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一連呼喚了幾聲,徐憂仍是目不斜視,置若罔聞。
忽然,小綠一下子跪在徐憂的面前,兩行淚水汩汩而落,哽咽着勸慰道:“公子……請喝酒……一定要喝……”
聲音無比淒涼,徐憂轉頭瞧着小綠,只見她淚水漣漣,神色哀婉,又夾雜着無限的驚恐,心下黯然,一股豪氣由腳底直入頭頂百會穴,再也不顧其它,一把接過小綠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你瘋了嗎?爲了一個婢女?”徐憂喝完後,東方小紅的聲音在徐憂的心中響起,焦急異常,懷揣着無盡的擔憂和關懷。
“放心吧,我沒有真喝下去。”徐憂密語傳音告訴東方小紅讓她寬心,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
“朋友,我現在酒也喝了,你總該讓這位姑娘起來了吧。”徐憂放下空酒杯,望着面具男淡淡的說道。
“小綠,起來吧。”面具男柔聲說道。這時,他的聲音之中再沒有任何威嚴。
“是。”小綠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向徐憂深深鞠了一躬,柔聲說道:“謝謝公子。”徐憂擺擺手,道:“不用謝。”接着,小綠又走到面具男的面前,鞠了一躬道:“謝謝主人。”
面具男沒有說話,而是在懷中一陣摸索,最後摸出一塊血紅色的玉佩,通體血紅透明,仔細一瞧,雕刻着一隻張牙舞爪的麒麟。祥雲踏在麒麟的腳下,鱗甲栩栩如生,威嚴盡顯,惟妙惟肖。
“小綠,拿着,這是給你的獎勵。”面具男柔聲囑咐道。
小綠伸手接過,一瞧之下,大驚失色,驚呼道:“主人……這是通靈血玉……太貴重了……小婢何德何能……這不是折殺了小婢嗎?”
面具男似乎耐心有限,見小綠不敢收下,立馬不耐煩地苛責道:“叫你收下你就收下,哪這麼多廢話!”
小綠不敢違逆,只得誠惶誠恐地收下。面具男再次將手一擺,小綠道謝鞠躬後便退了開去。
徐憂見小綠沒有流淚,心中略略寬慰,在她轉身後,瞧着她微微顫抖的雙肩,已無法判斷她究竟是欣喜若狂抑或是誠惶誠恐。她的步子越走越快,很快邁過湖灣的盡頭消失不見。
“你們也退下吧。”面具男朝那兩個一直低着頭捧着酒杯與酒壺的青衣婢女道。
兩位青衣婢女鞠躬之後便也沿着剛纔小綠所退卻的路線匆匆而去。
“二位還要用點點心嗎?”面具男在所有婢女退卻之後緩緩說道,聲音依然溫柔如磁。
“不用了。”東方小紅淡淡地輕
啓櫻脣道。
“額……”徐憂本想說“要”,沒想到東方小紅卻搶在他前面拒絕了。
“爲什麼不吃一點?”徐憂不滿地瞄了東方小紅一眼,密語傳音道。
“你要不怕死,可以吃。”東方小紅滿不在乎地答道。
徐憂心下一凜,道:“你是說他點心裡面也有毒?”
