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在紅衣眼裡,這種武器雖然是一種很不錯的構思,但是隻能說構思值得讚賞一下。因爲它應用範圍太狹隘了。當然,如果本着出其不意的原則,當做一錘子買賣那自然是可以的,效果甚至會很不錯。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就意味着它們的製造量就不會很多,單價就會顯得昂貴。
總之,按照紅衣的判斷,這是一種不太實用的武器,性價比不高。作爲一種防禦武器,地雷的效果不能說沒用,但是用處卻也有限。
“其他兩種呢?”陸五問。他向紅衣提出過相關構思,甚至畫過設計圖。三種武器都是結構簡單,製造難度很低類型的。以這個世界的工業技術水平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製造出來。
“你說的是手榴彈和迫擊炮嗎?”紅衣回答。“目前還沒有完成,但是我想這兩天就能拿到樣品了。以我的看法,它的問題和地雷差不多,總之,雖然都是不錯的構思,但實際使用效果不一定好。手榴彈簡單易用,但是它只適合對付輕步兵,和地雷基本上是一個問題——太輕了對付不了重步兵,太重了個子就太大,丟不出去。如果交給重步兵來投擲的話,那麼就會有另外一個問題……有這個丟出去的時間,用電磁炮來上一發不更快更方便?”
“倒是這個迫擊炮,可以在地形特別複雜,視野範圍狹小的情況下使用。但是它的命中率很成問題,需要大量炮彈。不過它製造簡單,也談不上什麼測試……在浮空要塞能夠再次出動之前,倒是可以用上那麼一小段時間試試。”
“這個地雷現在有多少?”陸五心裡知道,其他兩個東西暫時可以放放,但是這個卻是一定需要的,而且是立刻需要。
“不是很多,幾十個吧,爲了測試它的威力,我用掉了一些。”紅衣有些奇怪的看着陸五。在他漫長的人生裡,他見識過很多很多的新發明。大多數時候,這些發明都是有用的。但是,這個“有用”指的是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通常這個條件就是“敵人對此一無所知”。而且離開了這個條件後,這些發明很快就會失去效果。比方說這種被命名爲“地雷”的武器,在它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只要條件合適,它可以發揮很驚人的效果。但是隻需要三次五次之後,效果就會變得可有可無,並最終靜悄悄的消失在歷史之上。只有很少的發明能夠被保留和記錄下來——變成裝備庫中可有可無的一條名單。但是不管怎麼說,一種武器的誕生總是需要足夠的測試的。
“有幾十個?那就夠了。”陸五鬆了口氣,幾十個顯然已經足夠了。
“我提醒一下,這種武器只是經過初步測試……”
“不,已經夠了。”陸五說道。迦舍城的正規軍已經撤得差不多了,事實上從今天起,這個指揮部現在就已經是陸五在使用。“我想把它裝在指揮部這裡。”
紅衣疑惑的看着陸五,大概十幾秒鐘後,他臉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您請一位術士過來作爲護衛。”他說道。“價格也許比較貴,但是物有所值。不過就我來看,其實術士們很少會把目標放在普通人身上,區區的地方軍的軍團長更引不起他們什麼興趣。除非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會戰。但是哪怕發生了大規模的戰役,術士們也不會專門做這種事情,最多是捎帶着順路幹一下罷了。術士的敵人始終是術士。”
他已經想明白了之前的那起神秘事件。這種事情本來確實很奇怪,要說某個人睡着了那是難免的,但是那麼多人,包括穿着外骨骼裝甲的人都昏睡過去,那種情況明顯是有術士在動手。當然,那個時候紅衣還想不通爲什麼,因爲雖然發生了那種事情,但是事實上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失。不過現在陸五說出這種話,他就理解了。
術士的目標顯然是陸五,而那天陸五是刻意躲起來了,所以那個術士空手而歸。以紅衣的經驗,極少有普通人值得術士一而再的出手。像陸五當前的身份就更不用說了。當然這也不好說,有的時候,失敗的沮喪和惱怒足夠讓人反覆的嘗試一件毫無價值的麻煩事。
“用這個就夠了。”陸五堅持。“爲了預防萬一,這裡進出的時候,都穿上外骨骼裝甲。”
……
“陸五……嗯,拋棄其他不談,這個名字很奇怪。”冒牌的學者小姐認真審視着自己面前的投影光屏,上面正是那個見過一次面的年輕男人。“與其說這是一個名字,不如說這是一個化名,或者來自另外一個語言體系。”
通過自己的權力,她已經把關於陸五的所有資料都彙總過來。可惜的是這種程度的人資料有限的很——就算是這個年代,人們也不大關心一個區區的地方軍團長的情況。更別說總督都已經死了,女妖之門基本上算是全土淪陷,現在有誰會把注意力集中到地方軍,也就是一羣喪家之犬的頭上?總的來說,是那種無可挑剔,讓人找不出疑點的經歷。該含混的地方含混,該清晰的地方清晰。
“從他來到迦舍城這裡之後,應該沒有任何問題。”隨從同樣在邊上插嘴。她的女主人並不是那種獨斷專行,不喜歡聽別人意見的那種人。事實上恰恰相反,蝶夢屬於那種喜歡聽別人意見(哪怕是她不認同的意見)的類型,因爲這有助於激發她的思維能力,或者說能讓她腦洞大開。
