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李金哲來到我的辦公室,我笑着扔給了他一根菸,點着抽了兩口他問我,看來這一次江海帆恐怕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我很清楚未盡之意。我笑着說道,這是上邊的安排,咱們做不了主,說實話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也得到省組織部去報到。
李金哲笑着說,這件事情誰都清楚,跟我沒有關係,而且我爲青州做了這麼多事情,現在地委書記的位置空下來,如果上邊兒來徵求他的意見,他絕對百分之百會推舉我。
我擺了擺手說先不談這個,隨後問他有什麼事兒。
李金哲遲疑了一下說,關於幹部調整的事情是不是要提到日程上了?
聽到他說這句話,我心裡挺膩歪,現在是什麼時候,難道他還不清楚嗎?可偏偏還要在這個時候提幹部調整敏感話題,這不是要把我放在火爐上烤嗎?
如果我真能接了班兒還好說,如果再來一個新的地委書記,會怎麼看我?會不會認爲我趁此刻權力真空期內,拼命安插自己的人?
這不是憑空製造矛盾嗎?兩個人以後怎麼搭班子?
就算是我可能要被調離開現在的工作崗位,那些被提拔的人,會不會被新任地委書記打入另冊?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對於這個事情我一直抱着慎重的態度,總之,現在不是動幹部的好時候。
李金哲看我沒說話又說道,幹部如果現在不調整,接着又補充了一句話說萬一也就是萬一,萬一出現特殊情況,這一次花費了大量心血的幹部調整方案,會不會再度擱淺?
更何況現在很多崗位已經空出來,如果就這樣一直空下去的話,對於工作也不利。
所以他的意思借用這個機會,乾脆一步讓幹部調整到位,這也顯得青州官場展現出一種新的氣象和麪貌。
我遲疑了下說道,要不這樣吧?這個問題上會研究,聽聽大家的意見再做決定,這個事情你主發言,畢竟幹部調整方案是你一手搞出來的!
李金哲聽完之後點點頭,隨後又說目前青州搞成這個樣子,還真特麼的邪門,隨後說出一句話,讓我又好氣又好笑!
他說青州連續出事主要是因爲風水的問題,原來的地委大樓被炸,將這塊地的風水也破壞了,只有行署和地委另覓新址,才能破解這個困局。
我正想說這是無稽之談,而李金哲湊過來用神秘的神情跟我說,現在行署大樓那麼高,而地委卻一直在那二層小樓裡。
這一看明顯就是行署要壓過地委的勢頭,所以人們說這也是地委老出事,而行署卻平安無事!
聽李金哲這麼說,我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接着他又說道,就在地委二層小樓對面有一根旗杆,正對着地委樓,地委院前面的路恰好是一個彎形的。
人們說路是弓,旗杆是箭,弓箭都有了,誰在二層小樓裡辦公誰倒黴!
我想了一下還真是,不過這絕對是違心的,不過我已經聽出李金哲的弦外之音。
於是我點點頭說道,其實在江海帆在的時候,我就曾經跟他提過,行署大樓一分兩半,每家各佔一半,有點什麼事情也好及時溝通。
更何況這麼大的樓,行署也用不了,這也算是資源空置,大家在一起用更能夠將資源合理分配,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
李金哲點了點頭說這樣最好,隨後我給王生福打了電話,然後讓他過來,接着劉斌也跟着一塊,將行署大樓進行了分配!
分配的原則很簡單,從行署大樓中央一畫,大家各佔一半,至於怎麼安排,那就是李金哲和王生福的事情。
這件事情敲定之後,李金澤走了,而王生福留在辦公室,跟我彙報了一些關於地委方面的事情。
基本上小事情他拿主意,我聽完之後覺得可行點點頭,如果事情有些大,一個人拍板不了,那就上會研究。
王生福找了之後,隨後曹飛有過來,緊跟着張立剛……,就這樣一上午常委到我辦公室來了個遍。
等到中午的時候,我這才醒悟過來,原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進入到了一把手的角色,他們過來是跟我商量事情。
儘管此刻我是行署專員,不折不扣的二把手。但是在行使一把手的權力上,每個人都圍着我轉,以我爲中心,這種感覺絕不是行署專員所能體會到的。
挺爽,感覺確實挺爽。
一把手,怪不得每個人都想當一把手,當了一把手之後,無論從各個方面來講,絕對是能把自己凸顯出來。
我又回想起項長臨走時候對我的態度,只是握了握手,隨後跟衆人告別,這是不是一個信號呢?難道地委書記已經另有人選,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嗎?
