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曼實在不是一個會說謊話的人,可是她剛剛說的就是事實。ai愨鵡琻夏珂很想讓自己相信,可是她心裡實在接受不了這樣一個搪塞的理由。
“呵呵。”
葉小曼歪着頭看着夏珂,這個冷笑代表了太多複雜的情緒。總之讓人心裡很不舒服,葉小曼想,她是真的不相信吧!
這樣沉默着,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葉小曼很討厭這種氣氛,尤其是兩個人身份的尷尬。
像什麼樣子,前女友和現女友?她可以以現女友的身份自居麼?或者她可以拿程朗來壓制夏珂,可是夏珂並沒有什麼動作。
“我跟程朗從小一起長大,他每一個動作代表什麼,我都很清楚。”夏珂開口了,她想跟葉小曼說說她和程朗的事。
葉小曼聽着夏珂開口的第一句話,她就知道。這必定是一場心酸的情史,就像她和肖言。而尤其在她和程朗有了親密關係之後,再來面對這件事。其實她心裡也百感交集。
“他從小就是那種大男子主義的男生,認定的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他從來沒有感情用事過,好像他永遠都處於理智之中。他也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就算他很在乎。他也依然不動聲色的等到時機成熟。”夏珂腦子裡亂亂的,這些話說的跟沒說一樣。她知道,只要一沾上程朗的事,她腦子裡就亂。
葉小曼聽着覺得亂亂的,什麼嘛。沒有條理性,而且這些跟她有什麼關係麼?她不想了解程朗,也不想被程朗瞭解。
“呵呵,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挺亂的。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挺亂的。”夏珂苦笑了一下,她眼角有些溼潤。扭頭擦了下眼角。
“嗯,是有些亂。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忘不掉的人,或者想要對他人訴說的**。”看着比自己年長几歲的夏珂,葉小曼並沒有真的拿她當情敵看。
都是女人,又何必爲難呢?
“嗬,你懂什麼!你只不過是個年輕的女孩,就算上過一次牀就以爲是真愛了麼?太幼稚了!”夏珂有些失控,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葉小曼已經說的很含蓄了,她不是不怕引起她情緒的失控。夏珂還是動怒了,葉小曼生平就是慢性子,最怕與人動手。她也打不過別人,夏珂的表現還是讓她心裡顫了一下。
“對不起,失控了。”夏珂意識到自己有些過火,深呼吸着平復了有些緊蹙的心跳。
“從四歲時,我初遇見他。從此我便追隨他的步伐。七歲時,因爲別人罵他。我第一次衝別人扔石子。十五歲,情竇初開,芳心早已安許他身。十八歲,鼓起勇氣表白。二十歲我們依然在一起。甚至我都不知道,從幾時起,我們竟然就疏離了彼此?。他喜歡軍營的生活和步伐,我就放棄上大學的時光,努力的考軍校。他不喜歡嬌弱的女生,哭哭啼啼。我就讓自己變得堅強。他沒有時間陪我,那我就靜靜的等着他,直到他有時間,直到他看到我在等他。”夏珂迷茫的眼神注視着前方,聲音越來越弱。
回憶總是不堪一擊,越回憶越心傷。夏珂算是體會到了,開始她還是不願意接受。她不說,心裡堵着一口氣;說了,眼裡憋着一滴淚。
葉小曼站在夏珂身後,即便她沒有夏珂那麼深沉的愛戀。她也感受到了夏珂深入骨髓的愛,那樣失去自我,失去尊嚴的愛情,註定是悲劇。可是即便他們青梅竹馬的愛,程朗都可以放棄。何況她一個半路殺出來的……
“他沒有喜歡過別的女生,他生命中出現的女生必定是最值得他疼愛的人。爲了他的夢,他可以戎馬一生,執干戈以衛社稷。從來都不敢成爲羈絆他腳步的我,默默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終於他走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標,卻丟失了愛着的那顆心。”
葉小曼想,既然執干戈以衛社稷是他的目標。那麼她自己也必定會是羈絆他腳步的人,依照夏珂的說法,她葉小曼也會成爲他人生的一個過客。
