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奈,很無奈,晉晚生拿起船槳,細看,再細看,原來泛白的船槳變成深綠色,還有,手中的船槳很沉,完全沒了先前的模樣,感覺,不是木頭做的,倒像是磁鐵鍛造而成,晉晚生髮呆。

計氏婦人上前,伸手拽住晉晚生,說道;“呆愣個啥,忙了一清早,你不餓呀,走,跟我回去,我去生火做飯,你也跟着吃。”

晉晚生問;“道士去了那裡?”

計氏婦人握住晉晚生的手說;“管他幹啥,神神鬼鬼的,我看倒像個妖怪,你甭管他,吃飯要緊。”

晉晚生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和你回去吃飯。”

計氏婦人喜笑顏開,抓住晉晚生的手再沒鬆開,一直走到了院子裡,兩個人這纔看到張有旺正站在屋子門前,朝大門外望去。

計氏婦人見狀,放下晉晚生的手,上前推了一把張有旺,沒好氣地說;“看什麼看,爲何不做早飯。”

張有旺沒有搭理計氏婦人,而是笑着對晉晚生說;“阿生來了,快進屋吃飯,我都做好了,正等着你們呢。”

計氏婦人聞聽後,給了張有旺一拳,接着才說道;“真的啊,你個沒用的東西。”

早飯後,阿生推脫自己的漁網壞了,需要修補,一個人回到了家中,張有旺只好一個人划船去捕魚,等到張有旺走了,計氏婦人懷揣幻想去了晉晚生家,進了屋子,卻連晉晚生的影子都沒看到,計氏婦人急忙四處尋找,不大的兩間竹屋,再加上前後院子,眨眼間,計氏婦人找了個遍,卻毫無蹤跡,她不由得嘟噥道;“死阿生,讓嫂子想得心疼,你卻沒了蹤跡,看我下回逮住你,一定活吞了你。”

計氏婦人扭搭着來到院子裡,看了看水甕,又見漁網曬在繩子上,就料定晉晚生沒有走遠,就見她嘴邊抽了一下,閃身來到房子東邊那片小竹林裡,說是竹林,其實還不到二十棵竹子,站在外面就能看清裡面,那裡有人影,計氏婦人很失望,又心不甘,她接着又去了院子西邊,裡面除了荒草還是荒草,根本就沒有晉晚生的身影。

計氏婦人失望,她不懂晉晚生,晉晚生善習水性,不用人教,全憑與生俱來的天性。

晉晚生天性喜水,不喜歡女人,天意又讓他長得英俊無雙,招女人喜歡,計氏婦人是女人,還是個慾望強烈的女人,你讓她如何是好呢,晉晚生是男人,他英俊瀟灑,卻沒有慾望。

從張有旺家裡出來,晉晚生沒有回到屋子裡,而是到江邊挑水,一口氣他挑滿了水甕,接着就蹲到了水甕裡練習呼吸,計氏女來到水甕邊上,一走而過,沒有探頭看裡面,百密一疏,不僅僅是因爲計氏婦人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更因爲晉晚生時刻提防她,怕着了她的道。

晉晚生在風浪滔天的大江裡如履平地,全憑潛水的功夫,他十歲那年一口氣能在大江裡潛行二百米,十五歲那年他能潛行到江底,一袋煙的功夫不用出來換氣,這幾年他正在練一種能在水下行走的功夫。

不過,今日的晉晚生,潛在水甕裡,卻想着昨夜的夢境,他心緒紛飛,忽而問自己,阿桃姑娘是向他招手,還是向他擺手,忽而又問自己,是讓他過去,還是不讓他過去?接着他又晃頭,三年之約,絕非是阿桃順口一說,他本該遵守,可是,那個道士爲何讓他今夜就去呢,還有那個非人非龜的算命瞎子,爲什麼也讓他月圓夜前去呢?道士還讓他去仙女園,盜取桃杖,用桃杖交換阿桃姑娘,哪個女人是誰,會是阿桃告訴自己的那個人嗎,桃花源裡的老祖宗會答應把阿桃姑娘嫁給自己嗎,最要命的是,他今夜是去還是不去?

一連串的問題,想得晉晚生的頭大了好幾倍。

晉晚生潛在水甕裡,沒有出來換氣,他卻渾然不知,因爲他沒有了時間的觀念,他在水中想着想着,卻覺眼前一亮,就見他身邊的水一點點泛起漣漪,開始,他以爲是自己晃動引起的,可是,等他一動不動地蹲在水甕底下時,卻發現漣漪越來越大,眨眼見變成了浪花,晉晚生以爲夜晚的夢境又要出現,立刻睜大雙眼,轉了一圈,還沒等他停止轉動,身邊已經是激浪翻騰,波濤洶涌了。

