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開一臉狐疑地看着猥瑣青年“你……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兒。我可跟你說,你可不要亂來啊。”
猥瑣青年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你小子聽好嘍,我結拜大哥魏子期傳回消息,他已經成功突破至靈紋境了。我大哥聽說有人趁着他外出欺負他弟弟魏牙,所以來跟你下個戰書。三年之後我大哥回門派交任務,屆時一決高下死生不論!你敢不敢接啊?”
“靈紋境?!”楚江開就是再託大也不敢輕視,自己三年之後才能結成靈珠,還沒有學習任何攻擊手段,這對上可以瞬發技能的靈紋境高手也有些玄啊“我接與不接有什麼區別麼?”
“哼哼,我大哥說了,如果你害怕不同意,那就自己去魏牙那裡當他的侍者,每天三拜九叩,任打任罵,還要端茶倒水扔屎倒夜壺!哈哈哈,現在我再加一條,以後每天晚上來我房間一趟,嘿嘿嘿嘿”猥瑣青年說到這裡一陣奸笑,好像已經在玩弄楚江開了一樣。
楚江開一陣噁心加惡寒“還每天晚上去你房間?!我去你妹的吧!士可殺不可辱,這戰書你爺爺我楚江開接下了!你可以滾了!”
“哼,別說我沒提醒過你,你只是個廢靈犀,而魏子期已經是靈紋境高手了。三年之後你必死無疑,不如就從了我,我回去說說情便不用你做魏牙的侍者了,怎麼樣?!”猥瑣青年竟然還有點兒不死心。
楚江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喝一聲“滾!!!”
趕走了猥瑣青年,楚江開難以入睡。“三年,不知到時情況如何,還是先把大道心法練成爲妥。這老白突然就去參悟了,我這心裡竟然還有點兒發虛。算了,不要想這麼多了,老老實實唸誦經文吧。”楚江開整理整理情緒,按照心口耳合一的方法,開始背誦起了經文。“道可道,非常道…”
沒過多久楚江開就皺起了眉頭“這背誦要求排除一切雜念,這不背的時候還好,怎麼我這越背誦雜念越多呢?”楚江開琢磨了一會兒沒琢磨明白“既然有雜念,但是我不搭理它就好了,繼續心口耳合一,心裡念得清清楚楚,口裡誦的清清楚楚,耳裡聽的清清楚楚。”深吸一口氣,楚江開又開始了背誦。他不知道的是,他繼續背誦不理雜念的決定,恰恰讓他渡過了這大道心法最重要的一關。
第二日清晨,楚江開也不打坐入定了,接着投入到背誦經文之上,越誦越有意思,好像不用去解讀不用去分析,各種感受隨着背誦越來越有韻味。
嶽青陽氣喘吁吁急急忙忙地朝着家裡跑來“孩子,孩子,真的假的?你真的答應魏子期的約戰了?!”
“義父怎麼知道了?誰跟您說的?”楚江開思考着,難不成是那個猥瑣青年被拒絕,心生怨憤故意告訴義父的?
“還用誰告訴我?現在這事兒整個大門村都知道了,聽說是從主峰傳出來的,說什麼你不自量力,竟然敢接靈紋境高手的約戰。大家也都議論紛紛。”嶽青陽滿臉焦急“孩子,你怎麼這麼衝動啊,答應這事兒幹嘛,那可是靈紋境的高手,你到時候有個三長較短,這不是叫爲父傷心麼。”
楚江開連忙寬慰“義父無須擔心,孩兒有信心,三年之後就算打不敗那個魏子期,他也照樣傷不到我的。”
“可是那是靈紋境的高手啊,可以無需準備瞬發靈技。你身法雖好,但是靈紋境高手已經可以在內院排名前十了,不是之前那五個小混混能比的。聽說你們還約定什麼死傷不論?!不行!不行!絕不能讓那個魏子期傷到你。”義父焦急地走來走去,思考對策,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孩子,爲父去想想辦法,應該可以保你一命。”
“義父,不用爲我操勞奔走啦,我真的會沒事的”看着義父如此擔心焦慮,楚江開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沒事,沒事,義父去找他,去找他……”義父說着便向門外疾走而去。
楚江開有些納悶,義父能去找誰呢?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他有過什麼朋友啊。
德丹派九峰之一,煉御峰,院長修煉密室之中。
“院長大人,嶽青陽最近收養的廢靈犀義子,跟五個內門弟子有了過節,並打鬥了一場,後被路過的玉白清師姐呵斥開了。”青年一身黑衣,頭髮簡單成髻並用一條紅色綢子綁着。這是德丹派長老的裝束,而這一位俊俏異常,眉目如畫的青年正是整個德丹派最年輕的長老朱顏子。
端坐在石臺上的威嚴中年人,也是一身寬大黑袍,不過頭頂的髮髻是被一根銀絲綢帶束着,這是內閣長老的裝扮。中年人淡淡詢問“嶽青陽除了收養了個義子,還有其它異常麼”
朱顏子連忙彎腰拱手“報告院長,沒有了。只是我剛剛聽說,這廢靈犀義子竟然跟突破至靈紋境的魏子期定了個三年之戰。嶽青陽應該會很着急。”
“好,下去吧”
朱顏子離開密室後,威嚴中年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射出一道精光“好外甥,你竟然真的能放下這奪妻之恨?!”煉御院院長嶽鬆雲,看了看腰間的酒葫蘆“青陽啊青陽,你就真的不恨我麼?”
