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緊張地看着轎車外面打鬥狀況的少年,這才驚訝地看到那個落地的漢子,眨眼間手中多了一把來回顫抖,黑黢黢的軟劍,少年正在駭然之時,那個漢子已經揮劍朝馬首砍去。
咻、哧,這柄黑黢黢的軟劍竟然發出了撕裂空氣的聲音,少年緊張地立刻拔起身形,作勢要衝出轎車,卻被他身邊的漢子伸手按住了,少年扭身,卻見身邊的漢子屈指一彈,無聲無息,沒有罡風,沒有空氣被撕裂的聲音,奇怪的是,就在揮劍漢子的劍鋒剛要沾到馬首上的時候,他就好像被誰推了一下,一個趔趄,眼看着揮舞的劍鋒朝自己劃了過來。
“啊呀!”是誰在叫喊,沒等車裡的少年看清楚,另一個奇蹟出現了,外面漢子揮舞的劍,就在要刺向他自己的時候,竟然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小石子擊飛。
怪了,應該是被擊落,也應該是落在地上,可是,少年看到的卻偏偏不是這個樣子,他看到的,應該說是十分真切地看到的是,漢子手中的那柄軟劍,被那個小石子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接着就斜飛到了半空中,然後,舞劍的漢子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少年再看,飛起來的那柄軟劍不見了,化作了漫天飛舞的劍影,對,是劍影,少年自幼習武,眼力過人,他看得很清楚,劍影漫天,飛着飛着劍影消失了,那夥打鬥之人,也發生了變化。
被圍在中間的趕車老漢,手握鋼鞭,看着身邊圍着他的兩個蒙面漢子,問道;“你們敢不敢報上名號?”
無人應答。
再看,圍着老漢的兩個蒙面漢子,手中的兵器被削成了兩截,一個漢子的胳膊下垂,還在流着血,另一個漢子單腿跪在地上,不遠處還躺在一個漢子,看到這種場景,少年驚訝,驚訝之餘,他想看看身邊的漢子,不過,就在她扭頭的時候,看到的是車棚的藍色幔帳。
人呢,剛纔的漢子呢?我不是在做夢吧,少年驚呆,他想出去找那個漢子,孰料,這時候,舞劍的漢子搖晃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大聲喊道;“你們是人還是鬼?”
山崗上空蕩蕩的,沒有人應答,就見那個漢子這時候站穩了,雙手抱拳,對着轎車說道;“車裡的好漢,肯賞光露臉嗎?”
車裡無人回答,哪個漢子擡腳想要走到轎車跟前,不過,他擡起來的腳又原地放下了,他不敢走,也不敢過去,他害怕,他無奈,也許是爲了給自己找回點臉面,也許是爲了說明情況,那個漢子突然又抱拳說道;“好漢,如果是煙波寨的人,我認栽,車裡的那一匣寶珠就是你的了。”
聽到這裡,少年聽清楚了,這個傢伙是這夥人的頭,果然,蒙面漢子說完話以後,撮起嘴脣,發出了一聲尖銳地呼嘯,這幾個傢伙,擡着昏倒在地上的同夥,眨眼間消失在了路邊的黑松林中。
直到這時,趕車老漢纔回到車前,掀開轎車前面的簾子,小聲對裡面的少年說道;“公子,出來吧,我們應該拜謝救助我們的英雄好漢!”
掀開簾子後,那個一身青紗衣的蒙面少年,立刻跳到了車下,雙手抱拳,高聲說道;“感謝好漢爺搭救之恩,小侄兒這廂有禮了!”
少年邊說着,邊雙膝跪地,對着路旁的灌木叢就要磕頭,那個趕車的老漢也慌忙跪在少年身邊,準備磕頭,說實話,正躲在灌木叢裡的文娘和曉月,本來是暗中在保護他們一程,等翻過了這座山崗,就和他們分手,哪成想,這兩個人卻是不由分說,跪在地上就磕頭。
怎麼辦,曉月看文娘,文娘看曉月,曉月的點子比較多,他就對着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輕聲說道;“你們起來吧,我們這就要走了!”
曉月的話聲還沒有完全落下,那個少年已經兩個起伏,來到了文娘和曉月藏身的灌木叢前,又要翻身下跪,沒法子,文娘和曉月立刻從灌木叢中站立起來,雙手抱拳說道;“公子千萬莫要客氣,舉手之勞,只不過我們趕上了而已。”
沒等文娘和曉月的話說完,那個趕車的老漢也走了過來,就見他撲通一聲跪在了他們二人面前,口稱;“陳老漢感謝義士救命之恩,今日之事,要是沒有二位好漢也出手相救,我老陳頭即便有三條命,也會交代在這裡。”
老陳頭說完話,又要磕頭,卻被手疾眼快的文娘伸手攙扶了起來,並且笑盈盈地說道;“大爺,千萬莫要如此,怕是要折了我的壽!”
