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維持中,蕈人的屍體不斷地增加,但更多的蕈人從更遠處的建築中衝出,扭動着章魚觸鬚一般的菌絲索向這邊爬來。相比之下生存精英持續維持着相當強度的攻擊,每個人的消耗都在以秒計數地累積着。
更糟糕的是,時間明顯站在蕈人那一邊。這裡是它們的飛船,可以想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先前在人類城市中遇到的生物兵器,甚至更棘手的對手趕來支援了。
而此時此刻最讓貝爺頭疼的,還是在難以計數的蘑菇海洋中還夾雜着一些明顯實力更強的個體。這些特異者無論是品種外貌還是穿着打扮都沒有任何規律可尋。
常常是生存精英一波攻擊掃過去,以爲清空了攔路的幾十朵蕈人。開開心心衝過去後屍體中突然爬起來一個重傷不死的在他們身邊給出冷不丁的一擊,徹底打亂了他們下一波的攻勢配合。
簡單來講,如果把這些蘑菇比作人類考慮。在人類世界一座工廠的一萬工人中九千九百以上都是冥渡等階的普通人,偶爾可能有幾十個達到空求等階的退伍軍人,商業間諜或者搏擊愛好者什麼的。
至於以一當百的顯徑階強者則根本不應該出現。可貝爺剛剛從菇羣中殺出來的,使用類似念動力的能量出人意料接下他隨手一擊的顯徑強者就已經有三個了!
可以想象,任何種族如果想要侵略蕈人的母星一定會在巷戰中陷入徹頭徹尾的災難。這是一個全民皆兵,不畏生死,戰鬥手段詭異的種族。還他喵的在平民中混雜着大量強者!
如果真有哪個高等文明打算制裁一下這些惱人的蘑菇,貝爺絕對會去諫言:你們還是直接使用殲星武器把這些傢伙的老家滅了吧,計算一下佔領鎮壓統治開發一系列的成本,一勞永逸一炮解決絕對是最覈算的解法!
從千里眼與曲芸互相發現到轉過建築站到坡下一共不足二百米的距離,生存精英花費了八分鐘高強度的戰鬥,留下了上千具外星人的屍體。
最後,在他們花費大量能量消耗與彈藥儲備終於從密密麻麻的蕈人中殺出一條血路,繞過那造型詭異的大型工廠建築見到坡上的情景時,每個人都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只見坡頂雲裳仙府的五人手拉手環成一圈抱着一株巨蕈,那個原先對着自己這邊笑的女孩正在指指點點跟同伴們慢條斯理的分析戰局:
“嘖嘖,拿扇子的那個隊長很麻煩啊。又是個速度力量兼備的硬戰型,最討厭這種男人了。看他的實力一時半會可殺不掉,恐怕只能讓小妮子先想辦法抗住拖延一下……
旁邊那個依賴槍械的傢伙太醜了,就從他下手吧。等我指令,任姐帶着詩詩正面頂上去強殺他……
嗯……這個局勢不適合甄輝齊的能力發揮,你先保持姿勢安靜呆着就好。那個射火箭的漢子……嗯,拉得一手好仇恨,貌似不需要我們去關照了……
奇怪,怎麼只有三個人了?之前明明還有四個來着啊。”
在這樣一番情景下,雖然明知道坡上那些女孩保持這個奇怪的環抱蘑菇的姿勢是有什麼陰謀,但怎麼看都讓下面的人忍不住感覺對方擺出這副姿態純粹是爲了嘲諷自己。
而最讓貝爺暴怒的是,數百蕈人繞過她們向自己這邊包圍過來卻對她們視而不見,甚至還有幾隻就站在她們十幾米內對着這邊攻擊着。
憑什麼啊?!難道你們的遊戲身份是站在外星人那邊的?
他不禁在心中如此咆哮。
貝爺的內心吶喊也僅僅是一種發泄而已。十幾年的遊戲經驗讓他十分清楚這樣的情況在拉馬克遊戲中極少發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那些諸多種族並存的遊戲世界中,應選者幾乎總是被遊戲規則限定在人類陣營一方。
少數不同的時候,玩家也都會被系統臨時改換了外表和生理形態以便融入異族社會。
那麼,既然對手與蕈人同樣是敵對關係,爲什麼她們不會被攻擊呢?不,與其說不被攻擊,不如說壓根就沒有被注意到的樣子。她們就只是那麼詭異地抱着一朵蘑菇而已……等等!
“千里眼,用遠程火力打擊敵人團隊!”貝爺突然間明白了。雖然並不指望子彈可以真正威脅到很可能與他們實力相當的團隊,但他需要的,也許只是逼她們離開現在這個位置和姿勢而已。
“re,ra—ti”見到那個醜陋的傢伙掉轉槍口,曲芸忙唱到。
噠噠噠……轟!
被禍雨強化的【水盾】之下,每一發子彈都被計算過彈道的重機槍精準橫掃與隨之而來的一發流彈甚至全都沒能接近雲裳仙府所在區域。爆炸的流彈倒是掀翻一大堆堵在曲芸面前對貝爺他們發動攻擊的蕈人。
曲芸悠揚的咒語吟唱與禍雨穿透力極強的和絃伴奏沒有引起蕈人任何的注意,它們還是認準了生存精英往死裡打,這更讓貝爺抓狂。
僅有在魔力波動引起水元素變化的瞬間,如汪洋般的蕈人浪潮中有幾個比同類更強的存在向這邊微微偏了偏頭。然而無論貝爺還是曲芸,在場的人類沒有一個注意到這一點。
這也是正常,這種正反面都難分清楚的的鬼東西成千上萬記在這裡,恐怕只有神才能注意到每一個蕈人的注意方向。
千里眼的火力投射看起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但這絲毫不影響貝爺的計劃。如果能通過這一擊破壞敵人的佈置導致她們被蕈人發現攻擊是最好。
如果不能,他也將收穫自己先前分析中那隻隊伍中最強的,那個唯一的男性召喚師的人頭。要麼是隊伍的核心音樂家,要麼是最強戰力召喚師,只要能在這場遊戲解決掉其中一人,兩隊實力就將被拉回新的平衡狀態。
藉由千里眼的彈幕吸引了蘑菇下面五人的全部注意力,蟲女從雲裳五人所環抱的大型菌株頂部菌蓋無聲無息地降下。體內絲囊從身體下面排出的絲線粘附在菌蓋上,讓她的身體倒掛着緩緩降下。
眼看着,她已經降到了距離地面不足三米,下面的五人卻無動於衷。就連原本應該通過辯音成像場域發現她的曲芸也由於要維持水盾和槍炮轟鳴的干擾而毫無察覺。
她的頭降到了與甄輝齊齊平的高度,一正一倒。鋒利的巨顎漸漸張開,緩緩套入甄輝齊的脖頸。就好像大自然中致命的昆蟲獵手捕獲它們的晚餐前那種危險的安靜,而後者只是神色緊張地盯着單片亂飛的戰場,對此渾然不知。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