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宇集團和兔尾直播的效率都很高，經過一番簡單的溝通之後，第二天中午，大致的合同就做好了。
之所以做得這麼快，主要是因爲龍宇集團那邊比較急。
ICL聯賽已經開始宣傳，場地等前期籌備工作也基本上沒問題了，唯獨直播的事情遲遲沒有敲定。
那幾家直播平臺顯然也是吃準了龍宇集團很急，所以故意往後拖，想要再把價格壓一壓。
但艾瑞克是什麼脾氣？他哪會慣着這些人？
除了有時候面對裴總不得不忍之外，其他的情況，艾瑞克基本都是不會忍的。
艾瑞克考慮一番之後覺得，既然你們這些直播平臺一個個的都想壓價，這麼沒有誠意，那就算了！
反正賣給哪個直播平臺都是一樣的賣，裴總給的錢多、又保證了宣傳，合作一下也未嘗不可。
單論實力，兔尾直播確實沒辦法跟幾家老牌直播相比，但如果真如裴總承諾的會動用騰達集團的部分資源來宣傳，那麼兔尾直播的能量也絕對不會比其他平臺要差。
所以，在裴總對價格和條件都非常寬容的情況下，雙方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意見。
合同中主要約定的有以下幾點：
首先，這是獨播合同，全網只有兔尾直播可以對ICL聯賽進行直播。價格還是跟之前談好的一樣，3500萬。
其次，合同中要求兔尾直播必須投入大量資源對ICL聯賽進行宣傳，不管是網站內還是網站外。當然，龍宇集團這邊也會不遺餘力地對ICL聯賽進行推廣。
再次，如果發生一些不可抗力或者特殊情況，比如網站帶寬不夠、直播卡頓影響觀看、發生重大輿情事件等，過錯方要承擔一定損失，而另一方可以無條件解約。當然，終止合作後，龍宇集團要根據實際的損失情況部分退還這筆款項，同時獨播權也宣告解除。
最後，還有一個補充條款。即使雙方都沒有明顯過錯，但一方要強制解約時，也不需要付天價違約金，而僅需要支付該價格的20%，也就是700萬，即可解約。
按道理講應該是用不到最後這一條的，因爲雙方如果嚴格履行合同中的規定的話，ICL的直播和宣傳工作應該會很成功，不至於強制解約。
之所以加上這一條補充條款，主要還是因爲雙方的宿敵關係，讓艾瑞克對狡詐多端的裴總非常不信任。
而對於裴謙來說，這個合同也完全沒問題。在雙方的法務部研究決定之後，裴謙派陳宇峰帶人到魔都去一趟，正式簽訂合同，並商量詳細的合作事宜。
……
羊城，ZZ直播總部。
劉亮之前佈置下去的新功能已經以996的狀態抓緊時間開發，他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地，可以稍微休息休息了。
最近他也跟趙旭明通了幾次電話，簡單地就ICL轉播權的問題溝通了一下意見。劉亮的想法跟狼牙直播的朱總一樣，都是希望可以再壓壓價。
ICL聯賽舉辦在即，留給趙旭明的時間也不多了，最後多半是要做出一些讓步的。
當然，劉亮也不想鬧得太僵，畢竟之後還要合作。只要趙旭明那邊意思意思，再稍微降個一百多萬、讓ICL聯賽的轉播權迴歸它應有的價值，劉亮就打算買了。
只是，之前趙旭明打電話打的很勤，今天卻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讓劉亮稍感意外。
就在這時，劉亮聽到自己的辦公室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而後有人敲門。
“進。”
劉亮擡頭一看，是那位負責跟龍宇集團對接ICL轉播相關事宜的員工。
“什麼事情着急忙慌的，慢慢說。”
“工作中一定要保持淡定自然、不驕不躁的心態，自己先慌了，怎麼能把工作做好呢？”
“以後一定要像我一樣，處變不驚纔可以。”
劉亮看到這哥們大氣都沒喘勻，對他這種沉不住氣的行爲表示批評。
員工並沒有心情糾結這些細節，急匆匆地說道：“劉總，大事不好了！”
“指頭公司好像要把ICL的獨播權賣給兔尾直播了！”
劉亮的表情瞬間變了，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兔尾直播？”
“獨播權？”
“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怎麼不早說！”
劉亮一連串的問題劈頭蓋臉，把這個員工給問懵了。
“劉總，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兩家談合作似乎談得特別快，好像短短一兩天之內就敲定了，具體的細節還不清楚，但似乎談成的機率很大……”
劉亮陷入了茫然狀態。
這事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完全沒想到！
兔尾直播跟ICL聯賽，怎麼看怎麼都是完全不搭噶的兩個東西啊！
之前裴總就說了，兔尾直播跟其他的直播平臺不構成直接競爭關係，是一個主打知識教育類的平臺，而兔尾直播剛上線時的宣傳和直播內容確實也驗證了這一點。
按理說，就算要做遊戲直播，也應該是先挖幾個GOG的大主播或者轉播GPL試試水吧，一上來直接要花大價錢買ICL的獨播權是幾個意思？
至於ICL聯賽那邊，說好的指頭公司跟騰達集團是死對頭呢？說好的ioi跟GOG是最大的競爭對手呢？
艾瑞克跟趙旭明在裴總身上吃了那麼多的虧，不應該是直接拒絕跟裴總合作嗎？
之前劉亮其實想過，會不會有其他的直播平臺去搶ICL的獨播權，但經過幾天的觀察之後，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爲ICL的轉播權價格已經虛高了，在這個聯賽根本不確定能否辦好的情況下，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買獨播。
大家一起聯手把轉播權的價格壓低一點，以最低的代價和最小的風險一起拿到ICL的轉播權不好嗎？
可萬萬沒想到，裴總的兔尾直播竟突然跳了出來！
這一下就打亂了劉亮的全盤計劃，讓他有點手足無措、六神無主。
之前他還讓手下的員工沉住氣、保持不驕不躁的心態，結果現在他比員工還要更慌。
倆人大眼瞪小眼，員工趕忙問道：“劉總，我們怎麼辦？”
劉亮大腦快速運轉：“我給趙旭明打個電話！”