“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傻,從小就愛着他,愛到了長大,愛到了他離開。直到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的身影,才發現自己心痛的要命。我以爲我真的可以不在意,原來只是沒看到他的身邊站的不是我。”夏珂臉上流着清淚,聲音卻如往常一樣鎮定。
也許夏珂心裡已經麻木了,只有麻木到一定程度纔會把自己置身事外。
就像葉小曼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愛肖言,直到程小七挽着肖言出現在她面前。她沒有
像夏珂這樣鎮定,她抱着曹倩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眼都腫了。
女人啊,都是水做的。哭多了,就容易水腫。從那天開始葉小曼封閉了自己的心,只要看到肖言。她就躲得遠遠的,只有這樣,她纔不會心裡難過。
那時,她就發誓一定不要破壞別人的愛情。每個人的愛情都是刻骨銘心的,經不起外在條件的you惑。可是,葉小曼至今都不知道肖言爲什麼提分手。
夏珂鬆了鬆肩膀,好像自己心裡卸下了一塊石頭。瞬間覺得輕鬆了許多,這些足以涵蓋她對程朗二十幾年的情感。只是葉小曼懂不懂,她就不再深究了。
夏珂轉身看着葉小曼,“葉小曼,你命好。”
葉小曼有些詫異夏珂這句話的,可是她沒有出聲。她不知道說什麼,夏珂那從容的微笑撼動了她的內心。
一個付出了那麼多青春和心血的愛情,突然就慘敗在她面前。夏珂的笑容就像一劑強力針,刺痛了她內心深處。
“夏珂,……”
“嗯?”夏珂看到山腳下,程朗一直站在那裡。注視着他們,那一刻夏珂心裡突然釋懷了。一個深愛的男人,一個猶如小三的女孩。
“程朗也許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好,可是他一定是你最愛的男人。最瞭解他的女人是你,也許他心底最愛的女人也是你。我不是命好,只是不小心在你們有裂痕的時候。闖入的外來者。可是,夏珂,未來的事誰料得到?”葉小曼真的不敢想以後,她看不到希望。也不奢望,本就不是屬於她的人,她不允許自己得到。
“你倒是很理智。可是,你知道麼,你經歷的太少了。你看不透他,也看不透你自己。”夏珂不再看程朗,她轉身。並排挨着葉小曼,看着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
“正是因爲我經歷的少,我看不透他,也看不透我自己。所以我不會對他抱希望,我也不會糾纏他。緣分這個東西,就是那麼的無恥。”葉小曼即使不願意承認,她還是知道自己心底最深處。最在意的人依然是肖言。
“葉小曼,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依然有機會追回他。”夏珂聽着葉小曼這番平靜的獨白,心跳有些加速。原本以爲葉小曼會死死糾纏程朗,事實上,好像不是那個樣子。
這讓她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夏珂,我從來都不主動追男生。我喜歡細水長流的感情,真摯而綿遠。可是你覺得程朗是哪一種類型的男人?”葉小曼難得主動跟夏珂談起程朗,夏珂說的真的沒錯。她從來都不瞭解程朗,一點都不瞭解。
“他呀,一個太值得推敲的男人。”夏珂認識了他半輩子了,也只能這樣形容他。她所瞭解的依然是他的表面,程朗真正的內心,她其實不知道。
“呵呵,程朗是個複雜的男人。哪怕他用情再深,他的思維依然會維持在理智的狀態。就算他感情受挫,他也會用最快的時間恢復。”葉小曼觀察了他那麼久,也只是得到了這麼一個結論。
“你倒是很會看人的內心,不如看看我的內心?”夏珂開始對葉小曼刮目相看,學心理的女生果然不能小瞧!
“我不看同性的,會帶偏見。嘿嘿,我只看異性的。”其實葉小曼只是不願意去分析夏珂,就算她真的是情敵。她都不願意花精力去研究。
“哈哈,你只是不願意在我身上花心思罷了。還找藉口。”夏珂畢竟比葉小曼多走了幾年路,多看了幾年風景。
這點心思,她也看得出來。
“哈哈,夏指導員不愧是名副其實的基地指導員。”葉小曼難得拍人馬屁,第一次還是用在夏珂身上。
兩個人不再說話,彼此心裡都輕鬆了不少。沒有緣由的,這場談話就化解了許久的心結。就算日後他們還會彼此看不順眼,可是卻不會彼此記恨。
“程朗在山下等你。”夏珂忍不住告訴葉小曼,雖然她真的很失望。
葉小曼並沒有回頭看,她扭頭看着夏珂。眼裡滿滿的笑意,“你怎麼不認爲他是在等你呢?”
