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國,燈光陰暗,聲音嘈雜的酒吧裡,蕭宸昊和一羣年輕的男女坐在露天的包廂裡喝酒嬉戲。
“蕭,你的姐姐要是再不給你匯錢的話,我們可就要停止供貨了!”一個當地的毒品販子對着正在吞雲吐霧的蕭宸昊如是說道。
“不用這樣吧約翰,我都是你的老客戶了,總是能通融通融的!”蕭宸昊一臉討好的笑。
那男子卻絲毫不買賬,“沒錢就沒貨,這就是規矩!”
他從蕭宸昊的手裡奪過一包錫紙包裝的東西,擁着兩個金髮女郎起身。
蕭宸昊看到東西被搶,一直在捏着手心控制着自己體內那一股蠢蠢欲動的慾望,他知道毒癮又將要發作。
但是他沒錢,來到D國一段時間,舒夏薇給的那些錢早已被他揮霍完,儘管他已經和舒夏薇取得聯繫,但是她在電話裡面對於匯錢這件事情始終支支吾吾的,到這倆天更是連他的電話都不接了。
這樣下去要怎麼辦,蕭宸昊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是在被一萬隻螞蟻給同時啃噬着一般的難受,踉蹌的起身想要抓住約翰的衣襬。
約翰卻是冷睨了他一眼,語氣極爲不友善:“沒錢還想裝大爺學人嗑藥找Happy,我看你還是趁早滾出D國吧!”
——沒錢還想裝大爺學人嗑藥找Happy……
——我看你還是趁早滾出D國吧……
還有周遭那些無情的嘲笑聲,再加上體內毒癮的發作,讓蕭宸昊瞬間就是回去理智,站起身來,衝着約翰的臉頰就是一拳。
“在我的地盤上撒潑?”約翰摸了一下自己脣角,面露兇意,“都給我上!”
那些原本圍着約翰的人都蜂擁而上,蕭宸昊很快就寡不敵衆,全身上下都受傷,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就這樣,約翰還是不滿意,他自己也跟着掄起拳頭。
蕭宸昊自知躲不過這一拳,及時心裡面憤恨卻也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拳頭一點點的落下,閉上眼睛。
良久,卻沒有感覺到痛意,緩緩睜開雙眼才發現原來約翰高高舉起的手被人鉗制住了。
“小叔?”酒吧裡面光線很暗,再加上他這會兒神智都漸漸開始變得模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約翰聞言,掙扎的幅度比之前更大一些。
“我警告你,不管你和蕭是什麼關係最好趕緊放開我,否則的話……”
“否則如何?”蕭漠北的語調很冷,說話的同時還讓開了自己的身體,瞬間就讓約翰看清楚酒吧裡面的現狀。
“這……這是怎麼回事?”
約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語氣裡除了疑惑還有焦灼。
原本跟着他的那些人這會兒都被一羣彪型大漢給制服,臉上痛苦的神色不比約翰少……
原來,是蕭漠北在D國的朋友在之前尋找蕭宸昊下落的時候,就已經得知蕭宸昊到D國之後就跟毒販子混在一起。
因此,纔會跟着蕭漠北一起前來。
蕭漠北幽深的黑眸散發出一道寒光,看的約翰的心裡面是直髮抖,卻仍理直氣壯的怒吼一聲:“這可是在D國!”
“很好,艾利克斯,這羣人就交給你處理了!”蕭漠北一鬆手,約翰整個就被丟到了艾利克斯的手裡,就好像是一個玩偶一般。
艾利克斯點頭表示沒問題之後,蕭漠北就陰沉着臉走向倒在地上的蕭宸昊身邊。
“小叔,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蕭宸昊將眼前的人看了一個真切之後,藉着蕭漠北朝他伸出去手的力,踉蹌着從地上站起了身子。
原本還是一臉狼狽的蕭宸昊,在看到約翰被制服的樣子,竟拽住了蕭漠北的手臂苦苦的哀求道:“小叔,我和約翰是朋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朋友?”蕭漠北聲線冰冷反問一句。
蕭宸昊點頭如搗蒜:“剛纔你看到的都是我們鬧着玩,對就是鬧着玩兒呢……”
他這會兒心裡面滿滿都在擔心着,要是小叔蕭漠北真的把約翰給怎麼了的話,那他的貨源纔是真的斷了,那樣的話他也真的沒有了活路了。
蕭宸昊完全沒有發現蕭漠北眸底的失望一點點的加深,若不是他親眼所見的話,怎麼也想不到蕭宸昊竟變成了這副樣子。
從前的蕭宸昊就算是仗着有自己的溺愛而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他都因爲心底的那一份歉疚而忍住了。
但眼下的蕭宸昊不但沾染上了毒癮,而且還這般搖尾乞憐的活着。
“小叔,我求你……”
“啪”
蕭宸昊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臉頰上多了一道火辣辣的巴掌,不可置信的擡眸看到蕭漠北。
他的嘴巴微微的張開,好半天才發出兩個單調的字節:“小叔?”
