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狗子他爹,你倒是從右邊走啊!”身體健壯的吳福貴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彎刀對着另一邊的李順嚷嚷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別隻顧着嚷嚷,沒見都把它下跑了啊!”李順甩了甩背上的大框子,追着前面那道白色的身影追過去。
“快快快,快快快!別讓它進洞了!”
眼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正往山洞的方向奔去,陳家大叔連忙扔下背上的大框子舉着火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山洞的路上堵去。
“陳大哥,你慢點兒,那畜生受了傷堅持不了多久的!當心腳下啊!”
吳福貴嘴上叫着,心裡卻是想着怎麼樣都不能讓那隻白狼被這幾個人抓住,不然他就得不到一整隻狼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那隻白狼可是周身沒有一點污點兒,就那身皮毛如果拿到城裡去賣可是能賣到高價的,自己如果能賣到那麼一筆錢就不用這麼起早貪黑地守在這破地方了,沒準還能在城裡買上房子。
心裡想着,吳福貴腿上可沒停,他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陳大勇然後趁着陳大勇不注意的時候出腳絆了他一腳。
“哎呀,我都說了那畜生跑不遠的,陳大哥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先看着點兒,我去前面看看啊!”吳福貴把陳大勇扔在了後面,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絆倒了李順,到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舉着火把追着前面的白色身影。
安紅豆挎着籃子坐在半坡上捶着自己的腿,籃子裡可憐地躺着幾顆野菜,望着山上一片漆黑,安紅豆第一次有點想念那個名叫手電筒的東西。
她下午換衣服的時候忘記把那件衣服裡的火摺子揣上,現在在這漆黑一片里根本什麼都看不清,叫她怎麼下山?
安紅豆坐了會兒就打算起來往下走,天已經黑成這個樣子,況且安小豆還在家裡,如果她再不回去小孩不知道會着急成什麼樣子。
這樣一想,安紅豆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準備摸黑下山,豈料剛擡腳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她循聲望去就看到有人舉着火把往她這邊跑了過來,那樣子看上去像是在追趕什麼東西。
安紅豆眯了眯眼睛適應火把的亮光,這纔看清楚那人追趕的竟是一隻通身雪白的狼,那一身雪亮的狼身在火光的映襯下閃着漂亮的光,看那身影似乎是還未成年的狼。。
安紅豆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雪狼但也知道這傢伙有多值錢,她記得夏如語就有一件雪白的皮毛大衣,似乎就是用這樣的狼皮做的,當時的要價是八萬,可想而知如果真的是雪狼的話那得有多搶手,也難怪這人都到晚上了還在這兒追。
安紅豆不打算湊熱鬧,她肚子現在還餓着,她得快點下山纔是,李二傑帶的菜雖然看上去不多,但最起碼先墊墊肚子都是好的。
臨走之前安紅豆又順着火光的地方看了一眼,發現已經不見了那道美麗的身影,暗自可惜了一番,安紅豆轉身下山。
就在她擡腳的那一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眼前一亮,隨即她就被一個大力撲倒在地,同時撲鼻而來的還有陣陣梨花香,只是這個時節哪裡來的梨花香?
安紅豆反射性地接住向她撲來的物體,然後低頭,在看到那雙幽綠的眼睛時她的心臟都感覺抽了一下,入眼的除了那雙碧綠的眼睛還有那周身雪亮的皮毛。
雪狼?安紅豆僵在原地瞪大了雙眼與那隻雪狼對視着,心底說不出是害怕還是震驚。
這狼竟然向她撲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竟然沒有張嘴咬她!
“嗚……”眼見着吳福貴已經越來越近,安紅豆還愣在原地看着她手上抱着的生物,然而雪狼這個時候竟然小聲嗚咽了一聲。
安紅豆聽見這一聲嗚咽聲立馬回過神來,回頭見吳福貴已經快跑過來了,想也沒想就把身量不是很大的雪狼塞進自己的籃子裡,然後在自己衣服上大力一撕。
身上的衣服頓時被撕下一大塊,安紅豆也顧不得被撕掉的地方灌進一陣冷風,以最快的速度把籃子給蓋了起來,也蓋住了那雙幽綠的眼睛。
“誰在那裡?!”吳福貴沒有看見雪狼的身影,此時正是有些窩火,猛地看見前面有個人就以爲是那人將自己就快要到手的雪狼抓住了,於是沒好氣地衝着安紅豆吼。
安紅豆把籃子遮好,確定沒有白色露在外面才起身搭腔道:“吳叔,是我。”
在安紅豆的記憶裡,吳福貴這個人和何家的交情不淺,而且人品也不怎麼好,村子裡的人都不怎麼喜歡和他家打交道,不過現在既然碰上了她就算是不願意,也還是要打聲招呼。
吳福貴聽見安紅豆的聲音走近一看,心裡的火更大,他看都沒有看安紅豆身邊的籃子,就皺着眉道:“大晚上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安紅豆看着他眼底濃濃的不悅有些想笑,她這麼晚了在這裡關他什麼事,不就是沒追着雪狼麼,有必要把氣撒在她這個外人身上?
