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雨洗過的天空特別乾淨,外面的草坪很潮溼,秦瀾在花壇裡採海芋的時候差點滑倒,一隻強勁有力的手臂從身後扶着她,她回頭看着夜傲風,脣邊揚起甜蜜的微笑,向他做手勢:“早!”
“早!”夜傲風的脣邊勾起淺淺的弧度,溫柔的說,“去吃早餐吧。舒藺畋罅”
“你要走了嗎?”秦瀾用啞語問。
“嗯,我要事要辦,晚上回來陪你吃晚餐。”夜傲風寵溺的揉揉她的頭髮,相處幾天,他發現,秦瀾不僅樣子長得像秦柔,就連溫柔可人的性格也像秦瀾,他越來越喜歡她。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談談。”秦瀾的眼神有些忐忑。
夜傲風猶豫了兩秒,微笑的說:“那我陪你一起吃早餐吧,慢慢聽你說。”
夜傲風摟着秦瀾的肩膀往別墅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對等在這裡快半個小時的葉滔說:“你去放她出來,我陪瀾兒吃早餐。”
“是。”葉滔點頭,深深的看了秦瀾一眼,轉身離開。
葉滔很早就來稟報夜傲風,蘇慕高燒昏迷不醒,傷口也發炎惡化,當時,他觀察到,夜傲風的表情雖然很淡漠,眼中卻逝過一縷複雜的情緒,他讓葉滔等一下,然後就去了後花園。
葉滔以爲夜傲風只是去跟秦瀾打聲招呼,然後親自去抱蘇慕出來,沒想到,他居然要留下來陪秦瀾吃早餐,讓葉滔自己去放蘇慕,看來是他猜錯了,現在在夜傲風心中,一百個蘇慕也比不上一個秦瀾。
……
吃早餐的時候,夜傲風有些心不在焉,腦海裡總是不知不覺閃現蘇慕倔強的樣子,也不知道那頭倔驢現在怎麼樣了,死不死得了。
衣袖突然被人輕輕拉動,夜傲風擡眸看着秦瀾,目光柔和和像一泓水:“怎麼了?”
“如果你有急事的話,就先走吧,不用陪我。”秦瀾比劃着啞語。
“沒關係。”夜傲風微笑的看着她,“你剛纔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談嗎?我現在聽着,你說吧。”
秦瀾放下餐具,認真的做啞語:“你還記得我小姨嗎?”
“有點印象,怎麼?”夜傲風抿了一口咖啡。
“當年她救過殷天越一命,就因爲這個原因,殷天越還她一個人情,沒有殺我滅口,只是毒啞我,這些年都是她一直在照顧我,爲了我,她到現在都是孤身一個人,我想把她接過來跟我一起住,可以嗎?”
秦瀾期待的看着夜傲風。
“當然可以。”夜傲風欣悅的點頭,“我平時很忙,沒多少時間陪你,現在有你小姨照顧你,我就放心了,下午我就派人去接她過來。”
“謝謝傲風哥哥。”秦瀾滿臉欣喜。
“我記得你小姨好像叫……”
“她叫方琴。”
“好,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等下派人去接她。”
“嗯。”
……
離開花園別墅之後,夜傲風情不自禁的加快步伐,路過那片獸練場,他的腳步緩了下來,轉眸看着那裡,藏獒的屍體已經處理掉,血漬也被雨水沖刷乾淨,只是蘇慕昨晚靠坐的那棵樹杆上還有一些殘留的血漬,還有一片她的衣衫勾在樹枝上,大概是不小心掛到的。
夜傲風撇開眼眸,向別墅走去,剛走幾步,一輛黑色越野車開了進來,易軍從車上下來,惶恐不安的低着頭,恭敬的稟報:“主人,火狐又逃了。”
夜傲風的眉頭微微皺起來,陰沉的問:“逃到哪裡?”。
“目前還在追蹤。”易軍的頭垂得低低的,他知道自己沒有完成任務,很擔心夜傲風發怒。
“全力追查。”夜傲風留下這句話,轉身走進別墅。
“是。”易軍鬆了一口氣,看着夜傲風的目光充滿敬畏。
夜傲風雖然處事嚴謹狠鷙,卻通情達理,他很清楚,火狐人如其名,是組織裡數一數二的狡猾女子,而且擅長煉毒,想抓她的確不容易,所以他並沒有怪罪易軍失職。
……
夜傲風徑直向蘇慕的房間走去,來到門外,透過虛掩的門,居然看見葉滔掀蘇慕的被子,他眼神一獰,猛的推開門,冷厲的喝道:“你幹什麼?”
