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肖夜隨衆住在雲霄宮安排的臨時居所內,明日就是諸派論武了,可是肖夜還是沒有發現沈落落的蹤影,這讓他有些擔心起來,但他找遍了他知道的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沈落落。
無奈之下肖夜只好作罷,在這雲霄宮之內總不會被人拐了去。
溪諾也很守信,畢竟美食對她來說太難拒絕了,她並沒有把肖夜出現的消息告訴葉熙和,不過這些天倒是來找了肖夜幾次,每次的跟肖夜說的話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啥時候帶她去捉鳥。
除此之外溪諾還說了一件事,讓肖夜內心久久不能平息,溪諾告訴他,自從他當初跳崖後,葉熙和就變得寡言少語起來,所以不久後她才被葉傾天安排跟葉熙和做個伴,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葉熙和倒也緩和了很多。
按溪諾的意思,葉熙和變成這樣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爲他,因爲忘不了他,時時掛念着他,這讓肖夜有些疑惑,畢竟他跟葉熙和再好也不過白多日的時光相處,沒理由就讓葉熙和對他念念不忘纔對。
而且,當時他也並未覺得葉熙和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最多就是比別人更看不慣他而已,當然,這只是肖夜的理解。
肖夜本以爲兩年多的時間,足夠讓葉熙和忘掉當初的歡樂,卻沒想到她不僅沒忘掉,還越陷越深,果然還是這時候的女孩子鍾情,一旦心動便極難自拔。
這不是一件壞事,葉熙和本就是絕代佳人之顏,肖夜難免會動心,只不過他剛剛把沈落落放進心裡,朝三暮四似乎不太好…
連肖夜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從他遇到沈落落之後,他已經沒有那麼想回去了。在他心底固然還有一份美好的初戀,但他歸根究底也不過是一個年輕人,不如上了年紀的老人心無所念,異地戀況且極易分手,更遑論他這種看不到結果的相思。
肖夜的心湖也因爲溪諾的一番話泛起點點漣漪。
翌日辰時,隨着雲霄宮的三聲鐘響,諸派論武正式開始。
清虛殿門前有方圓百丈以上的空地,此刻其上建立起數座擂臺,兩丈高度,周圍設有諸多座椅,座椅之間有方形茶桌,上面擺着雲霄宮獨有的茶水。
座椅也分區域,算是對應各個門派的首腦,至於其他弟子,則只能站着觀看了。
此次前來的正道門派不下一百,每派出戰四人,也有四百人,第一輪抽籤輪番對戰,依次晉級,最終選出名次,排名越靠前所得資源越多,也越有優先選擇權,這算是一種比較和平的處理方式,但和平的背後,也未嘗沒有陰謀詭計。
肖夜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擂臺上的場景,又不會被座椅區的人看到,他現在還不想露面。
很快,各派首腦入座,他們似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各自都有目的的坐到座椅一方,在他們身後,則跟着四名弟子,想必是參戰的,而在四名參戰弟子的身後,還跟着數名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來長見識的。
這些門派中有道有俗有僧,也有做儒生打扮的人,門派服飾也各不相同,弟子有的全是男子或者全是女子,但大多數還是男女都有。
這其中就有一些人的服飾是肖夜在暮金城見到的,也有在來雲霄宮的路上見到的,待各派首腦入座後,清虛殿內走出三人,除玄成真人跟葉傾天外,還跟着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這老者肖夜並未見過,所以也不知道是宮內何人,不過能跟掌門走在一起,地位可見不低。
他們的座椅設在清虛殿大門之外,算是最上方,各派首腦也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老規矩?”玄成真人並未落座,站着環視一眼,微笑開口。
“老規矩。”各派首腦中數人同時開口,皆是年紀頗大的。
玄成真人點頭,隨即袖袍一揮,衆人還未看清,在那虛空便出現百支竹籤,這些竹籤咋看之下如劍氣長虹,懸立虛空旋轉起來,隱隱間又似乎蘊含天地至理,按照某種特定軌跡循環不息。