“可能麼?”夏珂雖然這樣反問着,可是她真的有那麼一點雀躍。哪怕程朗心裡只有一點是爲了等她,都會讓她高興半天。
“不要猜測,心裡認定就好。不抱希望就是最大的期望,夏珂,程朗心裡一直有你。一
個從小到大的愛人,總是那麼讓人難以忘記。”
這是真的,雖然葉小曼真的不想這麼說。可是她不得不承認,程朗心裡一定有夏珂。如果某天真的發生什麼事,程朗一定會向着夏珂。
“我認定的,他在等你。”夏珂認真的回答葉小曼,他們這是怎麼了,竟然互相推諉着。
“有時候,我倒是希望等我的人是…他。”葉小曼眼前出現的模糊身影是…肖言。她知道這已經不是現實了……
程朗站在山下,兩個小時過去了。夏珂與葉小曼整整站在山頭兩個小時了。他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但是他看得出來。他們談的挺好,沒有爭吵,沒有動手。甚至夏珂看到他,還衝他笑了笑。
雖然葉小曼一直沒有回頭,程朗想着。也許是因爲昨天晚上的事,她不好意思?他不知道,他已經被她們分析了一遍。
程朗本來在宿舍等着葉小曼,要給她安排住的地方。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他以爲葉小曼的手續還沒辦好,可是到了李其明辦公室才知道。她早就回去了。
程朗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看到她。直到聽到新兵說,看到她往後山方向去了。他帶着疑惑找過去,纔看到山上站着夏珂和她。
看着兩個女人,程朗心裡百感交集。第一次覺得無法面對,無法處理。一直以爲,他的餘生就跟夏珂走下去了。從來沒想到會半路出現一個葉小曼。
葉小曼第一次出現在他生命裡,竟然只是一個小女兵,大學生。他拿她當兵蛋訓練,她拿他當絕情教官對待。
他們的人生沒有交集,他們甚至連平行線都不算。若不是集訓結束那幾天,葉小曼喝着酩酊大醉回來。程朗這輩子都不會注意到葉小曼這個內心強大的女孩。
葉小曼不記得喝醉酒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程朗禁止任何人提起,葉小曼也不知道。
那是葉小曼第一次看到肖言身邊的女孩不是自己。本來她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滿心歡喜的早早趕回學校。
那天,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跟肖言約會的那種雀躍感。早上起來,心臟就在撲騰撲騰亂跳。沈畫一直嘲笑她,她就是心情好。接受了沈畫的嘲笑。
葉小曼從來都不回憶那一天,她自動設置了刪除。不管那天發生了什麼,她在宿舍抱着曹倩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腫着眼睛,回到部隊。她私自帶了三瓶二鍋頭,那幾天他們的訓練很短暫,一到晚上就有文藝匯演。
葉小曼回來那天沈畫就注意到了她的反常,眼睛紅腫,一言不發。出操特別早,收操特別晚。沒事就去訓練場跑步,直到全身溼噠噠的倒下。
最後一晚上匯演,葉小曼沒有出席。她獨自帶着三瓶二鍋頭,在禮堂前的亭子裡。悶頭喝着鬱悶的酒,那時她還不知道肖言身邊的女孩就是她的教官的親妹妹。
沈畫最後發現葉小曼的時候,她已經喝光了三瓶二鍋頭。亭子建在水池上,葉小曼整個人泡在水池裡。春寒料峭的二月天,晚上依然會結冰。
沈畫當時就瞎傻了,她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她慌張的想要拉葉小曼出來,可是吸了水的棉衣根本提不上來。沈畫慌張的四處尋找程朗。
那是程朗平生第一次見到驚慌失措的沈畫。沈畫只是拽着他就跑,什麼都不說。到了水池邊,程朗才發現葉小曼漲水的衣服漂在水面上。閉着眼的葉小曼臉色發白。
當時禮堂裡的匯演正是高嘲時,程朗跳下去使勁拽出葉小曼。當時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能出事。
那天晚上,葉小曼冰涼的軀體衝擊了程朗的大腦。他活那麼長時間,就沒有見過那麼殘忍的。新兵出事是部裡最關注的一件事,葉小曼出事。程朗有心隱藏,沈畫瞎傻的只能聽從程朗的。
要說昨天晚上根本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肌膚相貼。早在那天晚上,程朗就與葉小曼赤luo相見。
程朗抱着葉小曼回到他宿舍,沈畫把葉小曼身上的溼衣服全部脫掉。放到程朗鋪好的被窩裡,可是她身上沒有溫度。葉小曼依然全身冰涼,程朗跑到庫房,拿出更多的被子蓋在葉小曼身上。
“還是不行,沒有熱度。”沈畫一直摩擦葉小曼的雙手,她都急哭了。葉小曼還是沒有一絲熱度。
“沈畫,去炊事班要薑湯
,要紅糖,還有記得打壺熱水。”程朗翻出空調遙控器,把溫度調到最高。環視着屋子,又把牀挪到暖氣片邊。
沈畫用了最快的速度,準備了所有的必需品。回到程朗宿舍,看着程朗不時的換下涼透的被子。沈畫放下水壺。
“二哥,我喂小曼喝紅糖水吧。”沈畫拿着程朗的水杯,泡上紅糖水。扶起裹得嚴嚴的葉小曼,可是水根本灌不進她嘴裡。全都順着嘴角流出來了,沈畫急的哭了起來。
“嘴對嘴喂她。”程朗皺着眉頭,看着滴水不進的葉小曼。她現在就像一個活死人,根本沒意識自己喝水。
沈畫更害怕了,手指碰到葉小曼冰涼的軀體。她真的害怕,那種透着心底的涼。“我怕……”
“我來!”那時的程朗,哪有那麼多心思。他只有一個念頭,這是他的兵,出了事他必須要負責。而他的原則,絕不放棄一個!
