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同一個大門,走進去之後兩邊是兩家人,右邊這家似乎就是顧敏家。對面好像是一家飯店,晨明站在自己家大門口,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飯店裡的場景。
此時,晨明正靠在一扇大門上,盯着對面飯店裡的一道身影,眼神深處閃過的是極度的掙扎之色,顯然,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這般平靜。
不言而喻,這個世界上可以讓晨明這個樣子的,唯有顧敏一人而已,從偶爾聽到的對話裡,晨明知道顧敏她們一家人在這裡,好像是在給她姥姥過生日。而此時的顧敏,正踉蹌的起身,繞過她媽媽,慢慢的向外面走出來,很顯然,她喝多了。
一直盯着顧敏向自己走來,然後任由其跌跌撞撞的從自己身邊經過,自始至終,顧敏的眼神都從未向自己這邊看一眼。晨明的心狠狠的痛着,他想不明白,難道這就是當初顧敏所說的“和平分手”?
晨明的媽媽走過來,疑惑的看着晨明:
“那不是…?怎麼不和你說話?你們…?”
“媽,你別問了!”此時的晨明自己都是心煩意亂,痛苦不堪,那還有耐心去回答這些刺痛自己的問題?
媽媽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向屋裡走去。
晨明還可以依稀聽到顧敏走進鄰家之後說的話:
“阿姨,我想借個廁所。”
……
晨明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衝過去抱住顧敏,說出他到底有多想她。可是理智告訴自己,顧敏根本不會在意,他所做的挽留、所表現出來的不捨和傷痛,除了讓他變得更下賤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走進院子裡,晨明不明白怎麼回事,這裡似乎是他姥姥家,院子中央是那顆熟悉的果樹,晨明小的時候特別喜歡吃這課樹上的蘋果,他就喜歡那種酸到牙根的感覺,當時候個子太小,不過晨明卻是繼承了爸爸的彈弓技巧,總能把果子打下來,每年都吃的乾乾淨淨…
想起小時候的事,再看看如今傷痕累累的自己,晨明在也壓抑不住心中的不快,拿起旁邊一根長長的木棍瘋狂的舞動,將院子裡折騰的亂七八糟。
折騰了一陣之後,晨明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哭着哭着又笑了,他笑自己,如他這樣經歷只有女生才最可能經歷的痛的男生,這個世界上能有幾個?
晨明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而這期間顧敏卻一直沒有出來,他的心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惦記,顧敏進去的時候就是東倒西歪,顯然喝了不少,如今這麼長時間沒有出來,晨明還是決定去鄰居家偷偷看看她怎麼樣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晨明看到了牀上把頭埋在被子上大哭的顧敏,他還可以聽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細弱蚊吟的一句“…我想你了…”
淚水決堤般的流下,晨明瘋狂的衝進去,一把拉起哭的梨花帶雨的顧敏,雙手緊緊的抓着她的肩膀,瘋狂的晃動着,嘴裡嘶吼着: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嘛!我有多難受你知道嗎?可是我沒有再像你剛要跟我分手時那樣去挽留,慢慢的我發現了你身邊的那些男生,我看得出來他們對你有意思,你的每一個說說,他們都會很快的去評論,而你的回覆也是那般的讓我心痛,其實你的每一個說說、每一條狀態,第一時間看到的都是我,不是他們!我想評論,可是評論幾次你都沒有回覆我之後,我就再也承受不了那種痛,你知道嗎?你回覆所有的評論,唯獨將我忽視,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你有想過嗎?看着你和他們,我以爲你真的過的很開心,可是爲什麼現在你是這個樣子!爲什麼!”
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晨明從來沒有對顧敏這麼粗暴過,足見此時的晨明到底有多麼激動。
顧敏哭的更大聲,沒有回答,只是撲到晨明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他。
“爲什麼…爲什麼你哭的時候我會心疼,可是我哭的時候始終都只有我一個人…爲什麼你傷害我如此之深,我還是忍不住的擔心,看到你難受我還是會想要安慰你,可是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啊!明明是我比你更痛!”
晨明的語氣已經變得平平淡淡,他像是在和顧敏說話,可是又更像是在說給他自己,充斥的只有一片死氣,眼神呆滯的看着窗外,連眼神都沒有任何的波動。
“對不起…”
“你明白嗎?我要的不是對不起,我只希望我們好好的就好,我向來承諾的都會做到。我和你說過‘之前是我不好,雖然我也一樣有太多的痛,可是這不是我讓你也痛的理由,以後我會更有耐性,即使再痛我都不會去跟你發脾氣,不會怪你不理解我,承受再多都沒有關係,因爲失去你纔是最痛的。’,現在這些承諾依然生效,只是我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個夢而已…”
“不,這不是夢,這都是真的!相信我”
“沒關係…真的,我自己知道,這只是個夢,我夢到你是在給你姥姥過生日,我夢到你回到了我的身邊,夢到你沒有再那麼絕情的對待我,我只是希望,這個夢不要醒過來…”
晨明緊了緊懷裡的顧敏,任憑眼淚將剛剛乾掉的淚痕再次浸溼、擴大…
“放心…這真的不是夢,是我,在你懷裡的就是我…”
“謝謝你…我知道這是夢,我不奢求這是現實,只想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就好…”
晨明深深的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卻不再是窗戶,而是寢室的房頂,天已經大亮,一切都沒有改變,唯有那溼透了的枕巾訴說着晨明剛剛經歷的事情。
晨明笑了,可是任誰都可以看出其中的悽苦與絕望,翻開手機登陸QQ空間,這已經成了晨明的一個習慣,這或許是他現在唯一可以知道顧敏狀態的渠道。
“大晚上洗衣服,貌似效率提高不少…”顧敏的最新狀態還是昨天晚上十二點多的這條。
晨明昨晚便是看到了,他多想打個電話過去,囑咐她“早點休息吧,明天再洗”,可是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了這個權利,自己的關心在顧敏的眼裡就是犯賤和糾纏。所以晨明撥通了手機中的另一個備註“敏敏”的電話,然後接起牀頭另一個震動的手機,有說有笑,直到將近四點鐘的時候才掛斷電話。
看看時間,才七點多,自己這學期以來基本每天晚上的睡眠時間都是三個小時左右吧,只是像今天這般做“顧敏回到自己身邊”的美夢的卻是很少。
還好晨明在夢裡的時候便是想到這只是夢,否則現在只會更痛吧…只是不管多痛,自己那最在意的人還是不會有任何的心疼和不忍,給他的傷害依舊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