,加油吧……夏洛特.德諾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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