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看起來有種來者不善的感覺,令楚顏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想法。
出於好奇,楚顏也跟着去了校長辦公室,然後見到了那些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的穿制服的男子把一份紅頭文件交到了司徒流雲的手中。
“司徒老先生,不是我們想要爲難你,實在也是上邊下了命令,要整治一批所謂的野雞大學。你們的學校辦學資質不夠,軟硬件設施也不充分,沒有辦學的實際能力,所以我們希望你們學校近期能夠拿出有說服力的辦學計劃來,等到你們有足夠的實力辦學,我們自然會批准你們繼續開辦學校。”
穿制服的人的一番話,令司徒流雲倍受打擊,一張本就飽經蒼桑的臉寫滿了焦急:“幾位同志,你們說的這些,我們去做批示的時候也是提到過的,這些雖然是學校的實際困難,可以後我們會慢慢克服的。當初可是通過批閱我們纔開始辦的學,學生也已經收到了學校裡來,你們這個時候說沒有辦學資質,要讓我們關門大吉,那讓那一百多名學生怎麼辦?他們可是衝着來學習服裝設計纔來的。”
“司徒老先生,這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情了,今天我們來的目的就是要通知你,應該關閉學校,停止辦學,等到通過審批以後,才能繼續開辦學校。”
那些人說罷,便把寫有批文的紅頭文件放置在了那兒,然後起身離開。
楚顏就站在辦公室門口,看着那些人離去,心中也替司徒流雲叫起了屈。
這學校纔開辦呢,招生工作也剛剛結束,來這兒讀紡織設計轉業和模特兒培訓專業的學校加起來也好幾百人。
這會兒要讓學校停辦,讓那些學生們怎麼辦?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老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楚顏走過去,替司徒流雲難過道。
看到是楚顏,司徒流雲穩了穩情緒才道:“你來啦?楚顏,你也聽到了,看來是我想得太天真,原想辦個好學校,卻沒有想到連辦學條件都不夠。”
“怎麼會呢?司徒老師有一腔熱血,有爲以後的事業大展鴻圖的想法,您的教堂能力和才華也是有的,怎麼能這樣抹煞自已呢?”
“可我的批文的確是沒有拿下來,是我太大意了,還以爲會順順利利,卻沒想到還是有那麼多困難。”
“什麼批文?你是說開辦學校的批文?”
楚顏沒想到是這樣一回事兒,現在該怎麼辦?
“楚顏,如果這個批文拿不下來,我只能讓這些學生們去京城的其他學校的紡織專業,我會想辦法把他們送進去。”
“那老師們怎麼辦?”
“大多數老師都不是專職聘請來當老師的,所以就算是不能在這兒教書,也可以做別的事情,除了你,楚顏,真是對不起你。”
司徒流雲的情緒沮喪到了極點,也讓楚顏跟着他難過。
“司徒老師,別這麼說,你也是希望我有一份兒
事情做,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熱熱鬧鬧地開辦起來的學校,會說關就關呢?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問題?”
見楚顏一再追問,司徒流雲定定看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這件事或許和一個人脫不了關係,不過我不怪他,他這麼做,不過是想要報復我這個糟老頭子罷了。”
司徒流雲話裡有話,這更引起了楚顏的好奇心,不由追問道:“老師,你倒是說說看,是怎麼一回事兒?爲什麼會有人要阻止你辦學?”
“這件事你還是不要再打聽的好,反正學校也已經要關掉了。”
司徒流雲打算召集全體教職工,向他們說明情況。
“慢着,老師,你這樣做不會後悔嗎?想要辦學可是你的夢想,你想就這樣放棄嗎?”
“可我也不想讓那個人繼續來打壓我,與其在學校還沒有正式步入正軌前結束掉,比在以後的日子裡再來結束更好一些。”
司徒流雲說罷,便要準備打電話通知各個部門,但楚顏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座機,並且堅持道:“司徒老師,一定要再努力一回,實在不行再通知結束,不行嗎?”
“還要努力什麼呢?他是巴不得我什麼事兒也做不成,成爲一個糟老頭子,我的處境越糟糕,他會越高興,我要是活得好好的,活得多姿多彩的,就會讓他覺得,那絕對是不應該的。爲了這次的辦學,我幾乎投進了所有的積蓄,卻換來如此慘淡的下場,這下他應該心滿意足了吧,心滿意足啦!”
