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安安對她這樣問，小小一定要說是的，不然回家後一定會被她懲罰的。
可是，這個阿姨真的沒有打她啊！
小小那雙烏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念昔，念昔蹙着眉頭，這下也明白過來安安是要陷害她！
“呀，小小怎麼流鼻血了？！”，張藝璇上前，訝異地問道。
“小小，告訴媽咪究竟是不是這個阿姨打你的？！”，安安這個時候又暗中掐了小小一下，沉聲問道汊。
“什麼？！”，張藝璇聽安安這麼一說，皺着眉看着念昔，又看向小小，她的鼻孔裡還塞着紗布。
“我沒有打她，剛剛小小流鼻血躲在這裡，被我看到，帶她去看了醫生！”，念昔雙眸看向牆壁上的監控，不卑不亢地說道。
“媽咪——”，小小皺着眉頭，被媽咪掐得好疼，可是，她又不想說謊啊朕。
“念念，我也不相信是你做的，小小，告訴媽咪，到底怎麼回事？”，這時，安安看着小小，又問道。
“小小！”，這時，不放心的凌墨寒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他身上披着一件常常的風衣，臉色已經蒼白。
見着小小的鼻孔裡塞着兩團紗布，他蹙着眉頭。
念昔沒看他一眼，只是看着小小，希望這麼小的孩子不要說謊，不要像她媽媽一樣，表面一套，背後又一套。
“墨寒哥，安安懷疑是她打了小小！”，張藝璇上前扶住凌墨寒沉聲道，凌墨寒蹙眉，淡淡地看了眼念昔，她也擡首看了眼凌墨寒，雙眸裡盛滿着不卑不亢。
“不，我不是懷疑念念，只是——小小她說是——小小，快告訴媽咪，這個阿姨有沒有對你怎樣？嗯？”，安安再次看着小小，柔聲問道。
小小怯怯地看着安安，然後，點頭。
“啊？！蕭念昔你——”，張藝璇怎麼也沒想到竟然真是蕭念昔打了小小，氣憤道。
凌墨寒心口沉了沉。
“小小！”，這時，安安激動地將小小抱進懷裡，擡眸看着念昔，“念念，我女兒怎麼你了？！爲什麼你要對這麼小的孩子……你怎麼忍心啊？！”，安安仰着頭激動地對念昔控訴道。
念昔從一種被人揹叛的痛苦中掙脫出來，受傷地看着小小，那麼小的孩子竟然也會撒謊，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如今的她，以爲，只有小朋友和小動物纔是最值得人信任的，看來，她又錯了。
擡眸，看了眼一臉質問的凌墨寒，她嘴角上揚，似是嘲諷，“我說過沒打她，你們可以調監控，就這個攝像頭！還有，你們也可以去樓下的兒科室問醫生剛剛的經過，醫生還說，小小的經常流鼻血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念昔雙眸看了看頭頂上方的監控，又看向小小，一字一句，不卑不亢道。
安安，你的這點小計倆也太幼稚了吧？
又何必處心積慮讓凌墨寒討厭我？他從來都是那麼討厭我……
心口狠狠地一痛，突然有一股悲哀衝破心房的防備，涌了上來。
“這麼小的孩子還能說謊嗎？！蕭念昔，當年你還真推挺着大肚子的安安下樓的！”，張藝璇選擇了相信孩子，看着念昔，一臉質問道。
安安在一旁心裡微微不安着，生怕凌墨寒會去調監控。
念昔嘲諷地笑了笑，雙眸看向她，並未看張藝璇身邊那高大的身影一眼，“我不是犯人，張小姐你不用這麼咄咄逼人地審訊我，你們可以去告我虐待兒童，讓法官來審訊我！不過，在告之前，麻煩你們還是看看監控錄像吧！它不會說謊！”，念昔忍着心口那股陌生已久的絞痛，沉聲道，隨即，邁開腳步。
凌墨寒就那麼看着她，一言不發，她從他的身邊走過，沒看他一眼。
你也相信了，是不是？那一刻，念昔在心裡暗暗地問。
就在她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的手腕被他捉住。
“凌總，你幹嘛？”，念昔氣憤地瞪着凌墨寒，要甩開他的手臂，然，凌墨寒卻死死地捉住她。
