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層因爲留着鮮血的傷口接觸的時間太長了,而黏連在一起,紀蘭舟在稍稍地用力之後發現根本無法順利的把繃帶取下來,除非生生的扯下來,可是他知道羅雲裳是最怕疼的,他皺了皺眉頭,想着用其他方法把繃帶弄下來的時候,原本睡着的羅雲裳就已經睜開了雙眼。
她就在紀蘭舟的注視之下,直接抓住繃帶。
紀蘭舟察覺到羅雲裳的意圖,連忙出聲阻止,“別!”
然而他出聲的晚了,羅雲裳在他出聲之前就已經手上用力,生生的把繃帶扯下來,扔在一旁,之後看也不看紀蘭舟一眼,重新的閉上眼睛。
紀蘭舟看着從羅雲裳手臂傷口上冒出來的鮮血,一雙好看的劍眉直接皺了起來,他知道羅雲裳這是在無聲的表示對他的抗議,也不得不說羅雲裳的這種做法很是成功。
羅雲裳的疼,他的確是感同身受,他寧願羅雲裳再咬他一口,都比這樣好,可是看着羅雲裳滿是抗拒的模樣,紀蘭舟沒有說什麼,而是以更加輕柔的動作來幫羅雲裳處理傷口,塗上藥之後這才重新的纏上繃帶。
之後,紀蘭舟把醫藥箱收拾起來重新拿到客廳裡,雖然這些事他可以留到明天給護士或者是蘭姨來做。
紀蘭舟放下醫藥箱之後並沒有立即回房間,而是走到小客廳的陽臺處,窗戶外的天空黑壓壓的一片陰沉,像是要下雨的模樣,儘管這已經是仁愛醫院最好的病房了,可是再好也終究是在醫院裡,哪怕是從敞開的窗戶裡吹進來的夜風都帶着蘇打水的味道,呼吸進鼻腔裡讓人的心臟發沉。
紀蘭舟摸出一根菸,用打火機點燃,一呼一吸的吞吐之間升起的白色薄霧直接把他籠罩,當一根菸吸到盡頭之後,紀蘭舟直接把菸頭按進水晶的菸灰缸裡,轉身向房間走去,只是當他的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並未用力壓下,推門進去,他想起來羅雲裳是不喜歡煙味的。
儘管她從來沒有說過,可是紀蘭舟卻有注意到每次羅雲裳聞到煙味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的蹙了一下眉頭。
紀蘭舟再度的轉身直接進了浴室,迎頭而下的溫熱水洗去他身上的煙味,也洗去他身上不久之前因爲被羅雲裳抓破而溢出的少許鮮血。
當他一身清爽之後,披着乾淨的浴袍回了房間,直接躺在空着的半張牀上,身邊的羅雲裳儘管又一次的陷入了沉睡之中,可是她的一雙眉頭蹙着,口中不斷地在喃喃自語着什麼,不過紀蘭舟並不能聽清楚羅雲裳再說什麼,她的戒心太重了,重到即使在說着夢話也不肯讓人聽清楚。
可紀蘭舟卻能夠從羅雲裳張合的脣形看出來,那是讀出王科潤三個字的時候會有的口型。
щшш⊕ttКan⊕¢ 〇 那一瞬間紀蘭舟的眼眸就如同湮滅的星辰一般黯然不已,在這一刻他清晰的認識到王科潤那個男人用死亡在羅雲裳的心中劃下了一道痕跡。
重到,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抹除。
紀蘭舟伸手把羅雲裳的身子撈過來,然後板正,他用手臂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側過看着被從牀頭傾瀉而下的燈光籠罩其中的羅雲裳,橘色的燈光之下,她的臉部皮膚被渲染上一種溫暖的顏色,滑下來的髮絲遮住蹙起的眉心,因爲角度的問題,看在紀蘭舟眼裡羅雲裳彎起的脣角像是在微笑的樣子。
唯有在在這一刻紀蘭舟才能夠告訴自己,他跟羅雲裳之間沒有那些傷害,他們還能夠回到以前。
翌日,紀蘭舟在羅雲裳醒來之前就已經整裝完畢了,他看了看現在的時間,因爲還早蘭姨還沒有來,他想,他應該請個全職的保姆纔對,羅雲裳現在的狀態並不算好,他怕羅雲裳會傷到自己。
不過那也是稍後的事情,而且人選必須很是慎重,現在他只能是先把值班的護士叫來,又叮囑被留下來守在房門邊的兩個保鏢之後這纔在一早趕過來陸小六的陪同之下離開。
……
“你是說,紀蘭舟忽然間消失在長海市的這些天是因爲他去找羅雲裳了?”寬敞的房間裡在經過長長地寂靜之後這才響起女人的聲音略顯拔高的聲音。
“是的。”男人的聲音裡帶着愉快,“親愛的,輸的是你哦。”當年在他以爲輸的徹底的棋局卻在今天驟然的翻轉,來了一次大轉彎,人生果然是無常。
“我輸了,呵!”教官笑了一聲,脣角也上揚着,“居然被玩的這麼徹底,果然不愧是紀蘭舟。”其實她早應該察覺到的,當年她自以爲完美的那局聲東擊西被利用的徹底,要不然他們這些年的行動也不會越來艱難,甚至連暗中發展的勢力都暗中縮水了這麼許多。
“沒什麼。”男人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說道,“不就是籌碼選錯了嗎?大不了換一個就是了。”
“也是,大不了換一個就是了。”說着,教官的眸光直接投在一旁的女人身上,然後開口,“羅雲裳,我要羅雲裳,紀洛裳,你不會讓我跟主人失望的吧。”
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的紀洛裳,在聽到男人在說起紀蘭舟的時候就只覺得不好,她沒有膽量離開,所以只能是拼命的縮小自己,希望他們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可顯然這不過是她的奢望了,她還是被發現了。
當察覺到教官投過來的眸光時,紀洛裳只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教官,紀蘭舟他已經開始懷疑我了。”這絕對不是假話,紀蘭舟絕對已經在懷疑她了,紀洛裳甚至覺得這都不是最近的事情,要不然,爲什麼在這六年裡無論她對男人怎麼誘=惑,他都沒有要了她,至於結婚的事情,她也瞞着教官跟紀蘭舟提了無數次,可是卻都被男人以四兩撥千斤的姿態給擋了回來了。
只是這些她不敢說出來,因爲她知道如果她說出來之後,一定會死的很快。
“哦?”教官在聽到紀洛裳的話之後,眉頭挑起來,“你這是拒絕的意思嗎?”