司徒流雲說罷,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手扶額,雙肩微微抖動,顯然是在哭泣。
畢竟已經是六十好幾的老人,這一哭起來跟個小孩子一樣,一口一個他,而這個他究竟是誰呢?
楚顏聽着他的話,也是雲裡霧裡,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難過,這麼傷心?
“老師,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以跟我講講嗎?或許我可以幫你。”楚顏坐在他身邊,對他輕聲道。
“幫不了我,誰都幫不了我的,因爲我欠了別人的,是該還的時候。”
“你欠了誰的?”
楚顏的好奇心還在,就想要不斷挖出那個可以讓司徒流雲連學校都辦不成的那個人。
“你去把我抽屜裡的一張相框拿出來,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楚顏依言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了司徒流雲的辦公桌前,打開了其中一個抽屜,看到了裡面的照片。
那照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是一張全家福,有爸爸媽媽和孩子三個人,拍攝於照相館的背景佈下。
男的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梳着油光水亮的髮型,有種復古的感覺,但五官清秀,依稀可辨,正是如今已是花甲之年的司徒流雲。
女人看起來年輕漂亮,五官非常明媚,至於那個小男孩,大約七八歲的樣子,卻比父母都要長得漂亮,黑亮的短髮,清爽,將小男孩兒襯得更加帥氣。
楚顏看着這
張照片,覺得那小男孩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楚顏把那照片拿到了司徒流雲的手中,讓他可以仔細看清楚。
“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倆,當初家裡條件並不寬裕,可我執意要去國外學習,便丟下了他們母子倆。等我回來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經去世了,獨留他一個人,被送回了他母親的孃家,然後和我斷絕的關係。”
“他是我兒子,今年也就該有二十八歲了吧。”
司徒流雲這樣道。
“我回國以後,就在服裝界闖出了一些名頭,本想把他接到我的身邊來,可是他的外祖母家不同意,說我是害死他們女兒的兇手,不能讓我再害了他們的外孫,連他的姓也改了。”
說到這裡,司徒流雲不無傷感,楚顏也唏噓一番。
這聽起來是一個很狗血的故事,難道是自已的兒子會來報復自已的父親?
“司徒老師,您的意思是說,是您的兒子跟您在作對?”
“差不多吧,我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他曾經跟我說,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我。在他的母親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在國外,實在是對不起他的母親當年不顧家裡的反對而嫁給了我。他說的沒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有讓我的太太看到我功成名就的一天,讓她抱憾終生。”
楚顏沒想到司徒流雲還有這樣一段傷心往事,不由道:“既然是這樣,您應該好好跟您的兒子溝通,告訴他,您當年的不得已,男人想要有自已的事業,不得不放棄家庭。”
“沒有用的,他是不會原諒我的,他曾經咬牙切齒對我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至我落魄。我落魄了,就滿足了他的願望。爲了滿足他的這個願望,我會如他所願的。”
聽了他的話,楚顏卻不同意道:“老師,你這麼做可不是什麼好事情,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來這裡讀書的學生,還有支持你辦學的那些老師,還有我?您可不能爲了讓自已落魄,讓我們大家的希望都落空。看來我們應該找您的這位兒子談一談,讓他明白,辦這所學校,可不是您一個老人家的事情。”
楚顏下定決心道。
“你要怎麼找他談?他都不肯見我。”
司徒流雲一臉傷感和絕望。
“他不會見你,不代表不會見我們這些學校的裡的老師,我會找幾個同事一起去找他談的。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呢?”
“天渝集團執行總裁,韓蕭。”
一開始報出這個名字來的時候,楚顏也只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眼前出現的是那個照片中的小男孩的模樣,但是韓蕭這個名字最近可不陌生,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楚顏想到了那天在川湘館,那個男人跟自已說的話,那種威脅陰險的話語,那種可怕的神情,就好像他是預言家一般,能預言到這個學校的存亡。
沒想到根本就是他在搗鬼,爲了報復自已年輕時拋下他們母子倆去國外的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