如果龍宇集團和兔尾直播的合同還沒有籤的話，那就還有截胡的可能性。
誰都知道裴總辦事一向雷厲風行、效率很高，所以劉亮也不敢耽擱，立刻給趙旭明打電話。
一直響了很多聲，對面才慢悠悠地接起來：“喂？劉總，有什麼事嗎？”
趙旭明的態度說不出的從容和自在。
劉亮心裡咯噔一下，感覺情況不妙。
之前都是趙旭明上趕着找他賣ICL的轉播權，態度非常客氣，還給足了各種優惠條件。
但現在，趙旭明的語氣中明顯透着一種冷淡。
劉亮趕忙說道：“趙總，聽說你們在跟兔尾直播談ICL的獨播權？”
趙旭明不置可否：“啊，怎麼了嗎？”
劉亮：“趙總，您這就有點不地道了啊！我們之前一直在談轉播權的事，還沒談出個結果來呢，您這突然就要把獨播權賣給兔尾直播，都不知會一聲，是有點說不過去吧？”
趙旭明笑了笑：“哦，劉總啊，其實我本來是打算明天、等我們跟兔尾直播正式簽了合同再跟你說的。哎呀，這也不能怪我們嘛，主要是你們表現得對ICL聯賽沒什麼太大的興趣，我們當然要去找更合適的買主了。”
顯然，趙旭明現在也是得理不饒人，雖然不會說什麼重話，但夾槍帶棒地諷刺一下還是避免不了的。
因爲之前趙旭明也是求爺爺告奶奶地找這些直播平臺推銷ICL的轉播權，結果這些直播平臺的副總一個個的又是壓價又是推遲，打得一手好太極拳，讓趙旭明憋了一肚子的火。
你們能做初一，我還不能做十五麼？
現在這種情況，肯定要口頭上爽一爽、處一處前幾天的惡氣了！
劉亮也不敢多說什麼，趕忙繼續說道：“還沒簽合同？那就好啊。趙總，其實不是我們對ICL聯賽沒興趣，主要是之前還在考察。現在考察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也想要ICL的轉播權啊！要不就按之前你們提出來的那個價格賣？”
“1000萬，您看怎麼樣？”
趙旭明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真賣不了。實不相瞞，兔尾直播給出的條件，非常非常優厚！只是具體的數額我不能透露。”
“其實劉總您的想法我也可以理解，ICL聯賽畢竟是一個剛創辦的聯賽，誰也不能保證它一定會成功，高價買轉播權確實風險很大。”
“既然如此，您這邊就先不用承擔這些風險了吧。等這個賽季打完之後，下個賽季賣轉播權的時候，咱們再詳聊！”
“不好意思，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忙，先掛了，咱們回頭再聯繫。”
趙旭明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喂？喂！”
劉亮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在自己辦公室裡連轉三圈。。
一方面是因爲趙旭明前後態度的轉變而生氣，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兔尾直播而生氣。
這個裴總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一邊說着兔尾直播不會對其他的直播平臺構成威脅，主打的是知識類內容，結果轉手就花大價錢買了ICL的獨播權，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劉亮生氣也沒用，因爲兵不厭詐，商場如戰場，放出一些假消息是很正常的行爲。
裴總就是這樣一個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劉亮在自己的辦公室來回踱步，思考這件事情要怎麼辦。
看趙旭明的態度如此堅決，兔尾直播那邊肯定是給了無法拒絕的好處和價碼。
這也很正常，畢竟裴總不管是做什麼產業都很捨得花錢。想要讓宿敵指頭公司放棄之前的仇恨一起合作，這錢絕對給的不少。
也就是說，除非ZZ直播、狼牙直播等幾家直播平臺聯合起來，出比之前高很多的價格，加起來超出兔尾直播20%甚至以上的價錢，纔有可能截胡。
但這就陷入了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
之前900萬左右就能拿下，現在平白要再加三四百萬甚至更多，心態上是血虧的、是很難接受的；
各家直播平臺利益並不完全一致，要一起出高價買轉播權，如果有一家直播平臺不跟的話，這合作就談不成。
可要是放棄ICL的轉播權呢？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但誰都知道裴總對行業的嗅覺是多麼靈敏、對遊戲和電競產業的把握是多麼到位。
在遊戲和電競領域，裴總堪稱教父級人物，國內他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
裴總看準了ICL，直接大價錢all in拿下了ICL的獨播權，這是不是意味着ICL的價值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那麼，錯過這次機會，以後會不會後悔得吐血？
現在加價三四百萬，還有搏一搏的可能性，萬一以後加價五百萬、六百萬都買不到了呢？
劉亮萬萬沒想到，短短一兩天的時間內，形勢竟然急轉直下。
“算了，明天就要籤合同，現在就算想聯合其他直播平臺截胡也來不及了。我們一家搶獨播權的話也不現實，價格太高，風險太大，更何況裴總肯定會跟我們繼續競價。”
“只能說裴總出手真是穩準狠，算準了指頭公司和我們幾家直播平臺的反應，趁着這樣一個絕佳的時機直接搶下了ICL的獨播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ICL跟兔尾直播合作得不好的話，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劉亮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太好的辦法，只能是無奈放棄，靜觀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