蕭漠北卻不由分說的將他提起來,直接往酒吧門口去。而魚龍混雜的酒吧,絲毫也沒有因爲這一點點小小的插曲而改變什麼。
蕭漠北一眼不發,陰沉着一張臉,將蕭宸昊連拖帶拽的帶回到了下榻的酒店,將他狠狠的丟在房間的角落。
然後,他就進了浴室。
該死的,去了一趟酒吧,身上都是那些難聞的味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討厭酒精的味道,好在這會兒顧念不在,要不然的話又該是撅着嘴巴不開心了。
想到小女人的時候,不免又想到她到現在也不肯原諒,神色跟着一冷。
等到蕭漠北從浴室出去的時候,想了想,還是順手扯下一塊浴巾,走出去丟在蕭宸昊的腳邊,本來打算徑直走回到臥室。
可是,當他看到蕭宸昊全身上下,就連嘴脣都在顫抖的時候,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他狠蹙着眉頭,彎腰將蕭宸昊從冰冷的地磚上攙扶起來到了浴室,並且放了一缸熱水。
“泡個熱水澡會舒服一些!”但是他的語氣裡面卻還是沒有半點的溫度,“順便好好想想你到底做錯了什麼!”
蕭宸昊看着蕭漠北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一浴缸的熱水,心裡面百感交集。
自從沒錢了之後,他已經在酒吧將就了好幾萬,再下去就該露宿街頭了。
原本他還指望着舒夏薇給他匯錢的,蕭漠北的出現就好像是神兵天降,讓她的心底燃起了無限的希望。
只是,在毒癮沒有發作的時候,蕭宸昊並不算是很笨,尤其是蕭漠北對他態度的轉變,讓他感覺蕭漠北這一次來並不只是爲了幫助他這麼簡單。
難道說,小叔知道什麼了嗎?
可是,不應該啊,還是說……是舒夏薇?
蕭宸昊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洗完澡回到房間,一眼便看到蕭漠北半靠在牀頭,分明就是一副在等着他洗完澡出來的樣子。
他的心裡面“咯噔”一下,心底不安的預感更加的強烈了。
果然,蕭漠北在眼角的餘光看到他出來的時候,立刻就用那冰冷的隨時都可以將她給打入到冰窖裡面的聲音說道。
“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蕭宸昊的身體都跟着顫抖了一下,但還是硬着頭皮走到了蕭漠北的跟前,他還在心裡面安慰自己,也許小叔只是隨口問上幾個問題而已。
但等到他真的走到蕭漠北的面前,蕭漠北卻沒有開口,反而是用那雙幽深的黑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
那種眼神,看的蕭宸昊心裡面都直發毛。
“那個……小叔,我有點累了,我就先去睡覺了……”蕭宸昊被盯得心裡面實在是沒地兒,乾脆一個轉身打算逃避到底。
只是他的一隻腳纔剛擡起,蕭漠北就開口呵斥道:“站住!”
不得已,那一隻尚且沒有落地的腳都只能跟着懸空。然後就聽見蕭漠北從牀上坐起了身子,走到蕭宸昊的面前。
“你現在是很怕見到我嗎?我們叔侄之間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嗎?”
這一次蕭漠北的語調不再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蕭宸昊甚至還看見了小叔的眼底還帶着一絲自責和哀傷。
一切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一樣。
“沒、沒有!”蕭宸昊否認道,同時心底還在猜測着,難道小叔還是不知情,真的就是因爲尋找他而來的,是他自己想的太多嗎?
蕭漠北一聲不吭的將蕭宸昊那張蒼白臉上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其實他一直在等一個蕭宸昊會主動開口坦誠他所犯下錯誤時刻,可是,事實卻是再一次令她感到失望。
蕭宸昊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做的那些事情對身邊的人傷害是多麼的大,蕭漠北的心底又是一陣自責,要不是他的寵溺,也許蕭宸昊不會變成這副樣子。
蕭漠北拍了拍蕭宸昊的肩膀,然後叔侄兩個人肩並肩的坐在了牀沿上,這樣的情景從來都沒有過,彼此的心底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良久,蕭漠北在深深嘆息之後,打破了沉默:“宸昊,你說說,在過去的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裡,我對你如何?”
蕭宸昊微微一愣,轉眸看向蕭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