晉晚生很清醒,他馬上站立起來,把頭探出水甕之中,水甕裡的水立刻平靜如初,晉晚生縮身,蹲下,水甕之中的水又立刻開始翻騰,晉晚生如是者,連着試了幾次,都是如此,好奇,稱奇,晉晚生奇怪之餘,心生疑竇,他再次蹲到水甕裡,這次他更覺奇怪,剛剛蹲下,他就感覺自己來到了大江裡,根本不用縮手縮腳,他打開四肢,暢遊起來,等到他感覺需要出來換口氣的時候,立刻頭朝上向上遊動,哪成想,他剛要伸手划水,卻發現自己的手搭在了水甕的邊緣上,腳下正踩着水甕的底部,晉晚生站起身來,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難道自己在水甕裡潛行了一天,真是不可思議。

眨眼間,星星一顆跟一顆,高懸天際,晉晚生不感覺餓,直到月亮升到半天空中,他才走出水甕,大步流星朝江邊走去,到了拴船的大榕樹下,他解開纜繩,

把小船拖到江裡,拿起船槳,這纔想起來,船槳剩下一隻。

小船入水,涌起江波,推動小船順流而下,晉晚生順手揮起船槳,忽聽耳邊風起,細瞧,立覺是手中船槳帶起的風聲,他深吃一驚,又覺腳下的小船輕如葦葉,手中船槳剛入水中,它卻如離弦之箭,嗖地竄出幾丈之遙。

晉晚生揮動船槳,那消片刻,小船已經來到了江心處,他停槳細聽,再無一點濤聲,舉目遙望,水天一色,江面上水平如鏡,江天中,一輪圓月,素淡星輝,玉鑑瓊田三萬頃,更無半點風色,那裡有云飛浪卷。

好個平靜的大江,晉晚生陶醉於這波平浪穩,水天空闊之中,他停棹舉目,遠眺江面,暗暗稱奇,又擡頭仰望蒼穹,陡然間發現,白玉盤中,白兔舉起藥錘搗藥正忙,待他細看,卻發現桂樹婆娑,枝條搖曳,眼前掠過一絲細風。

晉晚生收目回眸,剛纔還是滿天星斗,星月爭輝的夜空,眨眼間,卻已經是雲飛浪卷,風聲烈烈,再看江面上波浪擁擠,一峰高過一峰,幸好腳下的小船兒卻十分平穩,剛剛還十分寂靜的江面上,又是濤聲依舊,風捲殘雲,流星趕月,波詭雲譎,這浩瀚無邊的大江啊,瞬間又是萬千景象,撼人心魄。

譁、砰,浪峰相撞,託小船於浪尖,唰、噗,水花四濺,天河倒懸,壓小船於谷底,晉晚生卻屹立於小船之上,紋絲不動,衝出水面,晉晚生棹刺惡浪,劈開波濤,飛行於江面之上。

烏雲遮蓋了白玉盤,星輝無光,耳邊萬面鼓聲,眼前波捲浪翻,晉晚生全無一點懼色,他穩操小船,玩船棹於鼓掌中,再踏波濤,乘風於江面上,狂風推着他,大潮涌着他。

晉晚生身不由己,全沒了剛纔的千般美景,萬般清閒,他只覺得眼前江水茫茫,緊張之餘,環顧岸邊,黑黢黢,那裡有半點光亮,更不要說夾岸桃林和青青芳草了。

晉晚生始覺此行不妥,無奈,船槳沉重,卻並不聽他使喚,船兒雖小,卻被大潮激盪着一路前行,就彷彿水下有一隻巨手,推着小船兒,讓它在大江中穿行。

巨浪翻滾,晉晚生很想讓船翻入江底,狂風捲來,晉晚生希望把他吹向九天,又是一個惡浪,不是,是一座小山,迎面撲來,船要撞山,晉晚生大呼;“來吧,快點沉吶!”

呼聲過後,晉晚生卻見船下的江水猛漲,眼看着江水漫過了小山,小船兒到了山頂之上。

晉晚生的心懸了起來,猛聽得小山上一絲管絃之聲穿透過來,水霧中,一個面若桃花,亭亭玉立,身穿粉色長裙的婦人,手持洞蕭,朱脣輕啓,吹出了無窮無盡地韻味,似仙曲,似佛音,江水退卻,小船落到山腳下。

晉晚生忘記了害怕,死盯着那個夫人,突然,江底響起了雷鳴之聲,轟隆隆,震動江面,江水隨之上漲,小船跟着上浮,那個手持洞簫的婦人,把手中的洞簫伸向水面,一陣嗚咽之聲,江水又開始退卻。

陡然,江水中的雷聲大震,小山上的簫聲激揚,雷聲欲蓋簫聲,簫聲穿透雷聲,來來往往,好不驚險,江水忽漲忽落,小船兒起起伏伏,晉晚生站在船上,腦子裡靈光一閃,他對着那個吹簫的婦人喊道;“婦人,你是桃花源中之人嗎?”

雷聲滾來,風聲鶴唳,晉晚生的話語模糊不清,急切間,簫聲傳來,宛若天籟,洞穿雷聲,壓下風聲,晉晚生的話語似鳳鳴,傳到了小山上,婦人的簫聲隱隱帶來阿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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