沈畫淚眼朦朧的看着程朗喝一口紅糖水,對着葉小曼的嘴脣喂下去。程朗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即便口對口,水還是灌不下去。程朗值得撬開葉小曼的嘴脣,扶着她的脖子。一點一點渡給她。
灌完紅糖水,程朗又給她灌了薑湯。後來沈畫端着熱水給葉小曼洗腳,體內有了熱水,腳上再暖和起來。應該會有溫度了吧。
後來,沈畫回去了。他們要點名,沈畫必須回去,還要幫葉小曼躲避查夜。而葉小曼留在程朗宿舍。
那是程朗第一次照顧女人,或者說是女生。就算對待程小七,他都沒有那麼用心過。可是他那麼用心的照顧葉小曼,卻不讓她知道。
那天晚上,程朗脫光了自己的衣服。他躺進被窩,抱着全身冰涼的葉小曼。一直一直吻着她冰涼的脣,一具極熱的身體抱着一具極冷的身體。那個夜晚,是冰火兩重天的考驗。
程朗自認爲自己並不是正人君子,也不覺得自己是柳下惠。可是,那天晚上他心無雜念。即便抱着一副美好的軀體,即使吻着她冰涼的脣。他都依然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即使這樣,他依然更換了那些貼身的冰涼棉被。不斷地搓着葉小曼的雙腳,雙腿。大手揉着葉小曼冰涼的腹部。
那天晚上程朗一晚上沒睡,後來他發現他很生氣。他的兵,他不知道爲了什麼。他只知道他有一個兵輕生了。
葉小曼就那麼狠的沉睡了很久,她冰凍自己的意識,冰凍自己的內心。她甚至意識不到程朗拼了命的救她。
程朗記得很清楚,大院第一聲哨響的時候。他的全身也已經冰涼了,葉小曼身上雖然不再像冰一樣涼,卻也沒有溫度。
他裹好葉小曼,起身穿好衣服。只是剛剛好穿戴整齊,沈畫就闖了進來。不知道爲什麼,當時他心裡“咯噔”一下,慶幸自己穿戴及時。
“還是全身冰涼,我再去打些熱水來。”程朗突然有點侷促,他拿起熱水壺留下一句話就出去了。
沈畫沒空在意他的侷促,焦急的看着葉小曼蒼白的臉色。“小曼,你要挺住啊。不能出事。”
程朗出去的時候,看到了門口集合好的隊伍。那些女孩臉上都是青春風揚的光彩,即使這裡條件艱苦,可是他們陽光,青春。
可是葉小曼是怎麼了,他想不明白。也沒法問。
“教官早!”
程朗提着水壺的手,一滑,差點掉地上。“今天自由活動吧。”
“哇!太好了。”已經有人開始歡呼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激動。難得緊繃繃的日子裡,有了一日清閒。
程朗走了幾步,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又折回來,看着那些樂的合不攏嘴的女孩們。“不許外出,只准在院子裡休息。學習,看書,鍛鍊,討論都不限制。”
“是!教官。”即便是這樣,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赦免了。難得程朗對他們放鬆一天。
蕭然兒卻叫住了程朗,“程教官,葉小曼昨晚沒回宿舍。”
程朗剛擡起腳,又落了下來。“她被安排了別的任務。”程朗平生第一次撒謊。他知道沒人質疑他,他們也不敢質疑他。
“可是,沈畫兒今早兒也消失了。”東方芸站出來,看着程朗的背影。補充了一句。
nbsp;程朗轉過身,面對着他們。“既然你們今天不想休息,不如我來佈置點活動吧。”說着,他放下水壺,開始走到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