這一手讓在坐各派首腦中大部分人神色一凝,只聽正北方一白鬍子老道說道:“真人這一手幻化太極爐火純青,令人佩服!”嘴上說佩服,語氣哪有一點佩服之意。
這老道一開口,各派首腦立即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知情人都知道這老道乃太玄門門主,跟雲霄宮算是死對頭了,雙方都是偏於道,但很多觀念卻又相駁,這也導致每次諸派論武,這兩派總會暗中較量一番。
玄成真人微微一笑,說道:“不敢當。”卻也不做其他回覆,儼然算是默認了老道的佩服。
不過老道也不是泛泛之輩,並不接話,冷哼一聲擡手虛空一抓,一支竹籤便出現在他手中,而且他抓的位置很有講究,正是那幻化太極的陽眼。
陽眼一失,幻化太極立破,竹籤再也沒有剛纔那種玄奧的感覺,看着就是胡亂旋轉一樣。
玄成真人也不着怒,環視衆人一眼,微笑點頭。
各派首腦亦點頭示意,而後紛紛施展手段奪籤。這些門派中不少都是有恩怨的,雖不算多,但那爭名逐利也是有的。
場外,肖夜正看得津津有味,這些各派首腦的手段層出不窮,百支竹籤愣是搶了許久還沒搶完。
“咻~”
就在肖夜看戲的時候,一絲破空聲傳來,肖夜陡然凝眉側頭,當看清東西之後立馬伸手接住,扭頭朝一旁的角落看去。
東西是一壺酒,而扔酒壺的人,則是肖夜當時在暮金城最大的客棧見到的那個帶着斗笠的男子,此時那男子跟肖夜一樣坐在不顯眼的角落,形象依舊,席地而坐仰頭喝酒。
“不謝!”肖夜笑着微舉酒壺,隨即對嘴倒酒。
“左側第二十一位,蕭山,萬象門門主,擅使萬象龍虎拳。”聲音自男子口中說出。
肖夜放下酒壺,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場中左側第二十一位,那裡坐着一箇中年男子,一身白袍繡着龍虎相爭,此人應該就是蕭山,而此刻,只見蕭山穩坐不動,右拳卻是一拳轟出,當下一道拳影迅疾而出,那拳影忽而似龍,忽而似虎,隱隱間有龍吟虎嘯之音,震人心神!
而這一拳卻並非奪取竹籤,反倒是阻止了一記掌印,那掌印碩大無比,雖是虛影,卻冒着絲絲寒氣,端是恐怖!
“左側第三十六位,斷崖,冰雪崖掌門,擅使寒冰掌。”男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肖夜心下猜疑,這男子究竟是何身份?不僅來到雲霄宮,看樣子更是這些各派首腦瞭如指掌,連他們所使用的招數都一清二楚!
“右側……”男子正開口,卻突然頓住,擡頭西望。
肖夜不解偏頭,只聽一道聲音響起:“哈哈哈…中州如此盛會,豈能沒有我滄海閣?”
人未至,聲音已然傳遍場內,那正在爭奪竹籤的各派首腦也停了下來,少數人皺眉,多數人疑惑。
“滄海閣多年未曾踏足中州,但歸根究底也算中州之境,閣下既然來了,雲霄宮自當歡迎!”玄成真人跟葉傾天對視一眼後朗聲說道。
玄成真人話音剛落,五道人影憑空出現在場外,爲首者五十歲上下,一襲海藍色長袍,前繡青龍後繡鯤魚,一頭青絲無風自動,其身後四名男弟子也是一表人才,如翩翩公子。
這一手讓場內衆人臉色一變,憑空出現自是不可能,應該是憑藉某種身法,但能達到這種效果,也的確驚人!
“滄海閣,三百年前起從中州絕跡,位於中州北巔,滄海之側,擅心神,重修心,控人控獸防不勝防,亦正亦邪,無大惡,亦無大善。”男子對於滄海閣解釋頗多,不過也讓肖夜有了簡單的認識。
“久聞滄海閣瞞天身法獨步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玄成真人一臉和善的說道。
那爲首者神色一動,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過獎了,本門身法乃逆天神功,自然能獨步天下。”
“狂妄!”場內有人怒聲而起。
“不知閣下是滄海閣第幾代閣主?”玄成真人再問。
“七十九代,滄冥勝!”爲首者傲然道。
肖夜拿着酒壺跑到男子身旁坐下,問道:“滄海閣很厲害?”
男子也不介意,沉聲道:“深不可測!”
四個字足以說明滄海閣的厲害,這樣的話那這滄冥勝裝逼就有本錢了,傲氣一點也情有可原。
“那他們三百年沒踏足中州,此次爲何而來?”肖夜好奇問道。
“滄海閣向來謀而後動,此次前來動機不明,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多半無有好事。”男子對滄海閣並無好感。
場中各派首腦都對滄冥勝的傲然態度極爲不滿,不過玄成真人似有意調和,最後臨時給滄冥勝增加了一個席位,有了這麼一個擦邊的傢伙,各派之間較勁也沒意思了,百支竹籤加上臨時補上的竹籤很快抽完,下面纔是重頭戲,各派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