我坐在辦公室裡琢磨着,這時候小周走進來收拾東西,我這才意識到一個上午已經過去了。
我考慮了一下對小周說道,你跟王生福秘書長說一聲,通知常委下午在行署小會議室開會。
小周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到了下午我再次坐在了中央,看見兩邊坐的整整齊齊的常委,不知爲什麼心中忽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怎麼說呢,有種一覽衆山小,唯我獨尊的滿足感,尤其是衆人開始都在說說笑笑,看見我進來立刻不再說話,攤開面前的筆記本,將目光投射在我身上,靜靜的等待着。
而且這些人並不是普通的人,而是青州最高權力的組成者,那說明此刻的我已經站在青州整個權力的巔峰。
我忽然想起一句話,李鴻章說的關於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中的幾句話。
大丈夫在世,自當以天下爲己任,拼搏進取,建功立業。而匡扶社稷江山,造福萬民百姓。凌霄閣上留名,賢良祠內畫影,這一切都需要兩個字,權力!
權力,是個好東西,奸臣需要,忠臣能臣更需要。
倘若無權在手,便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大丈夫抱負如何施展?
好風憑藉力,方能送我上青天。洪浩之所以成爲紅號,正因爲其抓住了好風,這就是權力,這就是機遇!
李鴻章深信,丈夫愛權取之有道,權力乃是公器,只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而最重要的一句話,我師曾國藩深諳此道,因此,終身憂讒畏譏,夾着尾巴小心做人。我之爲人處世,與曾師不同,相對張揚,不甚收斂。曾師殫精竭慮,機關算盡,終得善終,算是正果修成。
如今我李鴻章風燭殘年,雖未蓋棺,大概可以論定,善終還是有望的,聊可**!
曾國藩和李鴻章二人,皆位極人臣,但他們猶自戰戰兢兢,而我又怎能沾沾自喜,更何況我名不正言不順,所以越是這個時候,我越要穩重,切不能因爲這而得意忘形,我心中暗暗說道……!
在會議上所討論的問題,都是衆人所提出來,需要共同配合,需要共同協作的事情。
而且並不是我主要說,而是各部門說各部門的問題,有什麼需要解決的,大家來共同商量,總之這個會議開的挺和諧,大家都挺高興!
李金哲沒有提幹部調整的事情,他也不是個傻子,知道這時候說這個事情實在不合適,更何況還有葉麗萍,他來我辦公室的主要目的,實際上就是商量地委搬遷的事情。
而且我懷疑這老小子實際上是拿幹部調整的事情當個幌子,真實的目的就是想讓地委搬遷到行署大樓,讓衆人看看我李金哲已主持工作,就改善了你們的辦公環境,也算是收買人心。
會議結束之後,葉麗萍來到我的辦公室,問葉麗伊的事情如何處理?
我說這個事情正在調查,白剛也已經被抓住,看看具體情況再說!
葉麗萍遲疑了下說,鴻業集團打算拿出一部分資金來賠償受害者家屬,而且鴻業集團覺得自己獨立開發這個商業圈能力確實有欠缺,行署能不能考慮引入有實力的商家,對整個工程進行合作開發。
我笑着說道,這個事情上會研究,大家共同討論吧,葉麗萍點了點頭!
就在晚上的時候,我接到李璐的電話,說這一次採訪如此順利,還要感謝我的大力配合,想要請我吃頓飯!
我笑着說這是應該做的,更何況李大記者對青州的地條鋼產業進行了深入報道,讓我們深刻認識到地條鋼的危害,下決心來整頓地條鋼的產業鏈。
這是幫我們監督不良經濟產能,讓青州整個產業向着積極,健康方向來發展,怎麼能讓李大記者破費呢?
我的本意是婉拒對方的好意,可沒想到李璐卻說,那這樣的話,我應該請她吃飯纔對!
完了又加了一句,請客的地點一定要像樣,否則的話太對不起她!
開始我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但隨着事情向好發展,我這才覺得這句話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