齊雲九峰之一,煉御峰山腳下。嶽青陽腳步徘徊着,內心在糾結中痛苦着。到底上不上去呢?不去,楚江開三年之後會有性命之危,去,又叫自己怎麼面對那個禽獸表舅。當年自己和袁瑤相愛,本已經私定終身,卻硬生生被禽獸嶽鬆雲以勢壓人,橫刀奪愛,拿袁瑤家人性命做威脅,逼着自己的愛人嫁給了他,怎麼能叫自己不憤?!怎麼能叫自己不恨?!
到底去還是不去,嶽青陽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回,腳踏上石階又退了回來,再踏上去,又退了回來,猶豫糾結。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袁瑤的事已經忍了二十多年了,再忍一次又有何方。那孩子的性命畢竟比過去的屈辱重要。去吧,去吧,無非就是讓心底的傷疤再痛一次。”
被侍童領到密室,嶽青陽語氣平淡地向表舅問好“德丹派看門執令岳青陽拜見煉御院院長”
“青陽,你來啦,好久不見啊,咱們兩個有二十年沒見了吧,怎麼蒼老了這麼多,你纔剛過四十啊。小鷹你去給青陽拿些滋補駐顏的草藥。”嶽鬆雲特意吩咐了一下侍童小鷹。
“不必了,我來找你只爲了一件事。能辦就辦,不給辦我就下山去。不用那麼多枝節。”嶽青陽一秒鐘也不想跟這個表舅呆下去,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情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青陽你說,只要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兒,都可以答應你”嶽鬆雲威嚴的臉露出了一絲愧疚之情
“我收養了一個義子,我想給他弄個外門弟子的身份。”
“可以,完全沒問題。那你自己呢,看守門派大門這麼久了,還是回到主峰來吧,何必再過那種清苦的日子。”
“不必了”嶽青陽沒有理會來自表舅的所謂關心,他所謂的關心只是一種補償而已。自己不會讓他通過補償來化解內心的愧疚。
嶽鬆雲見他一臉冷漠抗拒,也不再多說什麼“那好,小鷹帶着青陽去外院辦理一個外門弟子的令牌。”
“是”
嶽青陽也沒告別,直接跟着侍童小鷹出了密室。
而嶽鬆雲威嚴的臉上,竟然是滿滿的憂傷“青陽……是舅舅對不起你,舅舅錯了,既傷害了你,也傷害了我自己。如果當初我不貪求這院長之位,如果當初……哎……”隨着一聲包含着複雜情緒的嘆息,嶽鬆雲又恢復了威嚴的神情繼續修煉起來。
坐在大門村的小木屋內,楚江開不可思議地看着手裡的外門弟子令牌“義父!你是怎麼辦到的?我可是廢靈犀啊,竟然可以成爲德丹派的外門弟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少年嘴巴大張,久久都沒合上。
“孩子,義父自有義父的辦法,現在我可以放心了”嶽青陽長舒了一口氣“根據德丹派十大門規第四條:不可殘殺同門,違者廢去修爲貶爲雜役。那魏子期就算是靈紋境的高手,也絕不敢觸犯森嚴的門規。如此三年之後的比武你便沒有性命之憂了”
拍了拍楚江開的肩膀“爲父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說完彷彿涌起了什麼心事,衝着少年笑了笑就出門去了。
楚江開拿着刻着自己名字的外門令牌“義父如此待我,此恩此情我楚江開今生難報啊”咬破自己的舌尖向令牌背面自己的名字上噴了一口精血,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義父就是我最重要的至親。
令牌一沾舌尖血紅光一閃,竟然從白色的玉石變成了暗紅色,瞬間跟楚江開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聯繫,彷彿一下子多了個可以儲物的身體部分。
嶽青陽來到每日值班的小石屋,倒滿一碗烈酒大喝了起來“袁瑤,你過得還好麼,那個淫賊對你好麼?如果當初不是那個淫賊橫插一腳,咱們現在應該膝下有兒有女了吧。”獨自喝着悶酒,往事卻如放電影一般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