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嗤笑:“我爲什麼要怕你?”
“不怕我吃了你嗎?”
林歡取笑他:“我倒記得你差點被我吃了呢。”
南宮孤月臉上一紅,惱怒地跳下牀,背對着林歡道:“你救了我,現在我要報恩,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林歡饒有興趣地問:“你很強嗎?那你怎麼會變成貓差點被人宰了?”
這女人,是存心要氣死我……南宮孤月氣急敗壞地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囉嗦?到底要不要我報恩?”趕緊說吧,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做完了趕緊去找那隻死狐狸報仇。
誰知林歡卻說:“我救你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沒想過要你報恩的,你想走就走吧。”
南宮孤月終於忍不住怒了,一把抓起林歡吼道:“本貓妖豈能知恩不報?快說,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放開她!”冰冷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聲音的主人正陰晴不定地注視着南宮孤月。
聽到熟悉的嗓音,林歡驀地雙眼一紅,待感覺到自己被人放下,立刻繞過南宮孤月,向那道黑影直撲過去,激動地喊道:“星星!”
夜星一把摟住林歡,一手不自禁地撫上了林歡墨黑長髮,那顆空空的心似乎瞬間被女子身上的香味溢滿了。嘴角不自禁地上揚,水綠色眸子卻依舊一動不動盯着南宮孤月,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很可怕。
南宮孤月卻噙着笑容打量着眼前一身烏黑的男人,他水綠色的深眸,修長的身軀,無一不在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只可惜,這點道行他還不放在眼裡。
“他就是你睡覺時喊的星星嗎?”南宮孤月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笑問道。
林歡在夜星懷裡轉身,紅着臉問南宮孤月:“我睡覺的時候有喊過星星嗎?”
南宮孤月有趣地挑眉:“怎麼,你不知道?”
睡覺?夜星的心跳突突,垂眼問懷中的林歡:“怎麼回事?”剛纔,因爲察覺到林歡有危險,憑着之前下過的咒,才能立刻找了過來。
感覺到他的緊張與關懷,林歡心中一暖,衝他笑道:“沒什麼,我偶然救了這隻貓妖,對了,你們倆誰比較強?”
貓妖?自己並沒有感覺到妖氣,這隻能說明,對方遠比自己強大。夜星不動聲色將林歡攔在身後,冷冷盯着南宮孤月道:“你想對她做什麼?”
南宮孤月瞧着這兩人郎情妾意,微微一笑道:“小黑蛇,你可真是不怕死啊,竟然對一名人類女子動心。”
夜星心中焦急,若動手,一招之內,對方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怎麼辦?不由得冷然道:“這與你無關,你若想動手衝我來便是,請放過她。”
南宮孤月仍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我爲什麼要放過她?”
林歡越聽越糊塗,這兩人說什麼呢?八成是夜星擔心自己陷入危險,以爲那隻貓要恩將仇報。於是衝南宮孤月喊道:“喂,小白,你們在說什麼呢?”
小白?南宮孤月與北辰夜星俱是一愣。
林歡趕緊對夜星解釋道:“星星,你誤會了。他是想要報恩,答應要替我做一件事,沒有惡意的。”
夜星心中泛起醋意,什麼嘛,小白,叫得還真親熱。
林歡見兩人沉默,說了個冷笑話:“你們倆一個叫北辰夜星,一個叫南宮孤月,說不定是走散的難兄難弟呢!”
南宮孤月哂笑:“姐姐,你有沒有搞錯,我的兄弟會像他那麼弱嗎?”
北辰夜星的臉色很難看。確實,這陣子一出山就接二連三碰到妖怪,而且個個實力比自己強大。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能保護,身爲一個雄性動物,叫他情何以堪?還不等他發怒,林歡先怒道:“喂,死小白,你有沒有搞錯,誰是你姐姐?我有那麼老嗎?你個千年老妖怪,人家正是青春年少好不好……”
北辰夜星與南宮孤月同時被震住了。女人啊,居然這時還計較自己的年齡……
南宮孤月先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得嘴角抽搐:“好了,小妞,我這樣叫你沒意見吧?”
夜星寒道:“我的女人,誰准許你叫小妞?”
嘎?某人吃醋了吧?林歡偷笑,這傢伙外表看起來總是一副冷酷無情的樣子,但偶爾還是挺可愛的呢。明知道自己不敵對方,仍堅稱‘我的女人’,林歡不由得心中一軟,彷彿胸腔裡某個角落被狠狠地撞擊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拒絕他的感情,卻被這一句‘我的女人’所擊潰。剎那間只覺得,天崩地裂,亦擋不過他一句話。魂飛魄散,又有何懼。她要的很簡單,不是傾國傾城的容貌,不是寵溺三千於一身的王妃,而僅僅是,能夠做他的女人。像這樣,靜靜地站在他身旁,握住他溫暖乾燥的手掌,聆聽他溫潤如玉的聲音,欣賞他飄逸俊秀的風采。至於什麼下輩子,誰在乎?