葉滔嚇了一跳,回頭看着他:“主人,我替她擦藥。”
“這裡沒女人嗎?”夜傲風冷冷瞪着他。
“這個……”葉滔推了推眼鏡,小心翼翼的說,“這裡沒有女醫護,傭人我不放心,所以只能親自動手了。”
“請幾個女醫護回來。”夜傲風霸道的命令,“把藥放着,我來擦。”
“哦。”葉滔把藥放在牀頭櫃上,叮囑道,“這種創傷藥是我特製的,刺激性比較強,擦在傷口外面很有藥,可是如果弄到傷口裡面會很疼很疼,主人,您可千萬要小心啊。”
“廢話。”夜傲風沒好氣的說,“滾出去。”
葉滔撇了撇嘴,拿着醫藥箱走出房間。
夜傲風看着趴在牀上昏睡不醒的蘇慕,兩隻手背上都扎着針頭打點滴,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來,眼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想起昨晚的事,他咬着牙,喃喃道:“倔得像驢一樣,活該受罪。”小滔上頭。
夜傲風小心翼翼的掀開蘇慕身上的被子,她居然沒有穿衣服,赤裸的後背完全露出來,看到她身上的傷,他不由得怔住了……
蘇慕的肩膀、手臂,後背全都被藏獒抓傷,雖然現在已經沒有流血,但那些傷口仍然看得人觸目驚心,而且她的後背上還有很多舊傷,一看就知道是刀疤,他略微看了一眼,大概有七刀,她的童年到底是怎麼渡過的?小小年紀後背居然被人砍過七刀,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夜傲風將被子繼續往下拉,她左腿上的傷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息,這一剎那,他都覺得自己昨晚有些狠了,這些傷勢絕對不是他能夠處理的,他輕輕將被子蓋在蘇慕身上,回頭大喊:“阿鬼!”
“主人,我在外面,有什麼吩咐嗎?”葉滔沒敢進來。
“趕緊進來。”夜傲風急切的命令。
“哦。”葉滔又提着藥箱走了進來,頗有深意的看了夜傲風一眼,意味深長的說,“知道心疼了吧?她現在傷口發炎,高燒四十度,再晚點救命就要沒了。”
“廢話。”夜傲風瞪了他一眼,轉瞬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冷厲的問,“她的衣服是你脫的?”
“當然不是。”葉滔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她是您的人,我哪敢啊,我讓傭人脫的,不過現在上藥就真的要……”
“你轉過去,告訴我怎麼弄,我來給她處理。”夜傲風揮揮手。
“是。”葉滔將藥箱放在牀邊,站到沙發邊,背對着夜傲風,一步一步教他怎麼做,“先用碘酒清洗傷口……”
夜傲風將袖子挽得高高的,用一件輕薄的毯子蓋住蘇慕的關鍵部位,然後按照葉滔的說法給她上藥。
大概半個多小時,藥上得差不多,只剩小腿上那個最嚴重的傷口,夜傲風坐在牀上,將蘇慕的小腿放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藥,就在這時,蘇慕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感覺遍身都是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忍不住低聲呻/吟……
這聲音讓夜傲風渾身不自在,他挑眸盯着蘇慕的背影,冷冷警告:“閉嘴,別出聲。”
蘇慕當真不出聲了,並不是因爲聽話,而是她愣住了,好幾秒,她纔回過神來,回頭一看,居然真的是夜傲風,她不是做夢,想起昨晚的事,她只覺得恨之入骨,猛的擡起那隻受傷的腿,狠狠踢向夜傲風的命根子……
“啊——”
慘叫的是蘇慕,她這一腳讓夜傲風的手動了一下,藥不小心灑在她傷口裡,她疼得眼淚都掉了出來,渾身都在發抖,她雖然踢中了夜傲風,但是因爲她的腿受傷,又病得不輕,所以力氣有限,夜傲風並沒有感到疼痛。
“活該!”夜傲風沒好氣的罵道。
“你滾,我不想看到你,滾——”蘇慕咬牙切齒的怒罵。
“真是個賤骨頭。”夜傲風氣惱的丟掉她的腿,轉身就走,走到門口,他還回頭警告葉滔,“叫個女傭給她上藥,你要是看她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來。”
葉滔打了個寒顫,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夜傲風。
“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夜傲風冷厲的低喝,“我是不允許自己的私有品被人褻瀆,就算她只是個玩物,也只准我一個人看。”
說着,他就甩門而去。
“我又沒說什麼,你解釋這麼多幹嘛?分明是作賊心虛嘛。”葉滔輕聲嘀咕。
……
葉滔聘請的兩個女醫護很快就到了,她們按照葉滔的吩咐給蘇慕上藥處理傷口。
因爲傷口發炎,蘇慕一直高燒不退,時爾清醒時爾燒得迷迷糊糊的,還說夢話,反反覆覆都在說那一句話:“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小澈,姐姐不會死,不會死,姐姐還要救你……”
聽到這句話,葉滔的心被觸動了,蘇慕爲了救這個弟弟不惜一切代價,在生死攸關的時刻還牽掛着他,葉滔不能再讓她失望了,下午,葉滔吩咐女醫護守在房間貼身照顧蘇慕,然後親自着手打造一間醫療室,還請了好幾個女醫護。
平時夜傲風幾乎不生病,也很少受傷,葉滔的工作量很少,所以連醫護都沒有請,可現在不一樣了,家裡多了兩個女人,還有蘇澈這個重患,葉滔必須加派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