談吐之間的事情,殊不知陳老漢還是有意試了文娘一把,就在文娘伸手攙扶之際,陳老漢用足了力氣,使了一招千斤墜的功夫,這是老漢練了一輩子的看家功夫,哪成想,他使出來的千斤墜,在對方手上,簡直就如同軟綿綿的,一點沒用力氣的假招數一般,因爲,無論老陳頭怎樣用功,怎樣憋足了力氣,還是被人家說笑着攙了起來,老陳頭徹底服了。
再看那位公子,被曉月攙扶起來以後,立刻摘下了臉上蒙着的黑紗巾,霎時,一個俊美的少年出現在他們二人面前,就看這位少年高鼻樑,深眼窩,脣紅齒白,瓜子臉,一彎峨眉,腮邊不笑,自帶兩個酒窩,大眼睛來回閃動,裡面的那一汪清澈的水似乎要流淌下來。冷眼看去,倒像是個西域少女。
他是男孩嗎,應該是個少女纔對,兩個人憑着女人特有的觀察力,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不過,他們卻不能道破這一點,因爲,他們很理解這位少年,不,不,應該是少女的苦衷,一個女孩子,押着一匣子珠寶,還要路過強盜出沒的險惡之地,不易容能行嗎,除非,除非他有江白師傅那樣神奇的功夫。
那位少年摘下蒙面的青色紗巾後,立刻對文娘和曉月說道;“二位義士,請跟我上車,我們路上邊走邊談。”
文娘猶豫了一下,說道;“怕是不方便吧,我們步行走路即可!”
少年毫不猶豫地接過來說道;“二位千萬不要客氣,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在半路上就遇到過,細說起來,我的這匹棗紅馬,是一匹千里駒,我要是騎上它策馬飛騰,它可以日行八百,夜行五百,今日它雖然拉着轎車,一天走個五百里地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
少年說到這裡,語氣一轉,纔有接着說道;“可是,這一路上走來我們的馬車竟然一步都沒有拉下你們,這讓我實在是佩服不已,因此上,請二位義士務必賞光,和我同乘一輛馬車,路上我還要討教,如果,二位不嫌棄的話,我還準備把二位送到目的地,然後我們再分手。”
少年說出的的十分誠懇,眼光中甚至於流露出祈求的神色,文娘和曉月不忍心在拒絕,再說了,前路漫漫,很不太平,少年雖然沒有明說,他們從那夥強盜的嘴裡知道少年和老漢此行,身帶珠寶,那可是強盜們最最惦記的東西,就憑老漢和少年的身手,怕是路上還會遭遇危險。
於是,兩個人互相看看,暗中點了一下頭,然後,齊聲說道;“好吧,我們上路,只是你那匹棗紅馬能拉得動嗎!”
這次沒等少年開口,趕車的老漢忙着說道;“無妨,無妨,我的這匹千里駒,拉上你們三個人照樣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你們瞧好吧!”
老漢說得如此誠懇,文娘和曉月哪裡還能推脫呢,兩個人和少年上了車,老漢揚鞭,那匹棗紅馬拉着馬車,很快就翻過了黑松崗,下了黑松崗,那個少年才很不好意思地問道;“二位尊姓大名,剛纔在黑松崗上,我有些緊張,沒有來得及請教二位的姓名,多有唐突。”
曉月比較爽快,他立刻指着文娘回答說;“這位是白三爺,我是他的隨從,叫白四,我們也是做買賣的,準備回臨沅。”
少年聽了曉月的介紹,面露驚喜之色,接過來說道;“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們也是去臨沅,實話相陳,我們此去臨沅是爲了開店。”
文娘和曉月見少年口無遮攔,開口就說出了去臨沅的目的,多少有些驚訝,反過來又一想,人家少年,把他們當成了救命恩人,自然也就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於是曉月又說道;“那可巧了,我們家在臨沅開了一家江記活魚店,我們是專門做活魚生意的,請問小哥尊姓大名?”
少年聽了曉月的問話,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接着回答道;“我姓陳,叫陳茵,趕車的是我叔叔,我們此次去臨沅也是聽說,那邊的生意比較好做,原來的惡霸被繩之以法了,欺行霸市,強賣強賣的沒有了,所以,我們才決定去那邊試一試,這下子可好了,我們遇到了臨沅人,那就煩請兩位好漢把臨沅的情況給我說上一說,我好心中有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