林歡本就是極容易衝動的人,一瞬間想通了這個問題,只覺茅塞頓開,恨不能馬上與夜星敞開心扉,什麼都顧不得了。立即緊緊抓牢他的大手,認真問道:“星星,你知道琉璃仙界的事嗎?”
夜星一愣,眼中滿是柔情,撫弄着她的秀髮,低聲道:“知道。”
林歡咬牙:“和我在一起,你會魂飛魄散,你怕嗎?”
夜星搖頭,堅定地望着她的雙眸,說:“生能同歡,死亦何懼?”
眼淚唰地衝出眼眶,林歡猛地撲進他懷裡,沙啞着嗓音說:“星星,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不會再逃避。管他什麼琉璃仙界,什麼不得輪迴,統統見鬼去吧!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夜星抱緊懷中嬌弱的身子,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頭裡,下巴輕輕擱在她的秀髮上,輕聲問:“我不怕魂飛魄散,但我怕你會……”
林歡笑中帶淚地打斷他說:“你不怕,難道我會在乎嗎?即使痛苦地分開能換得下輩子的輪迴,我也不稀罕!心同此情,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一切盡在不言中,夜星與林歡緊緊地擁抱彼此。這一刻,他們決定生死相依,始終堅守對方身邊,共同面對一切。
南宮孤月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再傻的人也知道他們剛纔承諾了什麼。看他們旁若無人的樣子,南宮孤月忽然覺得,這人世間其實挺美好的。琉璃仙界麼?南宮孤月眯起眼睛微笑。如果他們會遭到追殺,那不正是自己可以報恩的機會。
寢殿內一時靜寂無聲,夜星與林歡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一個淚眼朦朧擡首櫻脣,一個正欲低頭親吻。而南宮孤月則不忍打破這份寧靜的美好,正欲退出,室內卻忽然颳起一陣紅色旋風,人影未定,只聽一個冷漠清亮的聲音道:“林姑娘,你不怕死,何苦拖累別人?”
林歡一驚,望向聲音來源處,可不正是一身紅火的紅玉嘛。
夜星不悅地皺眉,看也不看身後的紅玉,聲音不鹹不淡地問:“你怎麼來了?”
紅玉一語雙關:“王能找到林姑娘,我怎麼會找不到您呢?”
看她一臉的醋意,林歡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白光一閃,南宮孤月瞬移到紅玉面前,修長瑩白的食指輕佻地勾起紅玉的下巴,一臉誠懇的笑容,卻是玩世不恭的神情:“小紅蛇,你的主人願意爲別人拋卻生死,你何必浪費感情呢?要是你喜歡長得帥的妖怪,我怎麼樣?我的靈力可比你的主人要強得多哦……”
紅玉大怒,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靈力被禁錮了,根本無法實施。
南宮孤月食指輕輕劃過紅玉豔如嬌蓮的臉龐,似笑非笑地說:“想對我動手,只怕你會死得很難看喲!”
紅玉雖是妖,卻也是女人,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斜眼瞥見夜星一動不動地護住那個女人,鼻子一酸,兩行淚水便落了下來。
林歡心有不忍,便對南宮孤月道:“小白,別鬧了!”
南宮孤月見林歡走過來,邪魅一笑,倒乖乖放開了手,順便解開了紅玉的禁錮。
紅玉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淚,怒瞪林歡:“誰要你假裝好心?你明明知道你會害死王,你是人,他是妖啊!”
林歡微微一笑,說:“紅玉,如果你真的喜歡夜星,那你也一定知道,感情這種事,是不分人與妖的。”
紅玉沉默。她怎麼會不知道?
“你也一定知道,一旦愛上一個人,即使明知前路是死,也寧願和他在一起。”
紅玉狠狠瞪着林歡:“你這樣的愛情是自私的!”
林歡仍舊微笑:“愛情本來就自私。我們都不願意偉大的放棄對方,放棄這段感情。即使殘留一條生命,卻生無可戀,有什麼意義?”
紅玉沉默。
林歡誠懇地牽起紅玉的手,說:“紅玉,我知道你也喜歡星星,我尊重你的感情。可是,也請你尊重我們的選擇,好嗎?即使將來魂飛魄散,我們甘之如飴。如果你喜歡夜星,請你爲他祝福,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