“我上來找了點兒吃的,這就要下去了,怎麼吳叔還不下山嗎?”安紅豆特意向吳福貴指了指自己的籃子笑着說道。
因爲安紅豆沒藏着掖着吳福貴也就沒有起疑心,只是略帶嫌棄地看了看安紅豆蓋着布的籃子揮手不耐煩道:“走吧走吧,大晚上的能找到什麼吃的。”
說着就轉身走,但又突然轉身問道:“對了,你有沒有看見一隻白色的狼?”
“白色的狼?”安紅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然後故作害怕地看了看四周,“吳叔,這裡有狼嗎?”
吳福貴嫌棄地看着安紅豆一臉的哭相擺了擺手,“沒看見就算了,快走吧。”
說着就轉身走,不過還沒有走到兩步又轉過身來,讓安紅豆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但好在吳福貴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手裡的火把遞給了安紅豆,“拿着走吧,天這麼黑,真不知道你跑上來幹嘛。”
安紅豆受寵若驚地接過他遞過來的火把連連道謝,“謝謝吳叔,謝謝吳叔,我正愁怎麼摸下去呢。”
吳福貴看着她這副樣子嗤了一聲就轉身走了,安紅豆等在原地沒走,就想着他會不會又轉過身來,但好在吳福貴這次走了就沒再回身了。
安紅豆暗自噓了一口氣,然後低頭看了看紋絲不動的籃子轉了轉眼睛,之後就一手舉着火把一手提着分量不輕的籃子往下走。
走了一段路安紅豆確定吳福貴沒有過來後就放下手中的籃子,然後蹲下一打開蓋着籃子的布就看見雪狼正睜着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在火光咋映襯下那雙幽綠得有些嚇人的眼睛隱去了那碧綠之色,剩下的只是琉璃似的雙眼。
看着這雙無害的眼睛,安紅豆突然想起自己在幾年前進山看到的一隻幼狼,當時它也是這麼看着自己,那個時候正是母狼死在自己手上的時候。
其實當時她也不是有意要殺死母狼,只是那個時候他們無意闖進了他們的領域,身邊又有幾個不怎麼會跆拳道的小學妹,而母狼當時也試圖攻擊他們,無奈自己只得拿出手上的傢伙和母狼進行了生死搏鬥。
最後只剩下那隻沒有攻擊力的幼狼,安紅豆當時看着幼狼的眼睛就起了惻隱之心,於是她沒有聽從同伴的意見將幼狼殺死,而是將它放到了叢林更深處,希望不要被人發現。
現在看着雪狼那雙泛着水光的眼睛,安紅豆的心就軟了,既然它沒有傷害她的心,她也就沒有必要再防着它。
“怎麼,還不想出來嗎?”安紅豆笑着坐在地上,對籃子裡的雪狼伸了伸手。
雪狼看了看她向自己伸過來的手,嗚咽着叫了一聲卻沒有動,只是低頭舔舐着自己後腿正在流血的地方。
藉着火光安紅豆在纔看見雪狼的腿受了傷,“你受傷了。”
安紅豆說了一句就把火把插在土裡,然後小心翼翼地從籃子裡把雪狼裡抱了出來。
低頭看了看雪狼腿上受傷的後腿,安紅豆再次下了結論,“看上去像是被刀砍傷的,小傢伙,你可真是堅強。”
安紅豆把雪狼抱在懷裡,雪狼身上的梨花香讓她不自覺就想親近,而她確實也這麼做了。
親了親雪狼的腦袋,安紅豆安撫地捏了捏它的後頸,低頭說道:“我現在幫你簡單的包紮一下,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也不要傷害我好不好?”
“嗚唔,”雪狼像是聽懂了她的話,跟着小聲地叫了兩聲。
都說雪狼通有靈性,看來此話不假,安紅豆笑着又在雪狼的脖子上蹭了蹭,然後撿起籃子裡從她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比着雪狼腿上的傷撕成了一個長布條。
“可能會有點痛,你先忍忍,我儘量輕點。”不知爲何,安紅豆就覺得懷裡的傢伙能夠聽懂自己的話。
這次雪狼倒沒有叫,只是將腦袋放在安紅豆的腿上,那模樣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真乖,”安紅豆安撫地拍了拍它的頭,開始動手爲雪狼包紮後腿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