“如果不是毒就是麻藥,反正只要是吃的東西那就有問題。”
“那那三杯大紅袍?”徐憂忽然問道。
“大紅袍是唯一沒有摻毒的東西。”東方小紅答道。
徐憂還想繼續問,可面具男忽然發話了:“好吧,既然二位不再飢渴,那我們就來談談正事吧。”
徐憂心中一怔,已然猜到這所謂的“正事”是啥了,遂又瞟了東方小紅一眼,只見她神色淡漠,沒有看徐憂,只是冷冷地瞧着面具男。
面具男微微一笑,起身踱了幾步,揹負雙手,那隻怪異的短笛斜斜的別在腰際,微風扶來,他青色的衣衫緩緩擺動,煞是飄逸,但也透着濃濃的邪氣。
“二位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面具男緩緩說道。
“閣下好像一直都沒有介紹過自己的身份吧?”徐憂忽然冷冷的問道。
“哦,那不好意思,我現在介紹也是一樣。”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地道:“在下就是當今聖門偉大的聖母座下神聖的四大聖使之一、聖號‘豹中豹’李永遠是也。”
說罷,忽然轉過頭,眼中精光閃爍,似是很激動,難以制止。
徐憂儘量避開他眼中熾烈的精光,淡淡地恭維道:“原來是李聖使,真是幸會,幸會,在下能一睹李聖使的尊榮,真乃三生之幸啊!”心裡卻暗暗罵道:我呸!什麼東西?還豹中豹!我看狗中狗還差不多?自以爲養了幾隻醜不拉幾的豹子就天下無敵了!我靠!到時候先將你幾隻臭豹子給宰了,我看你還囂不囂張?
東方小紅也口是心非地說了一聲:“李聖使,久仰,久仰!常聽家父提起你的大名,今日一睹,果然非虛!真是幸會!幸會!”
徐憂聽着東方小紅對李永遠的恭維只覺得心中反胃,遂密語傳音譏否道:“我說東方大小姐!你這馬屁怎麼拍得比我還厲害?竟然將令尊的話都掰出來了?看來,我得好好恭維你兩句才行!”
“你懂個屁!”東方小紅不悅地反駁道,“孤陋寡聞!你知不知道‘豹中豹’李永遠早在二十年前就名滿江湖,不過那個時候,他只有一隻豹子,而且也沒有青銅鎧甲
。十年前,家父曾和李永遠相約比武在泰山之巔,比武結果勢均力敵,打成平手。後來李永遠就消失了。沒想到,現在竟投靠了聖門?這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不對啊!”徐憂忽然奇怪地迴應道。
“什麼不對?”東方小紅問道。
“我想問的是,李永遠十年前與令尊的那場比武,到底是比的什麼?”
“比武功啊!還能比什麼?難不成是比下象棋啊?”東方小紅像看弱智一樣看着徐憂,實在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看着很聰明的人會問出這種弱智型問題。
“哎呀,不是這個。我問的是當時你父親和李永遠比武,李永遠是親自上陣,還是驅使豹子上陣?”
東方小紅沉吟一陣,忽然眉頭一皺,傳音道:“糟了!我聽父親說,他當時好像使用的豹子呀!”
“也就是說令尊當時是和他手下驅使的豹子打成了平手?”徐憂皺眉問道。
“好像是的。”
“什麼叫好像是?”
“這個只能推測。”東方小紅回答道,“這種關係榮譽和麪子的事情父親怎麼可能會告訴我,箇中緣由只有家父自己知道。我們局外人當然只能推測。”
“二位,既然我們有緣,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相處的很愉快,所以……”二人還想繼續密語傳音交談,而李永遠卻突然發話了。二人只得中斷。
故意停頓了半晌,李永遠繼續道:“我希望能夠一直與二位保持這種和諧美好的局面。我想,這也是二位心中所希望的吧!”
徐憂微微一笑,道:“這當然是我們心中所希望的了。只是我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一直保持這種愉快、和諧、美滿的局面?還請李聖使能詳盡細述,以解我二人心中之惑。”
“二位是真不知道呢還是故意給在下打太極呢?”李永遠略帶譏否地問道。
“李聖使如果不說,我們怎麼會知道呢?”東方小紅淡淡地反問道。
李永遠瞟了東方小紅一眼,道:“看來二位是真不知道。好吧,那我就直說了。二位來自東方世家,這點毋庸置疑。而你……”說着,指着東方小紅道:“就是東方世家的千金大小姐東方小紅。這位公子……”又轉手指向徐憂,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想必定是東方世家中的奴僕之類的無關緊要的人。”徐憂聽到李永遠竟然將他誤認爲是東方世家中的奴僕,氣不打一處來,正想破口大罵,忽然一隻溫婉如玉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輕輕搭上了他的手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