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果然是暮色籠罩的大地。
樑曉涵彷彿是做賊一樣,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這裡其實離樑笑的醫院並不是很遠,她現在身上早就沒有錢了,只能一步一步走回去。
這個時候她也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只想要親眼確認樑笑的安全,想要知道他還好好的。
一路沿着月色,向前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
終於到了醫院,她沒有再去樑笑的病房,而是徑自去了重症監護室,不知道爲什麼重症監護室的門竟然開着,她怕被發現,就脫了鞋悄悄的走了過去,重症病發裡,只有樑笑一個人,也行是風見初出了錢,這裡是樑笑一個人的監護室。
走進去,感覺到的,全是冷冰冰的醫療器械,和來蘇水的味道,樑曉涵抱着自己的胳膊,往裡走,樑笑的病牀還在更深處,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映在地上,長長的,凌亂的頭髮像是招魂的女鬼。
嚇了她自己一跳,她趕緊躲在了一張桌子下面,長長的白布擋住了她的身影。
她蹲了一會,準備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卻聽見了,踏踏踏踏的腳步聲,樑曉涵捂住自己如雷的心跳,到底是誰?會是誰呢?
難道是醫生,她掀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藉着皎潔的月光,看着門口,那個踢踏的聲音走了進來,看見門開着,似乎是愣了一下,停頓了3秒鐘,然後走了進來。
樑曉涵暗想,不會是發現自己了吧?
她看着那雙黑色的皮鞋,看着那黑色的西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在她面前停下來了。
她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叫出聲來。
好在那個黑色的皮鞋只是站在那裡,站了一秒鐘,就朝裡面走去。
這個人不會是來害樑笑的吧?
樑曉涵突然更加緊張起來,這個不是風見初,這一點她可以確定。
雖然沒有看見人,但是她就是能從走路的聲音裡判斷出來,這個人肯定不是風見初。
可是,他會不會是風見初派來的人呢?
這個人是要殺樑笑的嗎?
她突然想起,小島上,風見初舉槍射殺珍妮的那一刻,他是那麼冷靜,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
不行!要去保護樑笑!
想到這裡,她就要站起身,卻聽見有人說話了。
“來了。。。”雖然有氣無力,並且淡淡的,但是樑曉涵怎麼也不會認錯,這是樑笑的聲音。
難道樑笑已經可以說話了嗎?如果那樣的話,爲什麼還要住在重症監護病房?
還沒等她想明白什麼,另外一個人開口了:“她都知道了。”
是顏君臨!
樑笑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顏君臨卻帶着嘲諷的說道:“這一切不是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嗎?現在勝利在望了。”
樑笑這纔開口:“怎麼?你是突然心軟了嗎?如果沒有你,這件事情怎麼會這麼快發展?”
顏君臨似乎是生氣了:“樑笑!她是你惟一的妹妹!她爲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這麼算計她,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樑笑似乎也被激怒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她是惟一的引線,而且這件事情,如果不這麼做,將來會有更大的災難!”
“你沒看見她今天歇斯底里要闖進來保護你的樣子。”顏君臨知道樑笑也難受,就放緩了語氣。
“這些都是磨難,以後會好的。”樑笑彷彿是自我安慰。
顏君臨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岔開了話題道:“風見初還是在查找養父母身邊的東西,桑德斯也動手了!”
樑笑又停了一下:“老頭子估計也坐不住了。很快就會趕來的!我倒是沒有想到樑曉涵能這麼快就到這裡。要是老頭子能把她多困在島上一個月,這邊我就能處理的差不多了。”
“要不要,先把讓她藏起來。”顏君臨問道。
“不用!”樑笑毫不猶豫:“這個時候,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才能逼出這些人的真面目。”
顏君臨不說話了,然後,樑笑又問了一句:“她是不是真的對風見初動心了?”
樑曉涵知道話裡的她是自己。
“應該是吧!”顏君臨想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風見初也不是完全不在乎的。”
樑笑嘆了一口氣,風家和樑家的樑子已經結了,估計沒有什麼可能了。
兩個人同事沉默了,過了2分鐘,顏君臨低聲說:“我先走了。你保重吧!”
樑笑沒有說話,黑色的皮鞋的踢踏聲,漸行漸遠。
樑曉涵聽見樑笑重新躺好的聲音,而她自己,則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剛纔聽到的那些話,足以顛覆她所有的認知了。
原來只有自己是被矇在鼓裡的傻子,這些日子一來,沒走一步都是按照別人設計好的軌跡在走。
這些人,風見初,樑笑,顏君臨,桑德斯,樑焰都在算計自己,就是因爲傳說的藏寶圖在自己身上。
樑笑爲什麼要得到藏寶圖,他不是說要毀了藏寶圖嗎?
爲什麼要裝病?
自己這畢生的冤枉都是爲了樑笑健康的活着而努力啊!
可是真好!畢竟樑笑他確實是健康的在活着,甚至比自己還要精彩的活着。
自己纔是那個傻子吧!一個大傻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能清楚的聽到樑笑平穩的呼吸聲,才慢慢的爬出桌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醫院的外面,幾棟大樓和搖曳的樹影,映照出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那些伸展的樹枝,像是撒旦的手指,長長的,柔軟的揮動着。
樑曉涵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了!
她彷彿是丟了魂魄一般的往前走,也沒有任何方向,只是往前走。
哪裡都去不了了!
樑笑自己就可以撐起自己的天空,而風見初那裡也不用回去了。
自己還能去哪裡?
突然天空劃過一道閃電,彷彿是要把天空劈裂。
緊接着,雷聲蓋過來。
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