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袁彤來到樓下時,看到王大力帶頭的保安隊,牢牢守在電梯口,信心更加十足了。
他堅信,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堅守陣地,等待龍總迴歸,誰也不可能對天龍公司做什麼。
可等穿過保安人羣,站到中間位置,看向對面的時候,袁彤所有的信心,都在看到龍盛江和林新月的那一刻瞬間垮塌。
小小袁秘書,只是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從小到大見識過最有氣質的人物,就是龍總了。
在她的思維意識當中,龍總應該算是這世界上氣質最好的女人,也是最有派頭的大人物。
或許這就是井底之蛙的目光。
沒有貶低誰的意思,只是單純說一個層次決定眼光的事實。
此刻,看到龍盛江和林新月,袁彤才意識到什麼叫貴人、尊貴的人。
那一男一女明明只是安靜站着,渾身上下卻是散發出完全與衆不同的氣場,高貴的樣子,令她自慚形穢,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氣勢一弱,就讓某些人抓住了機會。
跟隨在林新月身後的親妹,早等着這一刻呢,只看袁彤傻吊的樣子,就知道月姐用氣勢震懾住了那個小秘書,那麼她之前在這裡受到的羞辱,是時候償還了。
心念一動,秦媚邁步上前。
“袁秘書,你之前不是說要吃罰酒嗎,現在罰酒我給你帶來了。怎麼,是你自己乖乖把公司的財務公章交出來,還是讓我找個合適的懲罰方式逼着你交出來?”
秦媚那尖酸刻薄的聲音,任誰聽了都不由得皺起來眉頭。
龍盛江不認識這個女人,但看她是林新月帶來的,就知道這是那林家丫頭已經進入狀態,且看他們怎麼把公司公章要到手吧。
想到這裡,龍盛江帶着齊副總等人微微後退幾步。
整個舞臺只有秦媚站在了中間,旁邊沒有任何人插話,這讓她充滿了自豪感和成就感,甚至都回頭看向月姐,期盼着能獲得個鼓勵的眼神了。
而對面的袁彤在收到龍盛江和林新月的氣勢壓制之後,反倒是被秦媚這麼一攪和,突然又萌發出了自信。
她知道自己現在代表的是龍總,爲了龍嬌哪怕再苦再難也要撐下去,誓死不讓天龍公司從她的手中出現問題。
帶着這股子強大自信,袁彤昂首挺胸,目光越過秦媚,直視那邊的林新月。
她能感覺出,這次危機中最危險的人物就是那位月姐,只要扛過月姐這一關,她就可以真的等待龍總迴歸了。
強撐起來的信心,從來都是不穩固的。
但如果這份信心沒有遭受到任何打擊的話,一定會無限膨脹起來。
當袁彤去直視林新月時,這才發現,那位月姐身上凌厲的氣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顫抖。
就像是強悍如月姐,也看到了令她無比恐懼的東西。
與此同時,秦媚和龍盛江也發現了林新月的不對勁。
這位林大小姐緊緊盯着一個地方,就是盯着那個袁彤的脖子,目光復雜,渾身微微顫抖。
那裡有什麼?
也不等秦媚和龍盛江目光轉動過去看一眼,林新月就突然揮揮手:“走。”
簡單一個字,林新月轉身就走,沒有片刻停留。
龍盛江懵了,早就聽說過林家林新月的威名,滿以爲就沒有這女人辦不成的事情,卻沒想到此刻卻是悄無聲息地被一個小秘書給驚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要問清楚。
龍盛江爲人謹慎,深深看了眼那邊的袁彤,同樣轉身朝林新月追過去。
眨眼間人數去了一大半,只剩下個秦媚傻愣愣站在那裡,完全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王大力等人帶着快意的微笑,畏懼上來,再次把她驅趕出天龍公司。
“袁秘書,您真是太厲害了,只是往這一站,一個眼神就把那些想要謀奪我們公司的人全部嚇跑。難怪龍總會留下您在這裡坐鎮啊。”
王大力心情暢快,馬屁也是拍的相當愉悅。
可袁彤自己還不明白剛纔是怎麼回事呢,只是下意識擡起手摸了摸胸口前掛着的吊墜,李八一送給她的那枚玉佛吊墜,同樣也是林新月當初扔進黑陶酒盅裡的那枚吊墜。
……
一枚吊墜就可以輕鬆驚退遠籌帷幄的月姐,這是誰也想象不到的。
但是一個龍嬌能讓林昭陽不在乎生死,這完全在張特使的意料之中。
當林昭陽摘下來臂膀上的八一軍徽袖章,恭恭敬敬遞交上來時,張特使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林上校,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爲意味着什麼嗎?”
“報告首長,我知道。如果我要救龍嬌,就必須以個人身份前往瓜圓島,並且不能留有任何能證明我是華夏軍人的身份特徵。我向您保證,無論此次一去是生是死,我的魂永遠都是華夏軍魂,絕不背叛我的國家!”
林昭陽的話敲在所有人心口處。
張特使閉上雙眼,沉默良久,隨即轉身,拿起一張文件紙,刷刷點點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林昭陽,我現在以華夏駐外特別使節的身份,向你下達命令,你此次的行動,完全是在我的許可之後執行的。我們在沒有得到上級以及國際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在他國使用武裝力量,無論出現任何後果,一切責任由你我共同承擔。你生,便要和我一起回去,接受相關部門的調查和懲罰。你死,我會用我的人格保證,爲你爭取戰場犧牲的待遇。”
說完這句話,張特使轉身拿起一份文件夾,默默將剛剛他簽過字的那張文件紙裝進去。
這份文件是涉外特別行動指令函,張特使每一次外出處理國際性事件,都會收到上級交給他的這份指令函。
這東西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他行使一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權力。
畢竟每一次涉外事件牽涉重大,只有親身在現場的人才能做出最佳的判斷,如果真的事事都要向上級稟報等待命令,很容易延誤時機。
所以,這張指令函的權力很大,可以說,如果張特使身邊帶的兵力足夠,去直接對一個國家開戰都可以。
但是,過去的十幾年間,處理了那麼多次事件,他從未敢去動用這種指令函。
唯有這一次不同了。
不是他多麼相信林昭陽,也不是他多麼在乎龍嬌的生死。
而是他堅信華夏的人質都還活着,需要祖國的軍人去展開救援,所以,林昭陽的決定,他支持了。
可就在他馬上把指令函裝進文件袋裡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報告!”
算是看過去,剩餘十名華夏軍人齊齊摘下來袖章,雙手託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