“是,來到迦舍城這裡之後沒任何問題。”蝶夢表示同意。一切合情合理,順理成章。換一個人,能夠利用各種有利條件對凱查哥亞特取得這樣的戰績,他也會走到這個地步的。“但是,他的來歷很有趣……堡口城……最邊境地帶的一個小地方,稱之爲“城”都勉強的小鎮,居住的絕大部分都是從冥月那邊逃過來的人。根據一些資料,那地方壓根就是一個走私點,全城的人都是走私犯。”她撇撇嘴。兩個陣營整體來說不管是科技和魔法都是一個檔次,但是細節方面還是有很多差別的,而這種差別就理所當然的導致了這種不受官方許可的,私下裡的貿易。這種情況總督,或者說高層,並不是不知道,但是大部分時候,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這些走私渠道並不全然是壞事。
對於女妖之門這種類型的地方來說,這甚至可以說是總督的一條財路呢。
當然,等到時空崩解發生,凱查哥亞特讓那些名爲“硬皮怪”,實爲人類扭曲變異而成的怪物發動進攻的時候,類似於堡口城這樣的地方就首當其衝的遭到了第一波攻勢。結果自然很簡單,凱查哥亞特可以讓硬皮怪隨便去死,反正它也不會心疼這些只能算作廢物利用的的實驗品,但是女妖之門的總督可絕對捨不得讓自己寶貴的浮空要塞捲入時空崩解之中。加上時空崩解導致交通斷絕,讓戰鬥變成了一面倒,縱然硬皮怪其實戰力有限,卻能夠在每一次戰鬥都集結壓倒性的數量而取勝。堡口城就成了第一批消失的地名之一。就像每個人都知道的,那些怪物雖然曾經是人類,但在那些冰冷無情的實驗中,已經失去一個智慧種族必須的理性和智慧,變成嗜血殘忍的怪獸了。
事實上,已知的所有記錄中,陸五是唯一一個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的並倖存到今天的幸運兒。
“他真的是堡口城的人嗎?”隨從問。“我記得女妖之門這裡的人口管理非常混亂。”
“對,這裡有很多人……特別是邊境一帶,都是部族的模式聚居生活的,這意味着太多東西不可控。也只有這種偏遠的邊境才能被允許,其他地方是絕不可能的。”冒牌的女學者回答。“這方面我倒是有那麼一點印象,曾經有過此類報告,想要將這種不受控制生出來的人統統清除掉……當時還有不少人支持的呢。”
“清除……”隨從愕然,這個詞其實就是“屠殺”比較文雅的說法。“會有人支持這種想法?”提出此類話題當然沒關係,反正瘋子在哪裡也不缺,更瘋狂一點的提議也到處都是。但是要說他得到支持那就顯得非常怪異了。
“當然,部族的存在就是對於貴族的逾越,”冒牌女學者回答。“一個毫無價值的人,卻可以在沒有任何特別貢獻的前提下,將自己的名字無限的傳達給下一代——這怎麼看都很不公平吧?早在千年前的貴族法案就完全否決了這一點了。廢物們沒有將自己的名字傳達下去的權利的。不過這種提案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爲這種邊境地方本來就是戰爭前哨,沒人願意來,如果將這種部族殺光,短時間內到哪裡找人來填充?所以最後也是聽之任之了,反正涉及的範圍也不算很大,不值得重視。”
當然在,這番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他們繼續尋找着相關陸五的資料,可惜這方面資料太少了。陸五是獨自逃難的,然後在冒險穿越時空崩解地帶的時候,損失了他所有的財產,但最終還是幸運的逃了出來,然後和十六軍團混在一起。接着的事情都是有足夠的證人的,包括他如何被強徵入伍——僅僅給他發了一套士兵的裝備和一把槍,然後加上一天的訓練。然後,由於一些說重要也不重要,說不重要也重要的小小功績,比如在獵殺增長天的事情中出力之類,讓他最終成爲了中隊長。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必說了。
“除了他的出生之外,沒有其他可疑之處。但是哪怕他是從冥月那邊逃過來的也沒什麼。”隨從說道。“怎麼想,他也不像是冥月的間諜。冥月不可能爲了他付出那樣的代價。”
“過去也許不是,但是現在就難說了。”冒牌的學者小姐說道。“你覺得他要怎麼從一個遊騎兵手裡逃走呢?”
對於冒牌學者小姐來說,遊騎兵不是威脅,只能算特別狡詐的獵物。但是對於身爲普通人的陸五而言,面對遊騎兵就像是老鼠面對貓一樣,是近乎不可對抗的天敵。
“那個遊騎兵既然受了重傷……”隨從說道。“也許被他撿了個便宜?”雖然說絕大部分情況下,術士都是藐視普通人的力量的,但是其實客觀的說,術士自身終究也只是人類,同樣會死。
“哈,既然如此,陸五已經建立了那麼大的功勞,他怎麼一聲不吭呢?”對此,冒牌學者小姐是完全不相信的。殺死一個遊騎兵的功勞可不小,雖然陸五是地方軍的人,但這功勞同樣能讓陸五得到很多東西,比方說在公用貿易網絡的權限提高一級什麼的。沒人會錯過這樣一個機會的。“而且加上之前的事情……我現在覺得……算了,還是暫觀其變吧。看看冥月到底在女妖之門這裡想搞什麼鬼。嗚……該死,腳的情況比預想的還糟糕。”
他最後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結果扭到了自己的膝蓋。膝蓋上紅腫已經消退,但疼痛似乎絲毫也沒有減輕。那一天真的是運用魔法過度了……大概造成了一些深層次的傷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