這時，張藝璇和安安同時轉首，看着凌墨寒拉着念昔的手腕，安安滿心的幽怨，同時心裡也一抖，凌墨寒是不是選擇相信她了？
不過就算他相信了蕭念昔，也不會怪她頭上來吧？頂多說小小撒謊。安安在心裡微微得意。
“凌墨寒！你放開她！”，正在凌墨寒要開口的時候，屬於凌亦鋒那凌厲的聲音響起，凌亦鋒上前，一把將念昔扣進了懷裡，他的力氣足大，讓身體虛弱的凌墨寒身子微微晃了晃。
“怎麼了？！”，凌亦鋒抱着念昔，雙眸凌厲地掃了衆人一眼，開口，大聲道。一定是他們又在欺負念昔！凌亦鋒在心裡這樣暗暗地想。
張藝璇在看到凌亦鋒那張冷峻的面容時，心口微微一僵，本能地看向凌墨寒。
好像！
第一感官就覺得這兩個男人好像。
“沒事。”，念昔淡淡地說道，不想凌亦鋒參與進來，以他的性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到底怎麼回事？！”，凌亦鋒又大聲道。
“她打小孩了！”，張藝璇指着小小，開口，沉聲道。
凌亦鋒差點沒笑出來，“所以，凌墨寒你信了？！”，凌亦鋒嘲諷地看向凌墨寒，冷冷地問道。他很想衝他們吼，在英國有好幾次念昔差點因爲救小朋友而喪命！
她會打小孩？鬼才信！
不禁也爲凌墨寒感覺悲哀！
“信或不信，調監控就是。”，凌墨寒開口，沉聲道，語氣很平靜，沒人猜出他內心究竟在想什麼。
“！”，凌亦鋒摟着念昔說道，隨即，在醫院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一行人去了監控室。
小小一直紅着眼眶愧疚地偷偷看着念昔，阿姨，對不起。
而安安心裡一直顫着，也做好了教訓小小的準備。
念昔在心裡爲小小感到心酸，爲什麼那麼小的孩子也學會了說謊，究竟是人的本性問題，還是父母的教育問題。
也是，她的父母都是騙子裡的高手呢……
“小小！爲什麼要撒謊？！啊？！”，剛出了監控室，安安揚手就要朝着小小的臉上打去，卻被凌墨寒一把攔住。
小小紅着臉看着念昔，泫然欲泣，“阿姨，對不起！”，小小的孩子啞聲地對念昔說抱歉，聲音裡夾雜着常人無法體會的無奈。
看着小小，念昔喉嚨微微哽咽住，沒有上前，只是寬容地笑了笑，“小小，做人一定不可以說謊，會讓信任你的人，傷心，難過，絕望的。”，念昔說完，迅速地轉身，拉着凌亦鋒離開。
這句話，在凌墨寒聽來，更像是對他說的。
她傷心過，難過過，現在，已經絕望了？
“蕭念昔！”，這時，他衝着她的背影，突然地喊着她的名字。念昔腳步沒有頓住，被凌亦鋒拉着向前走，“對不起……”三個字堵在心口，無法說出口，只感覺心口在陣陣悶痛。
她沒變，依然那樣善良。
腦子裡浮現起剛剛監視器裡，她剛剛照顧小小的一幕，也浮現起她和孤兒院裡的小朋友歡樂玩耍的一幕，他知道，她沒變。
“墨寒哥——”，安安看着凌墨寒訕訕地開口，“是我沒教育好小小，是我的錯，你別怪小小！”，安安一臉委屈地說道。
“璇璇，幫我帶小小去兒科做個詳細的身體檢查！”，凌墨寒沒有忘記念昔說過的話，小小流鼻血，而且不止一次，他也關心女兒的健康。
不禁在心裡又爲念昔的善良動容，對於他和安安的孩子，她竟也能如此善良……
心裡的愧疚無限蔓延開，這麼多年，他一直在逃避和安安發生關係的那晚，甚至在逃避着小小，他覺得，那就是個錯誤。
“不！”，凌墨寒的話才說完，安安連忙激動地開口，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錯了，訕訕地笑了笑，“小小以前都是在兒童專科醫院做檢查的，一會我就帶她去那邊做詳細的檢查！”，她又連忙補充道。
她可不能讓他們發現小小的身世！
凌墨寒並未怎麼懷疑，什麼也沒說，挪動腳步，被張藝璇扶着向病房走去。
“墨寒哥，那個凌亦鋒……會不會是小哥哥？”，這時，張藝璇倏地小聲地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